一共只有四名警察逃出了撞陣,其中一個左臂被夾掉了,另一個右腳踝之下完全粉碎,疼得在地上打滾。
醫護人員也到了,對這兩名警察進行緊急治療,能做的也只是止血和減輕痛苦,無論如何,那條胳膊和那隻腳已經完了,骨頭、肌肉、神經、血管全廢,完全沒有絲毫恢復的可能。
到了這時,那些對這件事不太清楚的警察才終於明白他們面對的是什麼樣的情況,當然,仍是一頭霧水,畢竟要讓那麼多集裝箱同時動起來、互相撞擊,不是人力可以做到的,哪怕是機械,也很難讓裝滿物資的集裝箱以這麼快的速度移動、這麼大的力量撞擊。
抓捕孫安絕對不是明智的行動,如果上頭知道這一點,不說出來,還讓他們參與行動,那也太令人心寒了。
…………
幾千米之外,樑琛看着倉庫的方向,輕輕嘆了口氣。
他已經從對講機裡聽說發生了什麼事,卻一點辦法都沒有,作爲警察隊伍裡最瞭解孫安的人,他知道孫安玩的是什麼遊戲,強烈反對過,卻和送孫安進監獄時一樣,反對無效。
樑警探很想看看上司現在的表情,到底是什麼樣的,傷心?平靜?還是……愉悅?
“等孫安離開之後,就退休吧。”他暗自下定了決心,那些警察並不是被窮兇極惡的犯罪集團或超能力殺死的,而是被他們的上司,這是背叛,背叛是不可原諒的。
樑琛左右看了看,沒能找到本該到這裡的盧燕,於是向旁邊的孫修明問道:“你看到盧燕了沒?她有沒有來過?”
孫修明的視線從那棟住宅樓的窗口收回來,搖了搖頭,說道:“沒看到,她來了肯定會先找你報到的。”
他的冤屈已經被洗清,這段時間連升幾級,成了巡警隊的中隊長,手底下有了好幾只小隊,還成立了一支應對孫安的專案組,專門和孫安合作的小組,合作取消之後還在,現在變成抓捕孫安的專案組,孫修明不願意帶,已經交給別人了。
在巡警大隊一直不得志,他對警察隊伍並沒有什麼感情,照他的話來說,那只是單純的一份工作罷了,所以倉庫那邊的動靜並沒有讓他動多少心思,在意的是這棟住宅樓。
他們穿着便衣,是專門負責住宅樓這塊的,不是偶然,而是白月曾經打電話給他們,希望他們能幫她一把,具體怎麼幫還得到時候再說,總之讓他們呆在那邊,提防着可能出現的敵人。
…………
白月和靜靜已經進入了住宅樓,她們是從建築物後面翻窗子進去的,有靜靜在,以非常規手段進入建築物不是難事,接下來她們會一起行動,採用遇敵龜縮的戰術,尋找沈從義。
這是棟老式建築,可能是二戰之後建成的,獨門獨棟,中間有個天井的那種住房,舊是舊了點,但是建築物依然結實牢固,住成不成問題,房租也便宜,已經住滿了人。
航拍飛機只能拍到建築物外面,拍不到裡面,唯一能確定的是沈從義在裡面,但是不知道具體哪間屋子。
離開爬進來的屋子,二人小心的出了門,先檢查了一下天井。
遠處傳來的撞擊聲掩蓋了她們行動的聲音,靜靜先檢查了一遍天井,確定那裡的排水道口沒辦法鑽進去,纔開始搜索這個地方。
白月手裡有一張名單,上面列出了住在這裡的所有人,正因爲住着人,沒辦法悄悄摸進屋子裡尋找,才讓今天的行動變得困難。
孫安在這裡的話,應該會一間間的闖門進去,不服氣的憋着,憋不住的殺了,可他的通緝令滿天飛,來這裡的話會有大量警察跟來,反而妨礙行動,讓對方有機可趁。
兩個女孩子充分利用了自己的外表,以及懷裡的警察證件,開始按門鈴。
她們採用了普通的方式,一家一家拜訪,這樣就不會弄出太大動靜來,打草驚蛇。
僞裝警察當然是犯罪,但清濟市警方已經顧不上這種小事了,今天過後有多少警察能活下來都不知道,樑琛和孫修明他們也願意包庇,不會出什麼問題。
101號房門打開了一條縫,白月和靜靜同時亮出了警徽,並做手勢讓對方不要說話。
兩個外表看起來完全無害的女孩子,又有着警察的身份,不會引起太大的反應,開門的人就是這棟樓的門房兼打掃衛生者兼收房租的人,但房產不是她的,她的丈夫則負責維修公寓樓的設施,通通水管、擰擰螺絲什麼的,一家人免費住在這裡,幫人收房租,還能小賺一點錢,過得還不錯。
“你有沒有見過這個人?”白月拿出了沈從義的照片,小聲的問道,照片是裁下來的,上面原本還有她、白誠、喬敏和沈世忠,另外三人都已經死了。
中年女人想了想,搖了搖頭,就要關門,今天全市的氣氛都很嚇人,警察出現在這裡可不是好事,她現在就想藏到牀底下。
“你再好好看看,他穿這樣的衣服。”白月拿出了另一張照片,是航拍視頻的截圖,主要是顯示衣服的區別,平時穿西服的人穿上便裝後,氣質上會發生一些變化。
中年女人盯着看了一會,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也學着白月壓低聲音說道:“衣服我認識。”
“他住哪一間?”白月眼睛一亮。
中年女人搖搖頭:“不是住在這裡的,只見過一次。”
這讓白月有些失望,向中年女人道了謝,叮囑她無論發生什麼,今天不要開門,這才走向102號房。
靜靜不說話,也說不了,她一直在觀察中年女人的臉,看她是否會露出慌亂或是害怕的表情,如果有,她會第一時間闖進屋子裡尋找敵蹤。
102號房的主人連沈從義的衣服都沒見到,也沒有任何特殊的表情,二人一間一間的往裡找着,很快就查完了一樓。
上樓的樓梯就在天井邊上,很直的一條,直通二樓,站在天井裡就能看到所有上下樓的人,沒有人伸頭出來,也沒有開門的聲音,她們一間一間的問下去,沒有異常,直到敲開了207號房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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