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平凡閉上眼睛,進入了睡眠,這次他輸入體內的營養液和剛剛吃的食物所蘊含的能量在慢慢的恢復着他的體能。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幾個小時以後了。他試着動了動手,發現有了力氣,於是他下牀準備去看看夢曦,來到外屋發現牀上根本就沒有人。
“這麼晚了,她不睡覺,會到哪兒去呢?難道也和我一樣喜歡晚上出去看星星。”他有些納悶。
於是他走出屋子,屋外是一片果林,他穿過果林,經過菜園,又路過藥田,來到了船邊。
“真壯觀,這竟然真的是一艘船。”在他看到船舷和海水的時候才相信了這是一艘船。
在這裡就跟在陸地上一樣,應有盡有,而且實在是太大了,很難想象這個世界上還會存在這麼大的一艘船,難怪夢曦說外人都叫他移動的王國呢,確實稱得上是王國。
他在船邊四處看了看,在一個角落發現了夢曦,“夢曦,這麼晚了,還沒睡呢,是不是外面的牀不舒服,睡不着。”
“你可以下牀了,恢復這麼快,吃飯那會兒我看你分明連動動手都做不到。”夢曦看到布平凡顯得有些驚訝。
“我也不知道,一覺醒來就可以下牀了,你怎麼不睡覺,跑來外面了。”
“你不也是嗎?還說我。”
“我那是看你不見了,纔出來的。”
“大晚上的不睡覺,還出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那倒沒有,就是我晚上喜歡看看夜空,剛好又沒看到你在屋裡,就想着出來走走,就在這兒撞見你了。”
“你也喜歡夜空嗎?”
“是啊,從小就喜歡,那時候我一個人在家,晚上就搬個凳子坐在外面,一直盯着夜空看,有時候明月高懸,有時候滿天繁星,甚至有時候漆黑一片,沒有一點兒光亮,但我最喜歡的就是漆黑一片的時候。”
夢曦似乎被這句話擊中內心了,他變的有些傷感起來。
“漆黑的夜空是孤獨的,沒有月亮和星星的陪伴,就連光線都繞開走。”
“是啊,那時候爸爸媽媽常年在外,我總是一個人在家,周圍也沒有孩子陪我玩,白天的時候還好些,有很多事可以做,但是到了晚上,就會有種落寞感。”
他接着說“看着夜空,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孤獨,當夜空中一無所有的時候,我就覺得自己成了夜空,而現在,我是真的成了一個人。”
夢曦看了看他,問道“怎麼了,你的爸爸媽媽呢?”
他把飛機失事的經過給夢曦講了一遍。
“這樣啊,那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不過我很不明白,你是怎麼從中國內陸湖來到這遙遠的公海的。”
“我也想不明白,不過我也懶得去想了,知道又如何,爸爸媽媽還能活過來嗎?孤身一人在世,身處何地,將去哪裡,又有什麼不同呢?”
“原來你也是一個孤獨的人。”
他嘆了口氣“可誰又不是呢?即便我們都不想承認。”
“對了,夢曦,還沒問你是哪裡人呢,我看你們都講的漢語。”
“我是中國人,船長也是,不過船上其他人各個國家的都有,因爲船長習慣講漢語,所以船員們就都去學漢語了。”
“原來如此,你的一頭紅髮真好看,是染的嗎?”
“這是天生的,我生來就是紅髮。”提到紅髮的事,夢曦顯得有些悲傷,還夾雜着一點氣憤。
他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夢曦,能給我講講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嗎?”
夢曦沒有說話,她擡頭看了看滿天繁星的夜空,沉默了許久。
“恕我冒昧了。”
“沒事,你看這些星星,它們多幸福,身邊有好多的夥伴。”
“你現在也有很多的夥伴呀。”
“唉。”她輕輕嘆了口氣。
“從我記事起,我就是一個孤兒了。”布平凡聽到,顯得有些驚訝。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只知道自己是被人在一座破廟裡撿到的。應該是被父母給遺棄了吧”
那時候:
一對夫婦從破廟前路過,“哎,你聽,怎麼有小孩的哭聲。”
“這荒郊野外的,哪有什麼小孩,你聽錯了吧。”
“不對,真有,好像就在這廟中。”那個女人拉着男人走進了廟裡。
循着聲音,他們在一堆稻草裡找到一個還在襁褓中的嬰兒。
“你看,這小孩多可愛,也不知道是誰這麼狠心,把她扔在這裡。”女人說道。
“老婆你看,這裡有一張字條。”
女人拿過字條念道“蘊秋。”
“應該是這個孩子的名字吧。要不我們把她留下。”
“老婆,你說什麼呢,我們連自己都養不活,還養一個孩子”
“那怎麼辦,難道把她就這麼扔在這裡嗎?你還有沒有人性了。”
“你有人性,路上帶着她,我們一塊餓死。”男人拉着女人走了,小孩還是被放回了稻草堆裡。
第二天,一個和尚路過這裡,正好遇到下雨,他進廟裡避雨,“太好了,這裡有稻草,我生個火取取暖的。”
在他拿稻草的時候,發現了那個小孩,孩子已經餓了很久了,現在連哭都哭不出聲了。
他看到孩子虛弱的樣子,又在身上找了找,可是隻有一塊餅,這孩子還太小,餅根本吃不了。
“怎麼辦呢?”他焦急地走來走去。
“對了,趕緊把她送到孤兒院去,那裡應該有奶媽。”
於是他抱起嬰兒,用袈裟遮住她,冒雨帶着孩子來到最近的一家孤兒院。
“咚,咚,咚”“快開門”
“來了,誰呀,這麼大雨還來敲門”一個老婦人打開門。
她一眼就看到了和尚懷裡抱着的那個孩子“怎麼回事,這麼大雨,給孩子淋着了,生病怎麼辦。”
“我也沒辦法,我在一間廟裡發現了她,應該是餓了好久,我又沒辦法喂她吃東西,就趕緊把她帶到這兒來,看看你們有沒有奶媽。”
“快進來吧,你把孩子給我。”老婦人招呼和尚進來,伸手接過了孩子。
“不了,裡面大多都是女人,我進去不合適,把她交到你們手上,我就放心了。”說完和尚就冒雨離開了。
“哎,你等會呀。”雨聲太大,和尚並沒有聽到老婦人叫他。
“算了,先給孩子餵奶吧。”她抱着孩子進到屋裡,找來奶媽給孩子餵奶。
孩子吃飽後就安詳的睡着了,老婦人也看到了襁褓中的那張字條,“蘊秋。”
晚上,奶媽突然跑來叫醒老婦人,“不好了,院長。”
“怎麼回事,你慢慢說。”
“白天送來那個小孩,在發高燒,應該是餓了太久,而且在雨中受了風寒。”
“那趕緊的,去找醫生來。”
折騰了一晚,孩子的高燒才慢慢退下來,孤兒院的人也都累壞了,看到孩子病情穩定下來,他們纔去休息。
可能是由於這場病的原因,孩子長大後身體很虛弱,總是生病,不過她生了一頭的紅髮,甚是好看。
可是孩子們都是有些排斥異己的,看到一個紅頭髮的女孩,自然不願意待見,大家都是黑髮,只有她是紅髮。
“你快看,是紅髮小病貓。”
“一天天老生病,爲了給她看病,孤兒院的經費都不夠了,弄得我們都跟着一起吃苦。”
聽着別人的議論,蘊秋只能裝作什麼也沒聽到,偷偷繞開。
也因爲這樣,孩子們都不喜歡跟她玩,生怕被她傳染的也是一身的病。
這天,有一對夫婦來挑孩子,院長給蘊秋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還用脂粉遮住她那因爲生病而有些煞白的臉色,讓她能看起來有些生氣。
“你看,這個小女孩挺好看,還是一頭紅髮呢,要不我們選她吧。”
“你喜歡就行。”
在這對夫婦來之前,院長早就做好了孩子們的工作,讓他們不要亂說話,還許諾如果聽話,事後給他們發糖果吃。
其實蘊秋是個很不錯的女孩,以前也有人想要領養她,可是孩子們不喜歡她,於是就對前來領養的人說了她體弱多病的事。
儘管喜歡,可是誰會領養一個天天生病的孩子呢,這不是自找麻煩嘛,所以這次院長想要封住孩子們的嘴。
慶幸的是,她成功了,蘊秋被帶走了。
蘊秋走後,所有孩子們都興高采烈的,“太好了,終於送走了這個瘟神,以後大家能吃飽飯了。”
看着大家高興的樣子,蘊秋知道,這不是因爲她找了一個好人家,而是終於把她送走了。
可好景不長,幾年後,她被送了回來,由於高額的醫藥費,主人家負擔不起,只得送她回孤兒院。
這次回來後不久,她再次患上重病,先是不斷咳嗽,慢慢開始發高燒,於是院長找來醫生爲她診治。
在治療過程中,她高燒反覆,而且最後身上開始出現紅疹。
院長見事態比較嚴重,就找醫生談了談。
“醫生,蘊秋她到底怎麼了,爲何治療了這麼久,還不見好轉。”
“說實話,我也沒見過她這種病,我盡力了,不過我要提醒你一聲,她這病可能會有傳染性,所以你要早做打算。”
醫生無可奈何,只得離開,院長去看望蘊秋。
“院長,你來了。”她從牀上爬起來說道。
“快躺好,你現在是病人,我就是來看看你怎麼樣了。”
“謝謝關心,我好多了。”
“還在我面前逞強,你什麼情況我不知道嗎。”一句話噎的她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那我這病還能治好嗎?”她怯生生的問道。
“你放心孩子,你還這麼小,我一定會想辦法的。”
院長離開後,孤兒院的其他人就去找了院長,“我們知道你想要治好她,可是你也不看看現在孤兒院的情況,不能爲了她一個人讓其他的孩子沒飯吃呀。”
“可是,我們也不能就這樣不管她了吧。”
“醫生都說沒辦法了,我們能怎麼辦,我們也盡力了,當初你就不該從和尚手裡接過這孩子。”
“唉”院長無力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