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雅若琳緊了緊拳頭，猛然一拳便是招呼在凌辰那俊逸而帶着一絲蒼白的臉上。
她呼呼的喘着氣，喘息之間還帶着一絲哽咽，眼眶通紅的瞪着他，而凌辰被她一拳打的臉偏向一邊，卻也沒有退避甚至沒有分毫躲閃，定定的站在那裡任由她的怒火傾瀉到自己身上。
他知道，若不是因爲自小一起相伴了十幾年，她現在肯定連殺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成爲我的仇人嗎？！”希雅若琳一把揪住他的衣領，聲音嘶啞的咆哮一聲，“可你……你殺了他！你知道他對我來說意味着什麼！”
那幾乎失控的情緒，令得邊上的血煉都是有些悻悻的退到了一旁，而凌辰也是擡起頭來，急急的張口想要解釋。
“我……！”
“我……”
“……”
凌辰在希雅若琳似乎能將他灼燒成粉末的憤恨目光下垂下了頭，最終還是什麼辯解的話也沒有說出來。
這場戰鬥是他提出的，雖然他完全沒有要殺帝青尊的本意，可是，若他沒有下殺手，以帝青尊的實力可能躲不過那一劍嗎？
儘管他自己也覺得冤屈莫名，可他卻全然無法解釋這件事情……
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最後出劍的那一瞬，神智被魔氣短暫的控制。
否則，這事要怎麼說呢？
“他在哪？”凌辰的沉默，使得希雅若琳的氣勢減了幾分，放開了他的衣領，眼中流淌着疲憊和哀傷低聲問道。
“我讓荊軒城和莫冉將他送到冰室了。”凌辰擡了擡眼眸，不等她主動開口就在前面引路。
難以想見，魔域這種地方竟然還能在地下開闢出一個天然冰窖一般的密室，那等寒氣即便是希雅若琳他們，也得在體表渡一層靈力來抵禦，然而待他們穿過長長的通道到達那緊閉的堅冰大門之外是，卻見荊軒城和莫冉兩個人，面色有些猶豫的迎了上來。
“有什麼問題嗎？”凌辰皺了皺眉，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這……”荊軒城乾澀的咧了咧嘴角，偷瞄一眼希雅若琳陰沉而滿含殺機的臉色，有些難以啓齒。
“我們剛把他帶到冰室，他的身體就化成星光消失了。”莫冉接過他的話茬，嚥了咽口水道。
希雅若琳的臉龐僵硬了一下，是的……他渡過輪迴，死後肉體會消散，靈魂遁入輪迴之境……
希雅若琳一句話也沒有說，默默的拉開寒冰大門，獨自走了進去。
地下室之內有着一張冰牀，地面、牆壁上也盡皆是薄薄的冰，只不過那牀上，除卻一些已經滲入寒冰之內的血跡外，再無其他。
希雅若琳沉默着輕輕坐在冰牀邊上，雖然那種專爲保存屍身而設的寒冷刺骨立刻侵透了肌體，極爲難受，可她卻是一動沒動，就那麼承受着這股寒冷。
她將手放在冰牀之上，放在那灘已經冰凍的血跡之上，然後就如同雕塑一般不動了。
沒人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此刻就連血煉也是完全感應不到她的情緒，只知道她不在這裡呆到身體受不住，是絕對不會走的，只得悠然嘆氣。
……
“大長老爲何不出面？他們鬧出如此大的動靜，整個魔域怕是都能知曉吧。”魔域的另一處幽暗林中，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對着坐在石桌旁的灰衣人疑惑的問道，儘管那灰衣人只是中年模樣，他卻是對其恭敬有加絲毫不敢越矩。
只因他是魔域之中，目前僅存的先祖輩強者！
據說，曾經打通穹宵天域的過程中，便是有他的參與。
沒有人知道他靠什麼活了這麼多年，也沒有人知道他的修爲上限到了什麼層次，因爲迄今爲止，還沒有任何一個人使他出過全力！
包括神殿殿主！
也許他一道使出全力，這樣持續千年的戰事便會以一個摧枯拉朽的狀態了結，但也許是他這種層次的強者動手會引起虛空崩塌，故而一直沒有那麼做而已。
這樣一個資歷又老，實力令人高山仰止的人，如何能不尊敬？！
大長老抿了一口茶水，神色淡然：“讓他們去鬥吧，本座若想殺那小子，早便有很多次機會，只不過這些小輩之間的事，若非萬不得已還是需你們自己解決，否則你們只會成爲依賴着本座生長起來的溫室花朵罷了。”
“大長老說的是。”老者連忙低下頭謙虛受教，不過卻是又問道，“可與他動手的畢竟是先皇親子，若是……”
“凌辰在人類中央流落許久，與我們早已不是一條心，就算是死了……”大長老眼中閃過一絲冷漠，“也不過是掃去障礙而已。”
“那長老爲何不將希雅若琳這個障礙去除？之前‘那人’可是一再強調此人必死的……”老者頓了一下，又道。
“那女孩不簡單，有超神器靈傍身再加上自身的陣法師造詣，除非我等親自出馬，常人難以動的了她，只徒折損人手罷了。”大長老手指敲打着茶杯，“此事……需要一個時機。”
老者正沉思着他所謂的時機是什麼，忽然有一道黑影急匆匆闖進來。
“報大長老，戰鬥已然結束，結果是……”黑影單膝跪地，聲音響亮的稟報：“帝青尊身隕！”
“可當真？”那老者眼睛一亮。
“千真萬確！”黑影聲音中也有喜悅之色，“據說負責安置他屍身的弟子親眼見到他羽化！”
大長老眸中閃過一絲不明的光芒：“時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