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不是斷袖又和定親沒關係。”另外一個小兵一本正經的教訓着:“聽說同殿下定親那位還是京城第一美人呢。你說連這種大美人都瞧不上,殿下不是斷……是什麼!”
聽同伴這麼說,那小兵也覺得有道理。回味了一下昨日見着元錦玉的情景,還嘖嘖兩聲:“京城第一美人呀,真是想不出來會是什麼模樣。但咱們軍師那樣貌若是生做女人,必定是迷到萬千男人的。”
“快些走吧,再晚點就沒飯了!”身邊的小兵拍了一下他的頭,兩個人結伴越走越遠。
雖說他們現在覺得十有八、九殿下就是個斷袖,但是卻沒對殿下生出一點二心來。不管殿下本性如何,這都是他們的將軍,他們是兵,就必須聽將軍的命令。
營帳中的元錦玉同慕澤是不知道外面的人怎麼想他們的,日子還是照常過着。
而他們沒想到的,順風的天氣,竟然在大年初一就來了。軍營中有人會觀天象,表示這一場風會吹到明天早上,不會中途轉向。
元錦玉不會武功,也不像是唐門那樣會解毒下毒,去了也是累贅,所以一早便沒有提出要跟隨的事情。慕澤準備晚上出發的事宜,始終都不在營帳中。
到趁着夜色點兵的時候,元錦玉又穿上了她那一身小兵的衣裳,帶着頭盔,站在點兵臺下,看着那個筆挺高大的男人。
這次屬於夜襲,自然不會鬧得人盡皆知。晚上的風很大,元錦玉似乎已經聽到了勝利的聲音從風聲中傳來。
慕澤舉手投足,都是那麼有魅力,讓元錦玉不知不覺就看得呆了。她的身後,是站成一排排的士兵,雖然人很多,卻沒有一個會發出一點聲音。
所以慕澤的聲音就這麼沉穩地回趟在校場上。慕澤的身後,站着幾員大將,此刻的表情相當凝重,半點沒有商討策略時那嬉笑怒罵的樣子。
慕澤快速地點過了兵,卻繼續道:“三日前,軍營中的水源被投毒,以致三百二十八名士兵死亡,這筆賬,今日本王便去連本帶利地討回來。將士們,你們可願跟隨本王!”
“屬下誓死追隨殿下!”
“屬下誓死追隨殿下!”所以士兵都齊刷刷地跪下,包括慕澤身後的幾個將領。
元錦玉也在這個時候,鬼使神差的下了跪,不是跪那個心愛的男人,而是跪這個頂天立地的大將軍。她也同樣相信,慕澤此戰,必勝無疑!
點過了兵,慕澤就馬上要出發了,他牽着馬走到了元錦玉的身邊,深深凝視着她。周圍有人不斷跑過,大家均以爲殿下同軍師是在商議正事,卻不知道,慕澤只是叮囑:“本王明天早上便會回來,你在營帳中安心等着本王,若是真的要出去,記得帶上士兵。南疆密林危險,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去找本王。”
慕澤現在還記得當初渭水衝下,自己被困在樹上,等着水褪去的時候,看着元錦玉衣衫破爛,深一腳淺一腳的朝着自己堅定走來。
那個傻姑娘,不知道密林中有多危險,就這麼找過來了。也是她那深一腳淺一腳,就這麼踩進了自己的心中吧。
而慕澤,現在必須讓元錦玉聽話的呆在這裡,不能讓她衝動進了南疆密林。這樣一個沒有叢林作戰經驗,嬌滴滴的小姑娘,進了叢林,只有死路一條。
元錦玉也同樣凝視着慕澤,緩緩地伸出了手,用她的兩隻手,包住了慕澤的一隻:“若是不想讓我進密林,那九哥就一定要活着回來。而現在錦玉答應你,必定替你守好軍營,所以九哥安心地去打仗吧!”
慕澤沒想到,到了最後,元錦玉也沒同意自己的要求。時間已經不多,他不能再耽擱,只是暗中告誡了兩個暗衛,若是元錦玉真的要進南疆腹地,死都要攔住她。
大庭廣衆之下,慕澤不好再對她做出什麼,只是慢慢地將手從她的手中抽出,然後轉身離開。
元錦玉看着那個身影距離自己越來越遠,久久收不回自己遠眺的目光。
慕澤這次是帶着士兵餘暉到一線天的將領,其他的幾個大將都去其他地方挑釁,以聲東擊西了。唐鈺帶着幾個族人跟着他們一起上了船,順着水流,小船便在河中央,快速卻安靜地朝前划着。
此刻時辰雖然不晚,天色卻已經徹底陰沉了下來。河面上一片黝黑,河兩岸是高大又濃密的樹木。因爲今日風太大,樹木始終在風中晃動,發出鬼狐狼嚎一般的聲音。
慕澤挑出的這些士兵,都是伸手矯健,並且熟悉水性的。此刻他們就邊划着船,便有人在船上戒備着。
天空也不似昨日那般明朗,星子和月亮都被烏雲所籠罩。
慕澤同唐鈺站在最後一艘船上,前者聽不到任何聲音,卻閉上眼睛,仔仔細細的感知着。
忽然,他猛地睜開眼睛,道:“來了。”
果然,在他話音剛落下,就見到水面上出現了道道波紋,還帶着深重的泥土和血腥氣息。那是猛獸的味道,並且不是一隻。
可是那些在前頭划船的人,卻像是完全不知道一樣,划船的速度半點未變。但若是仔細看,就會發現他們的身子都是繃緊了,只要一有動靜,就馬上會動手!
形勢似乎達到了某種持平點,那些猛獸們就在水下潛伏着,並不攻擊他們,而他們的小船,也在喝水中飄飄搖搖。
忽然,這些猛獸們動了,先是有一個露出了頭來……說頭還不太對,那露出的,是滿是獠牙的大嘴!
衆人也終於看清楚了,原來跟着他們的,是鱷魚羣!
這些鱷魚生活在水中,而且還隱約又要將他們圍起來的勢頭。
慕澤眼看着那鱷魚就這麼跳起,想要去咬船上的士兵,那些士兵繃緊着身子,眼睛卻直視着前方,手上的動作加快了幾分。
還是沒有一個人尖叫,不是不害怕,而是因爲他們相信,將軍一定會保護好他們!
慕澤冷哼一聲:“找死。”說罷,腰間的劍猛地出鞘,幾個閃落之間,衆人也就只能看到幾條亮帶,隨即就發現,剛剛還跳起來,有兩丈長的鱷魚,就這麼四分五裂,“噼啪噼啪”的落到了水中!
瞬間,水上那些大傢伙全部都圍了上來,將剛剛的鱷魚給咬食殆盡。
風聲更大,可是那血腥的味道,卻怎麼都吹不散。
慕澤就這麼站在船頭,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但是他顯然不準備繼續動手了,而是看着一邊還在看熱鬧的唐鈺:“你還想看到什麼時候?”
唐鈺在一邊妖邪地一笑,還拍了拍手:“幾年不見,將軍的劍法果真是有精進了。屬下這不是一時看呆住了麼。”
說話歸說話,他手上的動作卻沒閒着,慢慢的蹲下來,他的一根手指就這麼伸到了水中。
那些鱷魚像是感知到了什麼一樣,紛紛朝着船尾這邊游來。
說實話,看着唐鈺這樣的動作,那些士兵都有些震驚了。聽說這位唐門少主用毒是一絕,但是武功卻平平,難道他真的就不擔心自己會被鱷魚給拽下去麼?
不過轉眼之間,這些士兵就知道他們想多了。
因爲那些衝上來的鱷魚,根本就沒有咬得到唐鈺,就聽“噗噗噗”幾聲,一個個在水面上翻起了肚子,而隨着它們不知是死是活,還有無數的魚也翻了上來。一時之間,水面上白花花的一片。
這些士兵們感覺脊背都涼颼颼的。唐鈺這到底是用了什麼毒,要知道,這可是在喝水中,被水稀釋了還能有這樣的效用,若是人沾染上一點……在他們心中,唐鈺已經和慕澤差不多,都是同樣勢力強悍的變態了。
慕澤只是看了一眼水面,覺得動靜鬧得有些大了:“收手吧。”若是引來了靈族的人,他們這次的行動就要暴露了。
唐鈺站了起來,拍了拍手,還對着慕澤邀功似的一笑,但是慕澤顯然沒準備搭理他,幾個起落之前,就運起輕功去了最前頭的一艘船,繼續勘察着周圍的情況了。
唐鈺還在他身後嘟嘟囔囔的:“本少主選了這麼好的毒藥,居然一點都不誇獎我,真是小氣。”
隨着這幾艘船繼續前行,那一片白花花的水面,也被他們甩在了後面,而等到他們前行了半個時辰後,那些原本還翻着朝天的魚,忽然一個打滾,就這麼沉到了水中,又重新開始遊移起來。
至於那些鱷魚,要比它們早些從假死狀態中恢復過來,當他們發現到嘴的肥肉飛掉,並且水面上半點再找尋不到那些人的氣息時,陣陣死嘶吼出聲,暴躁的就開始對着同伴撕咬起來。
此刻的慕澤和唐鈺,已經快到了一線天的邊緣。
因爲南疆地勢高高低低,他們選擇登岸的地方,只要再往上一小段路,就是一線天頂峰。
士兵們有條不紊的揹着投石機朝着山頂而去,剩下的人,則是推着裝滿了石頭的車子,也朝着山頂走去。
慕澤和唐鈺早一步到了山頂,極目遠眺,就發現遠處有幾個地方都是火光沖天,應該是那些人已經和南疆的暴軍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