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別勝新婚,現在還沒別呢,元錦玉就捨不得了,自然不會拒絕慕澤。
或者說,她也想要他,想和他溫存,想感受他的熾熱和溫柔。
於是她只是面色緋紅地閉上了眼睛,睫毛輕微顫抖了幾下,像是振翅欲飛的蝴蝶。
慕澤自然懂他的小姑娘的心思,心中欣喜的同時,也帶着一絲感動。
他的錦玉,總是這般好,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擁抱。
這一晚的元錦玉,比以往要柔順許多,也不會難耐地哭泣,求着他嚶嚀着疼。他們就是這世上最契合的人,那種感情,已經順着骨血,融入心靈。
第二日早上醒來的時候,元錦玉雖然覺得有些腰痠,卻還是堅持幫慕澤更衣。
冬日的天都很短,此刻屋中掌着燈,卻並不是很明亮,窗外還是漆黑的天色,因爲雪厚的原因,院子中格外寂靜。
慕澤就這樣站在原地,看着元錦玉一顆顆地幫他繫上釦子,轉身整理好了衣襟,又去箱子中,拿出了她新做好的手套和帽子,雖然有心幫慕澤戴上,但他太高了,元錦玉看了看,還是隻放在了他的手中。
慕澤看着身前的姑娘,眉眼如畫,臉頰白皙,大眼睛格外漆黑。因爲一早起來就幫慕澤打點行裝,元錦玉還沒有梳洗。
但是他的小姑娘,從來都是乾乾淨淨的,黑髮如瀑,垂順在腦後,澄澈的眸子始終都在柔柔地凝視自己。
元錦玉緩聲開口叮囑着:“九哥,之前圍獵做的那一套,都已經放在你的行囊中了,今年冬天太冷,擔心你去別的城池,那手套帽子就不夠厚了,我就又給你重新做了一副,這一副裡面我都蓄上的羊毛,你戴着肯定會很暖和的……”
慕澤沒說話,就這麼靜靜地凝視元錦玉,聽她說着,格外享受兩人分別之前的時光。
元錦玉又繼續:“就算是在外面很忙,也要記得吃飯,不要總是忙起公務來,就回來得那麼晚……活總是幹不完的,要記得愛惜自己……還有,不要吃生冷的東西,雖然你身子強健,也是有影響的,錦玉希望,等九哥回來的時候,還像是現在這樣,你若是瘦了,那錦玉就不理你了……”
元錦玉畢竟在成親後沒和慕澤分開這麼久,現在一想到就難過得不得了,眼淚一直在眼圈中打轉。
慕澤看着她這般樣子,心也疼了,將她擁在懷中,貼着她耳邊說着:“嗯,本王記得了,一定好好愛惜自己……錦玉也是,每次你從宮中回來,都要消瘦一些,本王也不想看到那樣的你……”
元錦玉其實真的想和慕澤說,如果這個家中還有人等着她,她肯定就不會這樣難過了,可是知道慕澤是去辦正事,她怎麼也說不出挽留的話來。
於是她只是在他的懷中紅着眼圈,叮囑着她之前都沒想說的那些話:“九哥,你去別的城池,若是有人給你進獻女人,就算是逢場作戲,你也不能收,錦玉會生氣的……你也不許看她們,不許記得她們……反正你也是裝聽不到,她們和你說話,你也不許迴應……”
慕澤聽着元錦玉霸道的宣言,也不由得笑了。這姑娘,到底都在擔心些什麼。
見到慕澤遲遲沒有反應,元錦玉還捶了他一下:“九哥,你倒是說句話啊。”
“嗯,本王都答應你。這世上,本王就只看錦玉,聽錦玉的話,覺得錦玉最漂亮,這樣成了?”
慕澤的回答,讓元錦玉破涕爲笑起來,真是不知道該怎樣迴應慕澤纔好。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爲了不讓兩個人之間有疙瘩,元錦玉道:“之前那火狐,我讓人處理了,皮毛已經送到元翠玉那裡了,她很喜歡,還特意派人來和我說來着。長樂郡主那邊,我這次進宮會再同她解釋。”
其實長樂並不是小肚雞腸的姑娘,只要送給元錦玉,元錦玉能用上了,她也就滿足了,並不會怪罪元錦玉將這皮毛送給了別人。
慕澤的心,登時被感動所溢滿。
真是,圍獵都已經是前些日子的事了,他早就將那件事忘到腦後了,沒想到元錦玉竟然都記在心中呢。
“嗯,長樂那邊如果不好解決,本王可以給她也備上什麼東西送過去。”
元錦玉在他的懷中蹭了蹭:“反正你以後可不許亂吃什麼飛醋了。”
“不吃了。”
兩個人就這麼絮絮叨叨了一會兒,響起了幾聲敲門聲,在這麼寂靜的時候,格外明顯。
隨即便是三十在外,輕聲道:“殿下,咱們該啓程了。”
慕澤這次去別的城池,主要也是考察受災情況,然後讓其他官員幫襯,共同治災。
所以從京城到其他城池這一路,他身邊只帶了三十和幾個暗衛。
元錦玉這次沒有讓他將暗衛留在自己身邊,畢竟自己是要進宮的,一次兩次,讓暗衛保護着,還情有可原,若是次數多了,難免皇上會生出忌憚之心。
慕澤走出門的時候,沒有讓元錦玉跟着出來,擔心外面風太大,元錦玉會受寒。
所以她就這樣靜靜地凝視他的背影,眼淚馬上要溢出眼眶。
等到慕澤已經翻身上馬後,他只是在馬上,轉頭和元錦玉對視了一眼,之後便直接策馬在朝着遠處奔去。
元錦玉終於承受不住了,她就這樣跑出去,穿着還在臥室內,比較單薄的衣裳,在院子中跑了幾步後,她纔對着那個已經遠走的背影喊着:“九哥我不會跟別人跑了的!你要快點回來!”
想必其他夫妻分別,妻子並不會說出這番話來。錦玉只是告訴某個男人,她的心,她的人,永遠都是他的。
已經走遠的慕澤聽到後,嘴邊還勾起了一抹笑容來。
他是個男人,不可能因爲分別就像是元錦玉那樣,紅了眼圈。
但是他心中的不捨,不會比元錦玉少半分。
知道他總是喜歡吃飛醋,元錦玉才這樣寬慰,讓他真是哭笑不得。
在心中默默地念了一句小傻子,慕澤的身影就這樣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元錦玉在院子中站了許久,銀杏和紅葉才從隱蔽處走出,柔聲勸着:“小姐,已經快天亮了,咱們回屋吧。”
元錦玉點了點頭:“走吧,咱們回去。”
沒有了慕澤在府中,生活也要照樣過,只不過元錦玉想起他來的頻率,似乎比之前更多了些。
吃飯的時候會下意識地想着哪道菜是他愛吃的,更衣洗漱的時候,會想着他之前耍無賴,就要留在自己營帳中,看自己換衣裳的樣子。
等到銀杏和紅葉幫她細細梳妝後,在並不算太清晰的銅鏡中看到自己的臉頰,元錦玉只是遺憾,那個看到她,便會滿目溫柔的男子,此刻並不在身邊。
再次起身的時候,元錦玉的氣質已經慢慢變了。
慕澤不在自己身邊,很多事,就只能自己來決斷。這次進深宮,等着她的不知道是刀山還是火海。許久不見太后,誰知道她又會怎樣爲難自己。
但是元錦玉卻開始盼起過年來。因爲等過年的時候,慕澤就能回來了吧。
馬車到了皇城,還算是一路平穩。車子直接從午門進去,一直到了皇城深處才停下來。
粉黛很早就已經在那裡等着她了,元錦玉到的時候,她還凍得直跺腳,等馬車停下,她就馬上迎了過去,還同元錦玉道:“王妃娘娘,奴婢扶您。”
這天冷路滑的,粉黛可擔心元錦玉進宮會有什麼閃失。
等元錦玉將手搭在她的手上,粉黛發現,她的手竟然還比自己涼上幾分。粉黛不由得有些心疼,等元錦玉下了馬車,還絮絮叨叨地:“娘娘,前兩日,這宮中就有妃子在路上摔到了,聽說摔得不輕,現在還在牀上躺着呢。您到了這宮中,可要萬事小心,以後粉黛就一直扶着你,如果真的倒了,粉黛就墊到您的身下去。”
元錦玉不由得掩嘴輕笑,此刻她便是威嚴的寧王正妃,在面對慕澤時的溫軟,半點都不會展現給別人看。
“那這次進宮,粉黛不僅是伺候本宮,還要給本宮當肉墊不成?”
粉黛笑着回答着:“娘娘您說對了,奴婢就是這個意思!”
元錦玉笑出了聲來,之後在去翠微宮的這一路,元錦玉還問了問着宮中的情況。
粉黛恭敬地回答着:“其實同之前也沒多大的變化。太后娘娘回來了後,倒是折騰了幾日,但是聽說她老人家昨天去御花園,直接扭了腰,現在還在寢殿中躺着呢,長樂郡主整日都陪侍在左右,也不見同其他人有什麼交往。至於其他宮中的妃子,都喜歡往太后那裡跑,探病很是勤快。”
“那母妃呢?”元錦玉問起了淑妃。
“娘娘也過去了兩次,但是太后也沒同她說什麼,就讓她回來了。”粉黛想着之前淑妃回來的時候,顯然是生氣的,關起門來,還摔了好些瓷器呢。
元錦玉一想到淑妃平素的發泄方式,就覺得心疼那些瓷器,那可都是景德鎮進貢上來的,隨便拿出去一件,在外面都能賣到高價。
等元錦玉進了翠微宮,淑妃已經在殿中等着她了,讓粉黛給她拿了手爐過來,還讓元錦玉坐到她身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