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朝着一線天下面看去,這後方到還算是平穩,只不過不斷有人進進出出的,應該是在商討去前線備戰的事宜。
慕澤他們還在等,等那從密林中過來的人到位。
終於,在半個時辰後,從山下射起來了一個火光彈,瞬間就燒透了天邊。
慕澤單手舉過頭頂,又猛地揮下:“攻!”
身後的士兵等這一刻已經等了許久了,那些石頭上面,都用特製的布料包好,個頭不算太大,但是隻要澆上油,再點燃,就能燃燒上相當長的時間。
而在慕澤揮手出聲之後,瞬間就有十幾枚火球,衝向了一線天的下方!
本來在一線天駐守的人就很多,爲的就是防着敵人來偷襲他們的糧草。但是現在一線天外面有人叫陣,他們還準備啓動防禦工事,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呢,哪裡能想到,從一線天上面,竟然落下了無數個火球來,“呼啦”一下砸到了那些木製結構上,馬上就藉着風勢着起火來!
這些暴軍猛地就愣住了,想要反擊,但是那火球可是從山崖上來的!他們怎麼可能攀爬得上去!再說就算是爬上去,這身後的糧草也已經燒光了!
馬上有人胡亂跑起來,大聲喊着:“着火啦!着火啦!快救火啊!”
他們是想要救火,奈何從這火勢越來越大,隱約已經不可控制了。
他們原本選在這裡駐守,就是覺得易守難攻,也不怕他們偷襲。但是誰知寧王竟然想出了這樣棘手的辦法,從那一線天上攻下!
現在他們只有兩條路可以走,要麼是進身後的沼澤和密林,要麼是從前面衝出去。
集結了全部的兵力,或許能衝出一個豁口來,但若是真的進了沼澤和密林,那可就是有去無回了。
領兵的將士有心讓這些失控的人冷靜下來,但是根本就沒有人聽他們的,之間他們就這麼被火燒得衝出了正門,然後猛地衝向了那些已經圍堵在外面的大軍!
這些人就等着他們出來呢,早早就擺好了陣勢,開弓射箭,而且還全部都是火箭!於是不管是裡面的糧倉還是前面的攻勢,全部都堙沒在了一片的火海中!
但是那些人不想被燒死,就只能不斷的衝向前。
因爲有了破釜沉舟的勇氣,他們登時殺氣沖天。寧王麾下的大軍,其實也被這陣勢殺得有些膽寒了,可是他們也不是吃素的,下定決心要和敵軍死磕的時候,卻忽然發現那些人“砰砰砰”地接連倒在了地上,而且要七竅流血中!
火光馬上就將這些倒地不起的人給吞沒,有些人甚至連聲哀嚎都沒發出來,就這麼被活活燒死了。
而這些守在外面的士兵這纔看到,有幾個唐門弟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隊伍的前面。
唐門弟子在外行走,除了唐鈺是以真面目示人之外,其餘的弟子都穿着一身黑色的斗篷,從頭到腳圍了個嚴嚴實實。
剛剛那些人之所以會倒下,想必就是他們出手下的毒。
身後的士兵一片歡呼,不管怎麼樣,這糧倉他們是攻下來了!而且也報了之前他們死了那麼多兄弟的仇!
那幾個唐門的弟子卻沒有多歡欣雀躍,正在他們想要離開的時候,卻聽到一聲嘶啞的呻吟:“……你們是……江湖人士……卻插手朝廷之事……就不怕武林中人插手,蕩平了你們唐門麼?”
幾個唐門弟子剛想回話,就發現唐鈺已經走上了前,他們再一回頭,果真寧王殿下也已經過來了。
唐鈺就這麼踏着火光,那空氣中還瀰漫着人肉烤焦的味道。但是他卻面不改色,就這麼走到剛剛說話的那人面前。
這應該是個頭目,穿着打扮都和那些小兵們不一樣,而且中了劇毒,還能堅持這麼長時間,着實不易。
不過唐鈺卻也只是有這麼一點感慨罷了,他居高臨下的看着男人,嘴邊露出了一抹狠毒的笑容:“你們靈族的人不也是江湖人士,卻自立爲王,還有膽量說我們?”
男人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要反駁,但是開口的只是劇烈的咳嗽。他已經吸入了太多的煙塵,現在不過是在拖着一口內力苟延殘喘罷了。
唐鈺又慢慢地彎下了腰來,火光襯托得他那雙眸子如同天生的妖孽,而他嘴邊雖然帶着笑,卻讓人覺得冷得很。
他就這麼拽起那個男人的頭髮,聲音不大卻足夠清晰:“看你要死了,本少主就再告訴你一點事情……”
隨即,就看到不知道他在男人的耳邊說了些什麼,男人猛地瞪大了眼睛,嚥氣的時候,眼中充滿着恐懼,顯然是死不瞑目。
等唐鈺回來,慕澤還皺了皺眉:“實在閒得慌,就去打掃一下戰場,這裡交給你了,本王率兵回去了。”
糧草被燒光了,人也殺光了,慕澤作爲主將,實在沒必要再留在這裡。
唐鈺卻戲謔地來了一句:“怎麼,捨不得你那小丫頭啊?”
“就是捨不得又如何?”慕澤睥睨了唐鈺一眼,之後沒再和這個男人多一句廢話,策馬徑直離開。
唐鈺暗罵一句真是重色輕友,就開始帶着剩下的士兵打掃起戰場來。
忽然,他發現剛剛死去的男人手中,似乎有什麼在發光。他面色不善的走過去,眼眸瞬間變得深沉起來:“不好。”
……
慕澤率領着士兵,從陸路上走,因爲這裡還沒完全的進入到南疆深處,所以是有不少的路的。一路上行軍,也比平常要快了很多。
元錦玉就在他的營帳中,等了他整整一晚,這種忐忑的感覺,比他去西北荒原的時候要厲害多了。
去西北荒原的時候,她知道慕澤必勝無疑,但是這一場戰事,從開始到現在,她都是心慌的,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而她本來就擔心慕澤,還不斷地聽小兵來傳話,說那太子殿下一直在鬧騰。這軍營中幾個將士幾乎都領兵出去了,剩下的沒一個願意應付那太子的。
元錦玉正好一身火氣沒出發呢,穿戴好,帶着幾個護衛就去了太子的營帳。
等走到營帳附近的時候,她果然聽到太子在裡面罵罵咧咧的。
被關在東巷口太久,他急需要一個契機證明自己,重獲盛寵,但是來到南疆之後,他甚至都不能走出這營帳一步,也難怪他會這麼着急了。
元錦玉掀開簾子進去,太子顯然楞了一下,隨即道:“你是誰,其他的將士呢?你們寧王殿下去打仗了,爲什麼不帶着本殿下?”
元錦玉幾個月沒見到太子,這才發現,他已經瘦了幾圈,顯然是在東巷口日子就過得不好,而且到南疆這一路,想必風餐露宿,他那嬌貴的身子受不了了吧。
想着慕澤從十幾歲的時候就開始在外打仗,吃得苦比他們還多,卻沒聽慕澤抱怨一聲,元錦玉心疼之餘,對這太子就更加厭惡。
他之前安穩的坐在儲君之位上的時候,是寧王去戰場拼殺!
元錦玉因爲要做男裝打扮,所以將易容的藥物讓人送了過來,簡單的做過修飾後,光從身形和聲音上,是看不出她是女子的。
於是她在太子罵完後,只對這個狼狽不堪的男人道:“爲什麼要叫上你?敢問太子看過多少兵法,又上過幾次戰場?這裡是南疆,寧王殿下才是主將,若是太子殿下不聽軍令,當心按罪論處!”
太子陰毒地看向元錦玉,他不知道慕澤身邊什麼時候還來了這麼一個瘦弱的小子,但是他的面子被扶了,自然不爽:“大膽!本殿下是一國儲君,你竟然敢這麼對孤說話!來人,給我拖下去斬了!”
太子殿下話一出口,壓根就沒人搭理他。
元錦玉嗤笑兩聲,擡頭譏諷的看着他:“原本以爲關了太子殿下您幾日,您該改進些纔是,沒想到,您還是爛泥扶不上牆。現在我倒是明白,爲什麼原本依附於你的楚王,還會爬到你頭上去了。”元錦玉指了指自己的頭:“你是沒長腦子麼?”
太子氣得差點吐血,衝上去就想打元錦玉,可是他才邁了一步,就發現一柄劍被橫在了他的脖子上,元錦玉看到這人出現,也詫異了一下。
這不是之前慕澤放在她身邊,又被她拒絕的暗衛麼?難道慕澤又重新把他們安排給自己了?
太子一看到那劍,腿都有些軟了,想要再罵,卻不敢開口。
他現在明白了,自己現在在老九的地盤上,老九想讓自己生,自己才能生,想讓自己死,自己躲不掉。
於是他收斂了那一身倨傲的氣息,開始對着元錦玉服軟:“不知公子貴姓大名?可否爲……爲我指出一條明路?”
元錦玉知曉慕澤是什麼心思,所以她現在代替慕澤辦事,也就能做好決策。
“你也可以稱呼我一聲阿玉。你來,是爲了軍功,但是這軍功,卻不是該搶寧王殿下的。我的話言盡於此。”說罷,元錦玉對挾持着太子的暗衛使了一個眼色,讓他隨着自己離開。
太子看着元錦玉帶着那些士兵,浩浩蕩蕩的出了營帳,腿一軟,就這麼堆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