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慕澤,他在宮中的人脈肯定比自己要強,可是他也只能差到吳婕妤不對勁而已,至於吳婕妤做了什麼,關起門來,誰能知道?
元錦玉洗漱一番,換了一身衣裳,在牀上又躺了好一會兒,粉黛纔回來。
見到元錦玉後,她直接稟報着:“娘娘,奴婢無能,沒有查到。”
元錦玉揉了揉眉心,現在心中的焦慮已經少了很多:“算了,你也先下去休息吧。”
粉黛擔憂地看了元錦玉一眼,但是見到元錦玉已經閉上眼睛假寐了,她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轉身離開了。
晚上用膳的時候,元錦玉就發現淑妃有些心不在焉的,一直在朝着門口看着。
元錦玉不由得問了一句:“母妃是在等人?”
淑妃被她這麼一問,嚇得筷子差點都沒摔下來,立刻回答着:“沒有,本宮還能等誰?快些用膳吧。”
元錦玉柔柔一笑,輕聲說着:“哦,臣妾還以爲,母妃是等着父皇呢。”
淑妃知道現在她的動作已經讓元錦玉發現了端倪,只能硬着頭皮回答着:“真是,被你發現了。”
元錦玉用公筷給淑妃夾了菜,之前淑妃在晚膳上爲難她,倒是讓元錦玉把淑妃的口味給摸了個七七八八的。夾菜後,她還“好心”地勸着:“近來大周不太平,父皇日理萬機,母妃別怪他疏忽您,您一直想着父皇,想必父皇肯定能知道您的心意的,待父皇不忙了,就會來這翠微宮了。”
其實皇上很長時間沒來,淑妃自己彆扭是一方面,被自己的兒媳婦說出來就是另外一方面了,她現在怎麼聽,怎麼都覺得元錦玉是在嘲諷她呢。
偏偏她還說不出來什麼,只能低着頭吃飯。
元錦玉挑了挑眉,見這樣還是沒有引出淑妃的話來,眼眸不禁沉了沉。
她到底是藏着什麼事情呢?
元錦玉的疑惑,在剛用過晚膳後,就有了解答。
只見桌子還沒撤下去呢,就有個小太監急匆匆地跑過來,對淑妃道:“娘娘不好啦,晴貴人中毒啦!”
淑妃馬上站起來,元錦玉看着她那驚訝的神情,也覺得有些假。但是淑妃卻故作不知一樣問着:“你說什麼?中毒?怎麼弄的?”
“瞧奴才這嘴,”那小太監甩了自己一巴掌,之後才跪着繼續回答着:“聽說是荔枝吃多了中毒,剛剛都已經昏過去了,渾身冒冷汗,氣若游絲,現在御醫都已經過去了。”
淑妃重複了一句:“現在荔枝雖然好吃,但是也不能多吃啊,這還有沒用晚膳呢吧?”
那小太監知道淑妃不過就是隨意這麼一說,沒想着讓他迴應什麼,但是她還是極爲誠懇地迴應着:“娘娘,您可要注意啊,您身體也不好,萬不能再病了!”
淑妃擺了擺手,示意這小太監退下去:“本宮又不是她那種小丫頭,還能因爲貪嘴而把自己吃中毒了?”
小太監很快就下去了,淑妃這纔看向元錦玉,好笑似的說着:“看看,讓她因爲侍寢了兩晚就囂張,這不是,報應來了麼?”
元錦玉心中也有自己的想法,這荔枝中毒的事件,肯定不會到此爲止,但是現在,她也沒想着讓淑妃和她坦白什麼,只是微笑着回答着:“是啊,荔枝雖好,卻是不能貪吃的。但是晴貴人先正得寵,這麼一病,估計皇上又要去看望了吧?”
元錦玉總是有一句話就能讓淑妃變臉的功力。她之前劉着元錦玉侍疾,大半是裝的,但是確實也燒了一晚上呢,結果呢?皇上就派人送來了點東西,根本就沒有過來看看。
現在一想到他回去晴貴人那兒,淑妃都氣得現在恨不得也吃上幾十斤荔枝,吃到中毒才成。
元錦玉見到淑妃變臉了,卻還是笑着問:“母妃,那晴貴人現如今病了,咱們要去看看麼?”
淑妃聽到這話,倒是轉頭看向李嬤嬤:“李嬤嬤,去打聽一下,別的宮中都是什麼應對。”
李嬤嬤很快就回來了,說是別的宮都是派了人過去慰問了一下,只有距離晴貴人那寢殿近的幾個宮中的妃子過去了。
淑妃點了點頭:“那你也去庫房挑點東西送去,記住不要藥材什麼的。”
這種時候,萬一她送的藥材出了問題,那她也摘不出去了。
見到李嬤嬤沒走,淑妃問着:“怎麼了?嬤嬤還有話說?”
李嬤嬤爲難地看了淑妃一眼,這才道:“娘娘,老奴這次出去打聽才知道,那晴貴人竟然只吃了幾個荔枝,就中毒了。”
淑妃瞪大了眼睛,就連元錦玉都聽出這話中的不對了。
“吃幾個怎麼會中毒?”現如今她這宮中的瓜果也是一應俱全的,荔枝更是鮮嫩,她每天都恨不得吃上兩盤。可是那晴貴人吃了幾個就中毒了?
李嬤嬤點頭:“正是,可是看晴貴人的症狀,又是荔枝中毒無異……娘娘,這件事……”
淑妃凝神擺手:“既然怎麼都能看出端倪來,太醫那裡肯定也會想到的,現在先等着結果吧。”
說罷,淑妃看向元錦玉:“你也累了一日了,就先回去寢殿中休息吧,有事本宮會再叫你的。”
元錦玉行禮告退,隨即帶着粉黛離開。
等到她們走了,淑妃才和李嬤嬤對視了一眼,問着:“嬤嬤,本宮剛剛的表現怎麼樣?”
她都已經在心中過來無數遍了,應該會萬無一失了吧?
李嬤嬤沉思下,道:“老奴覺得不錯,但是寧王妃太聰明瞭,真的不知道,她能看出多少。”
淑妃卻是理直氣壯:“她看出了又怎樣?那晴貴人中毒,又不是本宮做的……”
“娘娘!”李嬤嬤馬上朝着周圍看了一眼,見到沒有人後,這才小聲勸道:“當心隔牆有耳啊!”
淑妃馬上就閉上了嘴,點了點頭。是的,那樣的話,可不能被有心人聽了去。
元錦玉回到房中後,見到粉黛臉色也不大好,不由得問着:“你怎麼了?難不成也是身體難受?”
粉黛擔憂地看着元錦玉:“娘娘,這件事……是衝着您來的吧?”
她從剛剛開始,思緒就很亂,爲元錦玉擔心。在宮中淫浸這麼多年,她怎麼會看出來,這分明就是有人用的計謀。
曾經她也有天真的時候,但是都已經被這深宮也消磨乾淨了。現在她想幫寧王殿下保護寧王妃,若是王妃真的被傷害到了可怎麼辦?
元錦玉見到粉黛被嚇得不行,只好先笑着安慰她:“沒關係的,不是都說了是荔枝中毒麼?她那宮中的荔枝又不是我送過去的,連累不到我。”
晚上洗漱了一番,元錦玉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後來好不容易睡了一會兒,那些討厭的人,總是能進入到她的夢中來。
一會兒是吳婕妤,一會兒是淑妃,一會兒又是德妃,後來,人物太多,她都已經分不清誰是誰了。
早上的時候,她是被一陣噪雜的聲音吵醒的。粉黛在門外慌張地敲着門:“娘娘,您醒了麼?聽說晴貴人快不行了!”
元錦玉猛地就從牀上坐了起來,披上外衣,臉頭髮都來不及梳,就跑去開了門,果然,纔開門就看到粉黛在門外站着,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
她身後的天還沒亮,空氣中還帶着清晨時泥土和露水的味道。
元錦玉馬上就把她給拽進了屋中,聲音威嚴,強迫粉黛先鎮靜下來:“你不要急,先和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粉黛其實之前從沒這麼慌過,現在她才知道,以前不慌,是在淑妃身邊無所求,現在她希望元錦玉能平平安安的,擔心這件事牽連到她,纔會這麼慌神。
進屋了之後,元錦玉再次板過她的肩膀,直視着她的眼睛,道:“粉黛,現如今在這宮中,我只能信任你,你是淑妃這麼多年的大宮女,拿出你該有的氣魄來。”
被元錦玉這麼一說,粉黛終於慢慢地沉靜了下來。是的,比這還要棘手的局面,她也不是沒面對過,現在竟然被一個比她小了好幾歲的寧王妃給教育了。
深呼吸了一口氣,粉黛再次擡頭看向元錦玉的時候,果然已經鎮靜了下來:“太醫已經確認了,晴貴人那毒並不是荔枝中毒,而是有人將毒下在了荔枝中。”
這次輪到元錦玉詫異了:“什麼?下在荔枝裡面?”
粉黛點了點頭,用手比量了一下荔枝的樣子,隨即道:“荔枝的皮本來就凹凸不平,加上裡面汁水很多,其實下毒的方法,奴婢都能想到不下五種。”
元錦玉點頭,若是將毒抹在針上,再扎進荔枝裡面,那麼下毒似乎也不是一件太難的事情,而且只要剛下毒的荔枝就被人吃了,那麼根本就發現不了那荔枝是被人動過的。
“只是這樣麼?”元錦玉繼續問着。
“不止。”粉黛這才說出了元錦玉最關心的話:“那種藥,平時服用了不會產生什麼效果,但是隻要和荔枝碰到,就會變成劇毒,並且最棘手的,是毒有潛伏的時間,太醫說……”
元錦玉冷聲問着:“說什麼?”
“說晴貴人是幾天以前就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