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不解:“怎麼了?”
楊玲瓏笑着一點她的額頭:“傻丫頭,鳳凰是四品官員,我今晚要是穿着正一品的禮服出現在他的面前,他該怎麼想呢?”
小玉恍然:“原來如此!”趕緊轉身繼續去翻箱倒櫃了!
二人到前廳時,慕容衝已經端端正正地坐在了主座上,大廳兩側分列兩排桌案和軟席,馬淑賢和傅倩帶着管事家眷坐在右側,四位管事坐在左側。衆人見了楊玲瓏,紛紛起身行禮,就連慕容衝也不例外。
楊玲瓏端莊有禮地道:“衆位無需多禮,這是家宴,不要拘束了!”
慕容衝每次給楊玲瓏磕頭行禮時心情都會很不好,他很難理解那些攀龍附鳳的駙馬們每日給自己的妻子磕頭時心裡是什麼感覺,反正他覺得很憋屈。
楊玲瓏挺着肚子艱難地坐下,慕容衝見了,忙伸手扶住她,這一下意識的動作看在馬淑賢眼裡,宛如一把鈍刀割着她的心,讓她心頭滴血。
左側一個年約四十的管事,瘦瘦小小的,滿臉精幹,見了慕容沖和楊玲瓏相親相愛的神態,乖覺地舉着杯笑道:“早就聽聞大人和夫人恩愛無匹,如今看來傳言果然不假,真是讓我等羨慕不已啊。”
慕容衝聽了,笑罵一句:“你這是在怪我把你們派出去讓你們不能和家人團聚吧?”
那男子連忙嘿嘿一笑:“大人真是誤會我了!我們在外爲大人打理田地莊園,那是我們的榮幸,哪敢抱怨?只是,若能像大人和夫人這樣每日如膠似漆,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楊玲瓏看了看馬淑賢,頓時覺得那句“如膠似漆”是那樣刺耳。
馬淑賢也看着她,見她望去,輕輕地端起面前的酒盞,細細品着盞內的羊奶,眼神如刺一般看了她一眼,閃着如狼的兇光,幽幽的,讓她覺得整座大廳頓時寒冷起來。
慕容衝猶自不覺,大方得體地和衆位管事寒暄着,談論着莊園的收成,誇讚着陛下的減賦新政,期盼着明年的好收成,規劃着將府院再擴大一些。。。
而女人們,則是安安靜靜地聽着,時不時報以微笑,都是那麼的得體端莊,將心底和眼裡的暗涌掩埋在如山的食物酒水中。
一時間,賓主盡歡,一派祥和。
殊不知,無論是在慕容府內還是府外的這片華夏大地上,都在潛移默化地發生着變化,無數個陰謀在黑暗裡產生,無數個無辜的人即將失去他們的家園和生命。。。
只是,在這個寧靜的除夕夜,一切的一切都還沒有顯露出該有的模樣,所以楊玲瓏吃飽喝足之後,只是託着笨重的身子任由慕容衝攙扶着回了沁荷居,擁着他沉沉睡去,彷彿外界再大的風雪也傷不到她。。。
她以爲,又要有他,就會歲月靜好!
秦建元十一年,也即公元375年,是一個紛亂的年頭,這一年的春天,發生了太多讓人應接不暇的事情,比如,秦相王猛舊疾復發病入膏肓,而與秦國分江而治的東晉,大司馬桓溫帶兵回朝陰謀篡位,再比如,平陽夫人楊芮臨盆,生下一子一女,平陽太守慕容衝上表朝廷,秦皇苻堅加以表彰,封其子慕容鈺爲臨汾縣公,其女慕容雪爲襄陵君,慕容一門一時間又風光無限。
慕容衝的叔父堂兄弟等紛紛送來賀禮,五花八門的禮品源源不斷地被送進沁荷居,很快便將本來不大的庫房堆積得找不到下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