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彌芥被江羽書狠狠推了一把!他的手抵在她的肚腹上,只一下就讓她脫離了自己。
“江羽書!”彌芥撞在身後的樹上,他卻被拽得直接沒過腰際!
“對不起,剛纔我失去了意識,差點連累了你。”江羽書苦笑,“我不能想起一些東西,否則就會變成這樣子,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
彌芥瞪他一眼,迅速爬過來,在江羽書錯愕的目光中把自己咬破的手指在他周圍的地上用血畫了個圈。
隨着她的動作,那些魑魅的爪子紛紛端掉!
“我也不知道你爲何想起過去就會變成這樣,但我咬醒你不是要你推開我的。不過是想讓你自己畢業出份力氣,好好站着。”
彌芥畫完,又抱住他的胳膊往上拽。
“不就是一個騙了你的妖怪嗎?他最後不也是死了?真不知道你那麼耿耿於懷做什麼。”她咬牙,像個正在拔蘿蔔的兔子。
江羽書整個人都傻了,聽她這語氣,是知道了自己的過去?
“喂!別讓我一個人拽啊,你也使點勁,快些!”彌芥催促,她的額頭亮晶晶的,全是汗珠子。
“啊,哦。好。”江羽書回神,也使出了最大的力氣配合她。
可是,沒用。那些爪子因爲血圈的存在退避三分,但江羽書卻是腰以下都埋在土裡,可想而知有多難拔出來。
“它們好像還在拽着我的腳。”他白着臉,有些沮喪。
彌芥也犯了難,這要是在外面,她還可以“灑”點血。可在地底下就難辦了,放血浸下去?
她會先死吧!
喊來家僕從旁邊挖個坑,等看到江羽書的腳,再用血“割斷”那些魑魅一樣的手,順便把他掏出來?
彌芥的心思飛速轉着,最後停在這一處。
“來人!快來人!”她放開江羽書,一邊大喊,一邊撕下自己的裙角,撕成布條狀,一頭捆住江羽書,另一頭捆在樹上。
江羽書一頭霧水的看着她,不過也很快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瞧着彌芥忙碌的身影,他的心裡忽然想到了小師弟和師父,竟是暖得似冬日裡的炭火。
只可惜這一想,抓住自己雙腳往下拽的力氣更大了。
他撐在那個血圈的邊上,咬着牙。心裡的驚懼也不似之前那般輕易就掌控了他的全部心神。
多一個人在身邊,就會多一份勇氣?
彌芥的大聲呼喊果然引來了小廝,她對着面色驚詫的小廝一陣吩咐之後,對方立時飛奔出去。
不多時,小廝帶來了一羣拿着鋤頭的人,還有一個彌芥怕見到的傢伙。
假彌陌也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他面色驚訝,手上卻及時結印封住了那些還在想要抓住江羽書的爪子。
彌芥和江羽書對視一眼,江羽書並不知道彌陌是假的,只以爲他就是彌芥的兄長。
“說起來也丟臉,彌公子,我這是……”
“哥,先救人!其他的等一下再說。”彌芥打斷他,順便不動聲色的瞪了江羽書一眼。
後者雖疑惑,卻也沒有再開口。
假彌陌也未察覺什麼,點了點頭將紙串結成的符陣驅使到江羽書身上,而後猛地勒緊往上一拽,他就那樣輕飄飄被提了出來。
像一條被麻線捆住的魚,輕易就被提出水面。
彌芥和江羽書雙雙愣住,她驚的是自己知道假彌陌修爲不淺,卻沒想到厲害到如此程度。
這種事,以往只有爺爺也辦到吧?底下拽着江羽書的可是那麼多爪子呢!
而江羽書更是錯愕了,他沒想到如此廢柴的彌芥,居然會有一個這樣厲害的哥哥。雖然自己沒了修爲,但他也是能看出來彌陌有多強的。
其他的家僕們倒是一臉習以爲常的表情。
“彌家斷不可能出現妖孽,此番鬧騰成這樣,只怕是結界出了什麼問題。我去看看,妹妹,你帶客人去歇息。”
假彌陌收回符紙,盯着地上多出來的深坑皺眉。
不過他說話雖聽不出半點異樣,偶爾撇過江羽書的目光還是挺不舒服的。彌家的結界若無疏漏,這些怪物就是這人帶進來的!
“哥,你可看出抓住江公子的是什麼東西?”彌芥還是忍不住問出自己最想問的問題。
她知道這個彌陌雖是假的,對自己倒還算好。
至少,在他的目的達成之前,應該是還會繼續裝一個好兄長的。
“邪妖怨氣而成的魑魅,只怕,就是衝着這位江公子來的。不過他們應該被結界擋在外面纔是,怎地就進來了?”
假彌陌的眉頭越擰越緊。
江羽書白着臉不說話,彌芥卻是目含擔憂的望他一眼。她衝站在一邊的家僕們指指那個坑,他們立刻上去開始填起來。
“哥,就照你說的,先看看結界。”彌芥走過去,“說不定真是我們家的結界年久視察也未可知。”
假彌陌轉頭看她,目光從頭一直掃到腳。
“你也是,不多愛惜一下自己。手指怎麼破了?”他的視線縮在彌芥沾滿血的手指上,掩都掩不住的心疼。
又瞪江羽書一眼,他撕下自己乾淨的衣衫一角給彌芥包紮。
末了,還把自己的外衫也脫下來,罩在她身上。彌芥本想推拒,可他那雙不像是假意的眼睛愣是讓她說不出話來。
一個人,或者是沒有妖氣的妖,假裝他人時也會有這種表情嗎?
“不準再有下次了,此番若不是我臨時想起還要回家拿點東西,指不定你就沒命了。彌芥,別忘了你這條命是如何留下來的。”
他給她繫好衣裳,從表情到動作都是毫不做作、和當年的彌陌相差無幾的疼惜。
“都是我的不是,我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這才引來了這些魑魅。我這就離開彌家。”江羽書突然出聲。
他認真的看着彌芥和彌陌,笑着。
可那笑容卻無端端讓人看出了悲涼的意味,彌陌正要開口,彌芥卻搶先道:“你欠我一命,我不說讓你走,你就不能走。”
“彌芥!”彌陌按着她的肩膀,臉上是少有的嚴肅。
江羽書看在眼裡,心裡卻多了一絲莫名的輕鬆。他若留下,以她的性子,反倒會害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