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還有其他不爲三世的人、神、鬼、妖知曉的裂隙,它們更加不穩定。
出現的時間不定,地點也不定,有的是虛無縹緲、有的是邪霧橫生……
自然也有能夠生出酒犀牛這樣靈獸的地方,還有全是元魄石的裂隙,以及剛纔提到的丹心樹生長之地。
這些裂隙就像一個個浮在三世外的“密盒”,吸引着極少、但垂涎於它們的人。或是神、或是妖,但最多的卻是人類。
不得不說,人類是三世中最爲弱小,但膽子又最大的一族。
來自裂隙的稀有寶物們,幾乎有七成出自人類手中。譬如元魄石、譬如酒犀牛印,譬如幽熒族的族妖們和人類交易的那些三世中不曾有的東西。
不過,除了生有寶物的靈地,裂隙中也有能夠讓人一去不回的險途。
走對了,是寶地,走錯——那就是亡地!當然,不管是寶地還是亡地都容易有去無回。特別是亡地,進去後不但出不來,還會不老不死的遊蕩在裡面。
白霜在曌的“壓迫”下,學了不少東西。
據她所知,有上古傳聞所載,那些誤入裂隙中的活物,雖不會死也不會老,但會變得乾瘦枯癟,宛如干屍。
且要永遠忍受孤獨和邪霧的黑暗,一旦到三世之內,因各種緣由瘋癲癡傻的不少,死去的就更多。
這種現象居然還有個極其好聽的名字——神隱。無論是去寶地還是死地,通通都被稱爲神隱。多好聽的名字!
可真相往往令人毛骨悚然。
寒川偏偏還悶着嘴把自己往裡面送,雖還有另一個傳言,但那卻是沒聽過有誰試過的傳言,並不像這些被各種生命親身體驗過的那般真實可信。
那個傳言就是“冰清玉壺,赤子丹心。”
說是想要去三世之間的裂隙,而又不會迷路、在虛無縹緲間遊蕩和受邪霧的毒害,只需要拿到一種神器和一種神物。
神器乃是產自黃昏裂縫邊緣的靈水晶石所造的寶器,名曰冰清壺。
神物就是同樣出自三世之外的裂隙的一種名爲丹心樹結的果子,果殼是六芒星形,果肉呈紅色。果核卻不是一般的果核,而是一戳火苗。
剖開丹心子的瞬息,趕緊將這火苗引到冰清壺中,火苗便不會熄滅。
而拿着成了“冰清燈”的冰清壺去三世的裂隙,不管是哪一個裂隙,都不會迷失。就算誤入亡地,也能完好歸來。
不過,傳說終究只是傳說,並無誰去驗證。
畢竟這黃昏裂縫邊緣的靈水晶石也不好拿,雖然沒有兇獸、瑞獸,神蹟之類的守護,但這種晶石少之又少,且全部生在裂縫裡。
白霜看過圖解,這些小東西每一顆都只有脫了殼的穀粒那麼大,也就是一粒米的大小。
形狀也如同米粒包裹着胚芽,但靈水晶石包裹的卻是一滴有靈氣的水珠……總之,極少、極難拿到手。
就是寒川也是時常來黃昏裂縫,並且堅持了四千年才造出了一個冰清壺……
他的這份堅持若不是用在邪道上,說實話,還真不好意思阻止他。努力了幾千年,不讓他去裂隙走走,會不會逼瘋了人啊?
“比起盯着寒川的房門,爲夫認爲我們該去霜月天看看。方纔有消息傳來,霜月的點心做成了。”
曌不知何時出現在白霜身邊,手裡還託着一個跪坐着的小紙人。它沒有手指的手正抱着他修長的手指,偏着小腦袋仰頭看她。
是她暗暗安排給霜月的傳信紙人。
“正好,我也估摸着是時候了。”她把手中剩下的柿餅大口吃完,紙袋往曌懷裡一塞,拍拍手道:“對手不可小覷,我們也該認真起來了呢。”
哼!你挖我的人,我就破你的局!見一局拆一局,不管是不是專門針對妖藏閣。
封印是吧?無相子是吧?堇色是吧?我還就和你們槓上了!不過……白霜拿起曌手裡的小紙人,無相子算起來也是一個附靈的寶物,能力強的有點嚇人呵。
據古書所載,沒變成無相子時,這種寶器是喚做菩提子的。
原本的模樣就是一顆拇指大小的珠子,只不過這種珠子極其特別,非石非木,非金非土,更不是銀質或者琉璃、珊瑚。
古書上也未說起屬於是什麼材質,只道其超出三世之外,亦不在無形之中。
凡菩提子現世,則必然是一雙。每一個菩提子看着不大,但其卻有定萬物,容天地的效用,化之爲靈,那也是能力不凡的存在。
不過還沒聽說這世上有菩提子存在。
但古書所載確實是存在過的,至於在哪卻是沒寫。現如今菩提子的消息沒了,倒是和菩提子相對的無相子跑了出來。
他化成人形,到處霸佔擠兌商人的店鋪,甚至想要將整個黃昏裂縫收入囊中——
不知道他是不是腦子有病。不過,管他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只要是三番五次惹了妖藏閣,那就不是能好好說話解決的了。
另一頭,終於確定自己滿意點心的霜月打開了饕餮盒。
她把下蒸屜後冷得恰到好處的點心仔細裝盤,再把那個天青色的碟子放進饕餮盒,最後在碟子旁邊放上自己親手釀出來,分裝在連個白色小瓷瓶中的葡萄酒和梨醋。
這兩樣配點心的東西本該在放上數月才能達到最佳美味效果。
但饕餮盒內溫度適宜,又能保鮮,裡面正是絕佳的釀造變化之處。早些放進去也好,能在數日內就達到最好的美味程度。
酒和醋比不得食物點心,只要環境絕佳,它們就會不斷往最好的品質變化。
放完之後,她把饕餮盒搬回做點心的房間,設下結界纔去備等客人的小菜。點心剛下屜,她就用小紙人給妖藏閣的掌櫃傳了話。
再過一陣,白霜也該到了。那時候正是吃飯的時辰,怎麼好讓來客空座?
霜月望一眼淺橘色的天空,沒有哪一刻如同現在這般覺得這天空是如此的好看。過去,她總是覺得這天空陰沉得很,宛如被誰的血染紅一般。
此時看來,卻柔和溫潤,連心情都跟着軟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