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蠱!”託桑念出後,很是震驚,他擡起頭看了看梅雲浪,張了張嘴,最後還是繃住沒有說話。
而一直高高坐在寶座上的格爾丹可汗卻猛地站了起來,他手微微顫抖着,定了定,然後連忙走下臺階,來到阿珠面前,不確定的又問了一遍:“你是說我這是中蠱?”
阿珠連忙站了起來,朝可汗欠了欠身,格爾丹急於知道答案,略有些急躁的說:“姑娘快坐,請繼續與本王對話!”
阿珠點了點頭,然後接着寫道:“啓稟可汗,民女只是猜測,至於是不是真的,還需要驗證一下。”
“怎麼個驗證法?”梅雲浪也站了起來,走到可汗身邊,好奇的問道。
阿珠擡起頭,看了一眼梅雲浪,只見此人脣紅齒白,眸中含笑,長相雖不及江允浩和班林青俊美,但卻頗具親和力,她禮貌回以微笑,然後低頭寫道:“插銀針於一熟透的鴨蛋內,含入口中,一小時後取出視之,如蛋白俱黑者,則爲中蠱。”阿珠其實並不確定這種方法究竟可行不可行,其實對於可汗中蠱一事,她也只是冒險猜測,至於她究竟是怎麼知道這些的,當然還是得益於祁小七,祁小七特別鍾愛看恐怖推理小說,有一次在看完一部關於下蠱的小說後,很長一段時間簡直像着了迷般,沒事就泡在圖書館裡一整天,什麼事情也不幹,就專門蒐集民間的一些資料,尋找關於蠱毒的知識,弄清楚後還不算完,還非要拉着她說什麼獨樂樂不如衆樂樂,非要給她講這些東西,當時阿珠只是敷衍的聽着,也不太在意,但是卻覺得這個檢驗是否中蠱的方法很是奇特,才稍微多注意了一下,而且她覺得可汗的病症很像中了金蛇蠱,所以才這麼大膽一猜的,當然她知道若是猜錯的話會有什麼結果,但是她顧不得,因爲她想阻止這場戰爭,她當然沒有多麼偉大,抱着什麼救百姓與水深火熱之中的信念,她的目的只有一個,那麼就是希望格爾丹可汗收戰,只有這樣江允浩纔會全力以赴去剷除那隻老賊。
格爾丹可汗有些不太敢相信一個來自大江國女人所說的話,他把詢問的眼神投向梅雲浪,希望他出個主意,梅雲浪若有所思的看着阿珠,然後擡起頭對他說:“可汗,我認爲不妨一試!”
格爾丹可汗見梅雲浪也這麼說,立刻派託桑去取鴨蛋和銀針,當託桑把這些東西都帶來後,可汗按照阿珠的說法將銀針插在鴨蛋裡,然後含在嘴裡,緊接着命令宮女扶着他走回座位上坐着,只待一個小時後取出,觀察阿珠猜測的是否屬實。
在這個空當,梅雲浪似乎對阿珠特別感興趣,一直瞪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阿珠有所覺察,擡起頭朝他輕笑了一下,又連忙低下頭,她現在心中也是無比擔心的,因爲若是鴨蛋沒有變黑,很有可能她就會永遠呆在一個黑匣子裡了,當然首先是託桑好心爲自己找到一個棺材的話。
梅雲浪發現了阿珠的緊張,柔聲笑道:“阿珠姑娘莫擔心,可汗雖說因爲疼痛之症折磨的情緒不太穩定,但也是一心慈之人,不會亂殺生的。”
阿珠沒想到梅雲浪竟然看出了她的心事,雖然略有些尷尬,但還是在紙上禮貌的寫了謝謝二字。
梅雲浪會心一笑,“姑娘看來對蠱毒很有了解,不知能否給梅某講解一下?”
阿珠搖了搖頭,歉意的笑了笑:“請梅大夫見諒,阿珠對於蠱毒的瞭解也是從朋友那裡偷得一二,對它也只是一知半解,不願意獻醜!”
梅雲浪見阿珠不願意多說,當然也就不再多問,他仔細瞧了一下阿珠然後問道:“不知姑娘的嗓子是不是後天毒啞的?”
阿珠點了點頭。
站在一邊的託桑似乎想起了什麼,憨厚的笑了笑,然後朝着梅雲浪抱拳,恭敬的說:“梅大夫,聽聞您醫術高明,不知阿珠的啞病能否治好,對了,還有她的容貌不知還可不可以恢復?”
“容貌?”梅雲浪愣了一下,然後狐疑的轉過頭看向阿珠帶着薄紗的臉。
阿珠擡起頭看了看可汗正在閉目養神,於是也不再避諱,揭掉紗巾把滿是疤痕的臉露了出來,梅雲浪雖說已經有心理準備,但是看到面前這位有着清澈眸子的女孩臉上這般也不僅唏噓不已,他愣了一會神,反應過來輕咳了一聲,“梅某從不輕易救人—”說着擡起眼皮瞥了一眼阿珠,只見她的眸子暗了暗,緊緊咬着下嘴脣,於是話鋒一轉接着說:“不過若是待會可汗吐出的鴨蛋真的是黑色的話,那麼阿珠姑娘確實就幫了梅某一個大忙,梅某自會鼎力去治的。”
託桑很是高興,咧開嘴笑道:“阿珠姑娘,你的嗓子和臉有希望治好了。”
阿珠卻是淡淡的搖了搖頭,指了指可汗,無奈的笑了笑,好像在說,事情至於會怎麼樣還沒有定論!
梅雲浪也不再多說,坐回自己的座位,閉目養神,等待從可汗口中取出鴨蛋的那一刻的到來。
阿珠也緊張的搓着手,本來她想着若是鴨蛋沒有變色的話,自己大不了一死,畢竟自己這副模樣對誰都是個拖累,可是知道自己有恢復的可能性,她竟然開始默默的在心裡祈禱鴨蛋千萬一定要變成黑色,雖然她知道這種想法很邪惡。
一個小時終於在所有人焦急等待中緩緩的到來了,格爾丹可汗由宮女攙扶着走了下來,梅雲浪連忙站起來走到他面前,在徵得他的允許後,小心翼翼的從他口中取出鴨蛋,只見那鴨蛋蛋白全體通黑,大家看到這種情況全都張大了嘴,格爾丹可汗更是驚悸,他連忙轉過身問阿珠:“姑娘可知這蠱從何而來?”
阿珠想了想,然後做了下來,寫道:“具體的民女並不清楚,只知道可汗中的蠱毒其症狀和金蛇蠱的症狀極爲相似,都是頭痛難忍,似裂開般劇痛,所以才大膽猜測的。”
“金蛇蠱?”梅雲浪默默的重複着,神色嚴肅起來。
“梅大夫可知這種蠱?”格爾丹可汗看到梅雲浪像是想到了什麼,忙問道。
梅雲浪點了點頭,“這種蠱我雖沒有見過,但是有所耳聞,這種蠱毒製造極其費神,所謂金蛇是指露水蜈蚣和圓月小龍,而這兩種東西都是可遇不可求的,露水蜈蚣是指早晨天微微亮時喝過從’江邊一碗水’上滴下的露珠的雌性蜈蚣,而圓月小龍呢則是八月十五中秋節月圓那一刻正好蛻皮的雄性蛇,找到這兩種東西后,還得把這兩種天下最毒的毒蟲埋於至陰之地七七四十九天,然後取出放到香爐裡,即爲金蛇,施蠱人只要取出金蛇,然後餵食它被施蠱者的鮮血即可讓被施蠱人出現頭疼,焦躁之症狀,直至成癲。”
聽到這裡,可汗幾乎已經站不穩,他踉蹌了一下,顫抖着嗓音問道:“成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