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杜芯兒的樣子,似乎也是肚子不舒服的,正想找淨房呢!
然而,這最近的淨房已經讓人佔滿了,而且,還在排隊呢。所以,杜芯兒在人圈之外跺了跺腳,她左右看了一眼,忽然調頭,往淨房相反的地方挪了一下!
再四下裡看看沒有人注意,杜芯兒忽然快速地鑽起了一側的梅林裡,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看着杜芯兒越走越遠,前面的路也越來越窄,漸漸地,沒有清掃過的積雪已經沒到了膝蓋一下,可是,杜芯兒還是提着裙子,快速地向前走去!
看杜芯兒匆匆忙忙的樣子,一直跟在她身後的商雪玉有些奇怪起來——看這杜芯兒的情形,似乎對葉府非常的熟悉?
回頭看看杜舞陽,似乎也有這種感覺。可是,不對啊,杜芯兒和葉含笑雖然認識,但是,對於眼高於頂的葉含笑來說,是根本不屑和杜芯兒這樣的人扯上關係的,但是,看着杜芯兒對葉王府如此清楚的樣子,很明顯早在之前是來過的!
可是,杜芯兒究竟什麼時候來過葉府的呢?對於這事兒,杜舞陽可說不準了!
商雪玉看看杜舞陽也沒有答案的樣子,只好用力地扯了她一下,然後,兩個人一起跟在杜芯兒的身後,小心翼翼地朝前走去!
這個杜芯兒,明明剛剛的樣子象是急着上淨房,臉還憋得通紅,通紅的,看她着急的樣子,還在跺腳,可是,這怎麼才一剛剛離開那淨房的範圍,這個杜芯兒的樣子,卻象個沒事人一樣的呢?
看着杜芯兒捂在肚子上的雙手放下,一邊急急地走,一邊還刻意地注意着四周,商雪玉就知道,這個杜芯兒,肯定沒有什麼好事!
但是,要想知道這個杜芯兒做什麼的話,這跟上去豈不就知道了麼?
天黑風高,冰雪遍地,寒氣猶如帶着尖刺的錐子一般,狠狠地紮在人的肌膚上,讓人既痛又冷,簡直沒有辦法出聲!
商雪玉扯着杜舞陽,儘量按着杜芯兒踩出來的步子走。因爲兩個人順着一個人的腳印,倒也看不出來什麼有異,只不過,速度比較慢一些就是了!
但是,前面可是大片的梅林,梅林之後,就是後花園的東側了,這裡,一樣的視覺極廣,也不怕杜芯兒跑了去。所以,商雪玉和杜舞陽兩人,倒也不急着追上杜芯兒了!
杜芯兒走得不慢,但是,因爲冰雪太厚的緣故,她插進去雪堆之中時,差點兒將鞋子都給丟了。此時,她專門挑那些沒有人的地方走,似乎生怕被人發現了一般!
身後的某一處,那嚷着“走水”的聲音已經沒有了,想來是那火沒有怎麼燃起,就被人撲滅了吧?嘈雜過後的平靜,讓人覺得更加的毛骨悚然,特別是遠處不知名的雀兒發出的驚叫,更讓人心裡不安。商雪玉和杜舞陽緊緊地跟着杜芯兒,一刻都不敢放鬆。而整個園子裡,連個人影都沒有,只剩下腳印踩在冰雪上的聲音,還有不遠處杜芯兒輕聲的喘息!
杜芯兒一直對外宣稱自己身體不好。可是,看着她今晚的樣子,哪裡象是身體不好呢?她走了這一大段路,連停下來休息一下都沒有,這樣的體力,就連額頭上已經滲出汗水的杜舞陽,都是沒有的啊?
商雪玉看了一眼抹着汗水的杜舞陽,再看看走在前面的杜芯兒。她不由地搖搖頭,看來,這個杜芯兒隱藏得夠深的嘛!
但是,狐狸始終就是狐狸,這個杜芯兒,這不是已經露出了狐狸尾巴了麼?
杜芯兒一直向前走,在看到前方一座假山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假山的對面,似乎有一排房子,只不過並沒有點燈,就着路邊的微微的光芒可以看到,那一排房子裡黑漆漆的一片,宛若疊起的山峰的陰影!
杜芯兒走到假山之前,忽然跺了跺腳——這裡的積雪,已經被人清掃乾淨了,走起來,一點力氣都不費。只見杜芯兒抖了一下腳上的雪,然後,就朝着假山後面的房子走去!
商雪玉和杜舞陽沒有再跟上前去——沒有人知道,這屋子裡究竟是些什麼東西,外面究竟有沒有人監視,商雪玉和杜舞陽都不敢離得太近了,只能站在遠處,遠遠地聽!
所幸的是,這假山和那一排房子的距離並不算太遠,冰雪的夜裡裡,萬籟俱寂,只要有一點的聲音,就能傳了很遠,很遠!
就着路邊氣死風燈的微光,杜芯兒在走到那一排房子的面前就已經停下了。
屋子裡,傳來一個女子冷冷的聲音:“怎麼?你都做完了?”
杜芯兒聽了,規規矩矩在答道:“是的,我先是引了商雪玉和湘汀郡主比畫,然後,又將那東珠的事情,嫁禍到了杜舞陽的身上……”
似乎不想聽這些多餘的廢話,屋子裡的聲音驀地打斷杜芯兒的話:“結果,只要告訴我結果就行了!”
那屋裡的聲音甚冷,冷得比這遍地的冰雪更加的寒涼,一入人們的耳中,大家就忍不住想打個寒顫!
冷風飄搖而來,將那聲音吹散,然而,那聲音裡的冷意,卻猶如附在骨頭裡的冰雪一般,讓人冷得受不了,讓人痛得受不了!
聽了那樣的話,杜芯兒似乎呼吸都滯了一下,然而,她很快說道:“和睦郡主的靈犬死了……”
“哦……&”
似乎終於聽到了自己感興趣的東西一般,屋裡的聲音發出一聲冷笑:“呵呵,那和睦郡主的臉上豈不是很精彩?”
難道說,這個女子只是關心和睦郡主不成?
杜芯兒用力吞了一下口水,有些艱難地說道:“但是,商雪玉卻並未伏-法……”
嘎,這事兒,居然和商雪玉有關?
當自己的名字隨風飄入耳際的時候,商雪玉不由睜大眼睛——杜芯兒啊杜芯兒,你究竟和誰狼狽爲奸,你究竟和誰,合謀陷害我呢……—
當然了,不僅令只有商雪玉而已!
隨之,杜芯兒的聲音變得恨恨的,她咬牙切齒地說道:“還有那個杜舞陽,也沒有被活活打死……”
不對,不對的啊,明明當初說的時候不是這個樣子的啊——只要她按照對方的話去做,一是引商雪玉湘汀郡主比畫,二則就是嫁禍給杜舞陽,若是這兩件事都成了的話,那麼,商雪玉必定會被抓,而杜舞陽,活該是被和睦郡主活活打死的啊!
但是,都到了現在了,那個人承諾的事情,卻一樣都沒有發生!
聽了杜芯兒的話,那個聲音冷笑一聲:“你以爲,要害她們是那麼容易的事?”
嘎……怎麼個不容易法了?
杜芯兒瞪着眼睛,看着屋子的方向,內心裡的民屈辱和震驚無以倫比,只聽她結結巴巴地說道:“可是,你答應過我的……”
你答應過我,只要是我恨的,你就想法子幫我除去……
可現在,爲什麼我恨的人,還好好地活着呢?並不見得損傷半分?
聽了杜芯兒的話,屋子裡的聲音,變得惡狠狠起來:“我改變主意了……怎麼,你不滿意?”
那個人的聲音,驀地充斥着讓人驚心的殺氣,那殺氣,猶如無聲的威壓,壓得杜芯兒頓時喘不過氣來。她連忙用手撫着胸口,說道:“沒……我不敢……”
我是不敢,但是,我也不甘心……
看來,這還是要靠自己的啊,最起碼,杜芯兒要將自己想做的事,一樣一樣地進行下去!
然而,杜芯兒心思並沒有瞞過那個聲音。只聽他惡狠狠地說道:“你給我聽好了,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已經成了一大半了,你要是再敢胡鬧,壞我的事的話,我會讓你吃不完兜着走……”
那樣的話,讓杜芯兒的身體微微一顫——她可一點兒都不懷疑對方所說的話,事實上,今日的一切都如那個人所料,杜芯兒就知道,這個人恐怕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現在,她又猜出了自己的心事,你讓杜芯兒怎麼不心慌意亂呢?
杜芯兒連連擺手,說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會的,我絕對不會的!”
不但不會,而且也不敢!
只聽那個黑屋子裡的聲音淡淡地說道:“我告訴你也無妨,我的目標就是和睦郡主的那靈犬,至於什麼杜舞陽,和那個什麼商雪玉的,都只是你的私怨,都是微不足道的角色,現在,和睦郡主的靈犬死了,這件事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如果你再對杜舞陽和那個什麼商雪玉出手的話,豈不是很容易就會被人看出破綻出來?”
那個人說話聲音緩慢,不疾不須,只不過,隨着每一個字眼的吐出,都似乎有無形的壓力壓在杜芯兒的頭上,讓她片刻都不敢擡頭!
杜芯兒吞了一下口水,卻不敢說什麼!
是的,和睦郡主的樣子,杜芯兒已經看到了,那可是狀若瘋狂啊,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再出現了商雪玉和杜舞陽的事情,怕立馬就要被人掀翻屋頂了吧?
那個聲音繼續說道:“和睦郡主的靈犬已經死了,我也就放心了,接下去你只要做好你的本分,回到暖閣裡,當成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就好了,其他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聽那個聲音的意思,居然是要下逐客令了?
杜芯兒想問商雪玉和杜舞陽什麼時候能受到懲罰的事,可是終是沒有敢開口。她微微頓了一下,不死心地說道:“但是,那個商雪玉……”
那個聲音陡地變得不耐煩起來,只聽他說道:“好了,這件事,不要再提——你可知道,最重要的事情已經辦好了,那麼剩下的還算什麼大事呢?”
杜芯兒閉上嘴,不敢再說任何話了!
然後,她又遲遲疑疑地說了一句什麼,然後,逃也似地跑開了!
躲在假山後的商雪玉的杜舞陽,卻是聽得滿頭霧水!
這個杜芯兒聽了那個黑屋子裡的聲音之後,居然想讓她報復自己?可現在的問題是,杜芯兒似乎連自己都保不住了,她又拿什麼暗算杜舞陽和商雪玉呢?
雖然明知道和杜芯兒已經將樑子結下了,但是,商雪玉仍舊奇怪,那個黑屋子裡的人的言行——那個人居然說,最重要的事情已經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