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不願意再對藍衣說過多的話或者過多的解釋,子卯話音才落,藍衣只覺得眼前黑影一閃,只見自己的兄長的身體已經猶如一縷輕煙一般地,越過眼前,飄逸而去!、
那就是子卯的力量,在十二子這中,永遠強悍地站在實力第一。但只有藍衣知道,就爲了這個“第一”,她的哥哥,又付出了怎樣沉重的代價!因爲你想得到第一,那麼,你必定要承受更多的,甚至是多得沒有辦法想像的代價!
在這個世界上,力量永遠是被用來制定規則的最好利器,它所代表的秩序還有力量,無人可以比擬!
看着哥哥就這樣離去,藍衣想叫,可是,她還沒開口,子卯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眼前!
藍衣知道,以自己的速度,是絕對追不上自己的哥哥的,非但追不上,而且,還會驚擾已經睡着的商雪玉!
看到子卯已經沒有了蹤影,藍衣只好嘆了口氣,無精打采地朝着商雪玉的房間走去!
就算哥哥有些話不願意說,但有些,他不是已經說出來了麼——緋衣就要回來了,而她,終於可以回到自己想回的地方去了!
話雖然如此,但藍衣的心裡,卻沒有一點的開心。她很久未見的哥哥,居然這樣拋下她離去,而且,還有那麼多沒有解釋清楚的東西,這讓藍衣的心裡,充滿了沮喪——
沿着青石板的路面,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藍衣的心裡,想的卻是方纔的事情!
看哥哥的神色,似乎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而這些事情,子卯似乎不想自己的妹妹知道!
可是,這些事,夜慕楓終究會知道的不是?
藍衣站在雪地裡,思忖着,要不要去問問夜慕楓,哥哥究竟發現了什麼呢?
可是,再一看天色,藍衣微微苦笑了一下——而今的天氣,已經是二更左右了。若在這個時候打擾夜慕楓的話,怕也是說不過去的吧?
非但說不過去,而且,藍衣也覺得不好意思!
想到這裡,藍衣微微搖搖頭,算了,還是等明天的時候,再去問吧!
可是,明天是商雪玉面君的時刻啊,夜慕楓是不是還有心情,還有時間回答她想問的問題的呢?
想到這裡,藍衣搖搖頭,準備轉身進屋@!
當藍衣走向燈火昏暗的長廊,那裡,氣死風燈被凜冽的風,吹起一個詭異的弧度。就那樣飄飄搖搖地照着,彷彿魔鬼的眼睛,正在冰冷地俯視!
藍衣原本是低頭頭向前走的,可是,驀地出現的一絲氣息,卻讓她的瞳仁驀地一凝,厲聲喝了一聲:“是誰?”
是誰,居然敢在夜慕楓的王府裡出入來去,這些人,是不是不要命了?
藍衣的身影,猶如一縷淡煙一般地,衝上前去,想要看看那抹不尋常的氣息究竟是誰。
然,她纔剛剛作勢欲撲的時候,只聽半空之中,傳來一個極淡的,卻也聽來讓人極其安穩的聲音:“藍衣,是我!”
藍衣,是我!
只一句話,幾個字眼,藍衣全身的攻擊,全部都鬆懈下來。只見她垂手站立在廊下的一角,喚了一聲:“九哥!”
屋門,被輕輕地打開了,從光線暗淡的門內,走出一個挺拔的身影,他在出門的瞬間,無聲地將門帶上,然後,又舉步,一步一步地走到離門口幾步遠的地方!
藍衣垂着手,站在廊角的一側。她看着眼前那個不停地移動的腳尖,卻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
耳邊,響起一個極其溫柔的聲音——雖然溫柔,但是,卻也帶着說不出的凜然之意:“她什麼時候睡着的?”
那個“她”,不用說指的就是屋裡的商雪玉了!
藍衣連忙答道:“回九哥的話,商小姐才一回來,梳洗過之後,就已經上牀休息了!”
夜慕楓聽了,淡淡地“嗯”了一聲。不得不說,對於商雪玉來說,這一段時間,她承受了太多,對於一個初來京城的她,仍然造就了並不算小的壓力!
藍衣仍然站在廊下的另外一角,不說話,也不動!
倒是過了片刻,夜慕楓突然看了藍衣一眼,說道:“你剛剛已經見過子卯了是不是?”
藍衣心中一凜,連忙答道:“回九哥的話,是的!”
剛剛,子卯一掠而過的時候,藍衣擋住了他。然而,看子卯的意思,也是挺忙的,於是,匆匆忙忙的幾句話之後,就再次消失不見了!
現在想起來,藍衣的心裡,仍然覺得悵然若失!
夜慕楓看着藍衣,神色之間仍然是淡淡的,可是,他的話,卻讓藍衣在第一時間,寒毛倒生!
夜慕楓說道:“前次,子卯已經查到了和夜天罡勾結的人之中,有連侍郎的身影……”
聽了那樣的話,藍衣的身體,不由地抖了一下!
連侍郎——那個如此遙遠的稱呼,卻有着讓人心生晦暗的熟悉的感覺!
連侍郎,嘴裡咀嚼着這個名字,藍衣不由苦笑了一下:“藍衣知道了!”
夜慕楓看着藍衣,眸子裡的莫名的情緒,只不過,這些情緒在藍衣擡頭的瞬間,卻驀地消失了,就象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夜慕楓用他一貫的語氣,仍然淡淡地說道:“子卯一定沒將這件事告訴你,但是,他也沒有說一定不讓你知道……”
於是,不如換做我來說!
緋衣站在那裡,聽着夜慕楓一字一眼的話,抿着脣,一句話都不說!
夜慕楓緩緩說道:“連侍郎一直都是夜天罡忠實追隨着,之前,就連汪府的事情,都是由連侍郎的人和汪乘親自聯繫的。這一次,夜天罡惹了聖怒,被關了起來,但是,連侍郎依舊忠心耿耿地爲他跑上跑下,甚至,連鯨魚幫的人,都被他聯絡來了……”
鯨魚幫的人?
藍衣一聽,頓時忽略了其他。她有些緊張地說道:“那些人,居然已經來了京城了麼?”
夜慕楓點點頭,說道:“是的,那些人於前晚來到京城,而且,就是他們擄走了經緋衣!”
他們擄走了緋衣?
藍衣的心裡,忽然生出不祥的感覺——那麼,依着鯨魚幫人的心狠手辣,緋衣現在怎麼樣了呢?
看到藍衣一臉的緊張,夜慕楓不由失笑起來:“緋衣沒事……她們並不知道緋衣的身份!”
一個晚上在外面亂跑的小丫頭,還穿着侍女的衣服,那些個鯨魚幫的人倒真的沒有將這個被他們抓在手裡的緋衣,當成什麼回事!
子卯至所以那麼快找到緋衣,原因之一就是因爲緋衣沿途留下了只有他們幾個人才能看得懂的記號。現在,緋衣雖然還在那些人的手裡,可是,卻並沒有大家想像的那麼危險!
藍衣有些緊張地說道:“那麼……九哥,緋衣被救出來了麼?”
落在鯨魚幫的手裡,就算是不死也得脫層皮,緋衣她,真的沒事了麼?還是得趕快將緋衣給救出來的吧?以免夜長夢多啊!
夜慕楓看着藍衣,說道:“子卯倒是想救緋衣回來的,但是緋衣說了,她要看看,這些鯨魚幫人的,究竟想搞什麼陰謀!”
緋衣只知道,這鯨魚幫的人,是被人請來京城的。但是,因爲鯨魚幫的幫主還沒有回來,所以,這些按兵不動的鯨魚幫的男子們,還真的沒有任何的情報可言!
藍衣想了想,看着夜慕楓,說道:“那麼,那個……連侍郎,九哥打算怎麼做?”
藍衣的話裡,透出一股的緊張!
不管連侍郎是不是應該千刀萬剮,但是,這一次,出手的,不應該是子卯吧?
藍衣看着夜慕楓的眼裡,居然有幾分的緊張!
只聽夜慕楓輕笑了一聲,說道:“這件事,子卯第一個請命!”
藍衣只覺得手一哆嗦,臉上帶了一抹苦笑:“也難怪哥哥他……”
也難怪子卯請命,實在是因爲,那個連侍郎是如此的可惡……可惡得即使將之千刀萬剮,都不能稍解心頭之恨!
想到這裡,藍衣苦笑了一下,說道:“既然是哥哥的心願,那就由得他去吧!”
藍衣阻擋不了子卯,也從來沒想過阻擋,這個子卯,既然決定要將一切都解決在自己的手上,那麼,藍衣還有什麼是要說的呢?
也只能聽之任之了不是?
夜慕楓看着藍衣,脣邊流露着一抹莫測的笑意——這個向來一眼就能看透人心的九殿下望着藍衣,忽然說道:“那麼,你呢》?藍衣,你又是怎麼想的?”
藍衣聽了,頓時微微一怔——是啊,她的心裡又是怎麼想的呢?是贊成哥哥的舉動,還是要反對呢?
可若真的是反對的話,又有什麼反對的理由呢》?就因爲,那個畜-生生了自己,生了哥哥,所以,這一輩子,就有了割捨不斷的血脈了麼?
但是,自己他親手下令,要將哥哥和自己都誅殺之日起,那血脈豈不是被硬生生地割斷了麼?
子卯和藍衣沒有死,但並不代表那個人願意放過他們。而只不過是他們自己拼命的逃生,最後,才遇到了那個可以救他們的人!
那麼,他們之前的血脈相連,是不是已經隨着那場慘絕人寰的追殺,消聲匿跡了呢?而今的子卯,已經不是當初的連峰,而今的藍衣,也不再是當初的連裳。而今的兩人,都是從地獄裡活過來的靈魂,他們的此後所有人生,都再和那個人無關!
哥哥一定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才義無反顧地接下了這道命令,是也不是?
想到這裡,藍衣仰起臉來,看着夜慕楓,輕輕地吐出一口氣:“我相信哥哥的選擇……是對的!”
是的,唯有相信子卯的選擇是對的,那麼,對於藍衣來說,心裡纔沒有那麼的難過吧?
是的呢,對於那個不但拋棄了自己,而且還差點兒將自己兄妹殺死的人,不管是子卯,還是藍衣,都已經沒有半點的親情可言!
聽了藍衣的話,夜慕楓微微地笑了一下!
藍衣的心思,夜慕楓何嘗不明白呢?
但是,有些事情,並不是明白了就能做到的!
可是,有些事情,還需要自己去承受的不是?即便強大如當今的帝王啊,不也一樣的有力不從心的事,有想保而沒辦法保全的人?
既然人活於世,總有遺憾,那麼,就讓每個人都盡力,將這遺憾彌補到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