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慕遠提出這兩個人的時候，心裡也是有些打鼓的。
範義通倒是沒什麼，本來就是刑偵支隊的民警。
可成斌卻是華成區分局的副大隊長，自己現在把他提出來，多少有些……任人唯親。
按照馮局的說法，自己差不多已經是內定的一中隊負責人了。而成斌是華成區分局的刑大副大隊長，也是一副科級領導呢，到了重案大隊這邊，完全不任職，也不太說得過去。
就算平級調動，至少也得弄個副中隊長什麼的——呃，也不知道中隊裡有沒有副中隊長。
到時候，市局重案大隊中的尖刀隊，領導全是華成區分局的，鬼知道市局領導會怎麼想？
總之……這事兒挺糾結的。
可畢竟自己當初答應過成大隊，而且他也確實覺得成大隊這人挺不錯的，所以就提了這麼一句。
然而，馮局的反應卻是出乎了慕遠的意料。
“行！還有沒有其他建議人選？”
慕遠愣了愣，行？是什麼意思？是同意了？還是同意納入考慮範圍？
“算了，反正該說的我也說了。”慕遠這樣想着。
他雙手一攤，很無奈地道：“馮局，我現在瞭解的基本上都是華成區分局刑大的，這要再建議，到時候李局還不得跟我急啊？”
“這倒也是！”馮局頓了頓，道，“那行！其他人選，我們會上再討論決定。這方面你也可以放心，這次局領導的意見很一致，挑選精兵強將，做強我們的重案大隊。”
慕遠咧嘴一笑，道：“我能有什麼不放心的。”
馮局笑了笑，接着又道：“不過重案大隊目前還在籌備中，估計等把前期工作搞定，至少也得半個月之後了。這短時間你還是在華成區分局上班，嗯……儘量多破一些案子吧。”
慕遠愣了一下，爲什麼馮局要重點提多破一些案子呢？
難道這就是領導的藝術？
不過這個要求倒是與自己的目的不衝突……
……
從市局出來，慕遠心情……愉悅中帶了點憋悶。
哎！又黃了。
呃，好吧！其實也不能算黃了，因爲這事兒，純粹就是自己想多了。
雖然此刻天上掛着一輪春日的暖陽，可慕遠卻彷彿感受到了秋風的蕭瑟。
可轉念一想，嗯！不用替卡上的那點餘額擔心了。
果然，看問題需要辯證地看，否則就容易鑽牛角尖。
這人啊，心情一好，看什麼都變得很美好，就連那賣烤紅薯的小攤位裡飄出來的氣息都美味了許多。
“老闆，來十個烤紅薯。”慕遠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
“十個？好咧！”老闆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分開裝？”
“對！”慕遠很肯定地點了點頭。
雖然只是自己一個人吃，裝一個袋子也無所謂。
但想着一袋子的烤紅薯被揉在一起，萬一受到擠壓，肯定會影響食慾的，雖說自己的食慾就算被影響那麼一點點也無所謂，但能以最美好的心情進食，自然是更好的。
很快，十個熱氣騰騰的烤紅薯遞到了慕遠手上，慕遠迅速將九個袋子掛在手腕上，握着剩下那個袋子裡的烤紅薯，直接就送到了嘴邊。
一口……撕下一塊。
“呼哧呼哧……”
“小夥子，你慢點！紅薯可燙了。”
“還好！”慕遠應了一句，便準備動身朝自己停車的地方走去。
腳步還沒邁動呢，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他迅速將手中剩下一半的紅薯塞進了嘴裡，然後取出手機給馮局撥了過去。
“馮局，有個問題我剛纔忘記問了。”
“什麼事？”馮局問道。
“我現在也算是被正式錄用了吧？那這次的招警考試後面的流程還需要參加嗎？”慕遠認真地問道。
馮局那邊似乎呆滯了一下，半晌後才道：“怎麼？你還想考試啊？”
“呃，後面不是沒有考試流程了嘛，只有體能測試、體檢和政審了。”
“體能測試就不用了。不過體檢和政審肯定是少不了的。”馮局很乾脆地說道。
慕遠稍稍愣了一下，馮局這……是擔心自己太打擊其他新同事的自信心嗎？
不然爲什麼獨獨少了體能測試，而體檢和政審卻還要繼續？
慕遠還沒來得及表述自己的觀點，馮局繼續說道：“不過你的體檢和政審是單獨的，不用等這一批次的流程。”
“原來……唔……是這樣啊！”慕遠瞭解了。
相當於給自己開了個小竈……
“你小子又在吃東西啊？”馮局語氣有點怪怪的。
慕遠靦腆地笑了笑，道：“剛出來看到有賣紅薯的，就買了十個，要不……我給你送一個上來？味道真不錯。”
“十個？你犭……”馮局愣了愣神，“你慢慢吃吧。”
說完，馮局掛了電話，他怕自己掛完了會忍不住蹦出一些不好聽的詞彙出來。
……
正如馮局所說，關於慕遠被提前“收編”的文件，第二天就送到了華成區分局。
文件是政治處收的，然後第一時間就送到了高局長的辦公室——是政治處張主任親自送過去的。
高局長正和李局長討論刑大警力的問題呢，李局長因爲劉光頭這幾天連續的抱怨，只好厚着臉皮來找高局長了。
只不過討論還沒有結果，張主任便進來了。
高局從神色怪異的張主任手中接過文件，只看了個標題，一張臉頓時就鬱悶了。
“防不勝防啊！”高局感慨了一句。
李局一愣，問道：“高局，咋了？”
“你自己看吧。”高局順手將文件遞給了坐在對面的李局手中。
李局立刻接過，看到那標題，眼睛頓時一突，道：“怎麼會這樣？市局這些領導閒的無聊嗎？”
旁邊的張鬆苦笑道：“我也是這樣認爲的。最多再等兩三個月，小慕就能以正當的途徑進入公安隊伍了，就爲了提前這麼幾個月，就費這麼大的周折，有必要嗎？”
高局無奈說道：“怎麼沒必要？只要小慕入了編，市局要調動可就順理成章了。”
李局卻陷入了沉思，片刻後，他恍然說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高局愕然。
李局看了看二人，道：“我前不久聽說市局要成立重案大隊，當時我就覺得市局可能是在打小慕的主意，不過那時候想着反正小慕也不可能一直留在我們局裡，而一個部門的成立肯定不是短時間能夠批下來的，所以也就沒怎麼放心上。只是沒想到市局會這麼急啊！”
“重案大隊？”高局喃喃道。
他還真不知道這件事情，這個話題只是在刑偵條線有些流傳，大家都覺得這尚屬於八字都沒一撇的事，就算了解一些，也都沒太往心裡去，自然也就沒有傳入高局的耳中。
現在聽李局這樣一說，他立刻好奇地問道：“你知不知道這重案大隊如何運轉？”
“這個暫時還沒有確切的消息。”李局道，“不過，如果這個重案大隊真是因爲小慕才成立的，那麼市局肯定不會僅僅是爲了辦幾件漂亮的大案才這樣搞的，估計會有些大動作。”
說完，李局停頓了一下，接着又道：“以小慕那視案如命的性格，如果市局沒有足夠的案子讓他辦，他肯定不會樂意去市局。至於服從命令這樣的說法，對這小子……沒多大意義，以他的能力，就算辭職了，到哪兒都能混得很好。”
“而案子這東西，在往年，市局提級偵辦的不多。僅憑着這些，肯定不夠小慕糟蹋——呃，用錯詞了，差不多就這個意思吧……市局想要更多的案子，就只能從各區縣局下手。這肯定不是成立一個重案大隊那麼簡單。”
高局聽完，忍不住笑了笑，道：“我大概弄清楚市局的想法了，估計是想幫各區縣局分擔一些工作啊。”
在坐的都是聰明人，哪怕是與慕遠接觸不多的張主任，也明白這小子在辦案方面的能力。
“如果真是這樣，這對全市在打擊犯罪方面絕對是有積極一面的。”張主任說道，“只是我們局可就吃虧了。以前小慕主要負責我們局的案子，將來卻需要負責全市的大案要案，我們局的案件偵破工作肯定又會與其他局持平了。”
李局眼神忽然一動，道：“我覺得……這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剛纔我還與高局長討論這事兒呢，上週週末兩天，小慕帶着毛子鬆和陳君，破了11件案子，抓了13位嫌疑人。真要按這種效率搞下去，不出兩個月，我們局刑大的在偵案件量可能就要爆倉了，這還是在全隊民警5+2，白加黑的工作模式下。所以，讓小慕去更高的平臺，不論是對他，還是對我們，都是一件好事。再說了，雖然小慕去了市局的重案大隊，但他畢竟是從我們局走出去的，這份香火情分肯定是在的吧，到時候只要稍稍對我們局傾斜一點，這也不算過分吧。”
“這倒也是！”張鬆點了點頭，“以前我們也是低估了小慕的破案的效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