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卻愛着一個傻逼
李玉咬牙切齒,拳頭握得咯咯直響,渾身肌肉都繃緊了。他很想質問簡隋林,怎麼還有臉出現,可他沒有說話,他怕自己暴戾的情緒一旦從身體裡泄漏出去,就會一發不可收拾。因爲正如簡隋林對他恨之入骨一樣,他也恨不得簡隋林在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他無法解釋自己的心情究竟有多複雜。曾經他還喜歡過這個人,他們有過單純美好的童年,他偷偷地幻想着能一輩子保護他,可是現在他只希望再也不用見到他,否則他無法控制自己想殺人的**。
一想到簡隋林對簡隋英做過的事,他就覺得周圍的空氣都是灼熱的,彷彿隨時會轟然起爆。
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張臉,比仇人的臉更加面目可憎。這是此時李玉和簡隋林共同的想法。
三個人木然站在小區門口,曾經他們能笑着一同吃飯喝酒,如今卻對彼此充滿了憎惡。
兩年前炎熱的夏天,高考剛剛結束,他們三個人第一次在這所公寓裡相聚,那個時候簡隋英是傲慢的大哥,簡隋林是乖巧的弟弟,李玉是那個不卑不亢、從容自若、有着超越年齡的冷靜自持的少年。
他們像一個永遠沒有終點的環,各自追逐着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馬不停蹄,磕磕絆絆,走到今天這一步,真的如同做了一場噩夢。
簡隋英是這場噩夢裡,最大的受害者,而每個人所承受的痛苦,沒法稱出斤兩。。
不過兩年時間,毀滅了一切。
沒有人回答簡隋林的問題,尤其對於看到他已經瞠目欲裂地簡隋英來說,他甚至沒有想要教訓簡隋林的**,他只想遠遠地躲開。
有簡隋林在,周圍的空氣都帶着罪惡和不倫的血腥味,讓他無法呼吸。
他用毅力支撐着自己的身體,一步步往地下停車場走去。
“哥!”簡隋林叫了一聲,那聲音不大,顫抖得不像話,但聽上去卻撕心裂肺。
這一聲裡究竟有多少哀求,多少渴望,多少悔恨,多少不甘,沒人說得清楚。
李玉衝了上去,抱住簡隋英的肩膀,“不要走……簡哥。”他不知道他這樣拉住簡隋英有什麼用,他只是憑着本能,就好像兩個人在拔河一樣,一旦他鬆了手,就會被對方搶去。
他再也無法接受簡隋英離他更遠了。
簡隋英把他推開,繼續往前走,他走得不快,幾乎雙腿發軟,但他必須離開這裡。李玉、簡隋林,如果有一個人肯放過他,也許他還能多活幾年。
就在他快要走到入口的時候,汽車猛然發動然後急踩油門地聲音一下子鑽進了他耳朵裡。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初始他精神恍惚,就像是人鑽進了水裡,所有的聲音彷彿都來自另一個世界,可是當那種粗暴地聲音穿透鼓膜,鑽進他大腦的時候,他像是猛然被人推醒,感官突然迴歸本體,周圍的一切都讓他有了知覺。
他的心預感到了什麼,那種腳底發涼的恐懼感,讓人毛骨悚然。
他猛然回頭,簡隋林開過來的那輛車,已經以瘋狂的速度超李玉開了過去。
一切都像是在慢動作播放。
他看到李玉原本怔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此時也轉過了頭,臉上的表情變幻成驚訝。
簡隋英只覺得腳底生出一股力量,他猛然躥了起來,瘋狂地朝李玉跑了過去。
“李玉——”
眨眼間就到了眼前的車,須臾間就要從李玉身上碾壓過去的車,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車頭掉轉了方向。
接下來是刺耳的急剎車聲和噩夢一般的砰然巨響。
小區門口那顆參天大樹,被撞得嘩嘩啦啦地下起了樹葉雨,遮天蔽日。
流暢的車身已經完全變了形,濃煙從破損地車身不斷冒出,車禍現場的狼狽和可怕,一覽無遺。
簡隋英只覺得雙腿發軟。
他幾乎是動用起全身的力氣,才跑到了車旁邊,看着扭曲的車身,慢慢癟下去的安全氣囊,已經一身是血,生死不知的簡隋林,他幾乎跪在地上。
任何恩怨是非,在真正地生死麪前,都顯得如此渺小。
有人慌慌張張地喊着叫救護車,把他的神智拉回了現實。
車前頭已經着火,時間是爭分奪秒。
簡隋英伸手去拉車門,金屬的高溫讓他本能地縮回了手。
他咬着牙重新去握把手。但他的手還沒碰到車門,一隻手已經率先握住了滾燙的金屬,皮肉燒焦的味道即使是在濃煙中,依然易於分辨。
李玉痛得大喊了一聲,用力去拽車門,撞擊時車門已經自動解鎖,但是車門完全變形了,死死地卡住,無論怎麼拽都只能打開一條只能伸進胳膊細縫。此時李玉的手已經燙出了膿血。
簡隋英喊道:“砸玻璃!”
李玉脫下衣服纏在拳頭上,使出全身的力氣狠狠擊向車玻璃。
車窗如蜘蛛網一般碎裂開來,倆人連砸帶踹,終於把整塊玻璃給弄碎了。
李玉探進車裡,在簡隋英的幫助下,把一身是血的簡隋林給慢慢抱了出來,幸好他並沒有被卡住。
倆人把簡隋林弄出來之後,手臂都被車玻璃劃出了口子,不住地淌着血。
然後這些傷跟簡隋林比起來,簡直微不足道。
救護車很快就到了,簡隋林被擡上車後,簡隋英是被李玉和一個醫護人員攙上車的。
簡隋英一輩子都沒法忘記這一刻。那種直面死亡的巨大恐懼,讓他幾乎無法自己走路。
他看着自己身上的血,看着李玉身上的血,看着昏迷不醒地簡隋林,他強迫自己冷靜,卻不知道如何面對接下來的分分秒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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