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的西北方此刻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方圓十里之內竟沒有一棟完好的房屋和一個活着的人,一幅世界末日般的悽慘景象。
“不愧是李唐軍方的第一強者,沒想到能夠頑抗至此。”然而在那片廢墟的塵埃之中,卻隱約有着數道身影相對而立。
待塵埃落定,那裡的人影終於現出了身形。
其中一人身影高大但是卻也年紀頗大,他身着一身鮮紅色鎧甲,鬚髮皆白,雙目含怒正盯着對面那些人影。
此刻在他身後還有一男一女兩位年輕人分列左右。其中那名男性身着黑色勁裝,右手之上纏繞一條藍色金屬鎖鏈,他雖然瘦削但卻身形挺拔,此刻他正表情淡漠的盯着那老者對面之人。那名女子卻是身着銀甲,手持兩柄八棱梅花亮銀錘,滿臉殺氣的盯着對面之人。
“王振番,你一個閹人,竟敢謀逆篡位不成!”那老者鬚髮皆張,聲若霹靂的向着對面那領頭之人問道。
此老者便正是李唐現今的鎮國大將軍李成蹊。
他一生爲人剛正不阿,已歷李唐三朝,乃是朝中擎天柱石一般的人物。雖然近年來他也察覺到朝中的一些小人所爲,但是他萬萬不曾想到這些人竟然敢在長安城中就如此動手。若不是伏魔司冷遙清掌握大量情報帶着柏月白及時趕到,他這次恐怕要吃大虧。
“大將軍,現時局已變,沒有必要再維護那病入膏肓的皇帝了!”王振番用那尖細的聲音回答道。
“陛下的病,可是你與李明瀚那不肖子孫所爲?”李成蹊厲聲問道。
他早已察覺到陛下的病有異,然而一年多來,以他的本事竟然也無法探尋到病情的根源並將其治癒,也僅能延緩其發作,但是當今陛下確是已然油盡燈枯。
“大將軍,改朝換代的時刻已經來了,你便不要再垂死反抗!哈哈哈哈哈哈”一聲極爲囂張的笑聲傳來,李成蹊不由看了一眼王振番身邊那滿臉絡腮鬍的大漢。
“哈爾巴拉,你不好好在星海草原做你的右賢王,竟然到此來摻和我們李唐的家事,你可聽過與虎謀皮這話?”李成蹊認得面前古匈族的這位右賢王,從剛剛的出手之中也判斷出了他的實力,剛入厥靈境不久。雖然在他眼中算不得什麼強敵,但是幾人合力依舊也是不小的麻煩。
尤其是那一位身着紅袍的白鬚老者,雖然他剛剛並未出手,但是李成蹊已經感受到了此人所帶來的強烈壓迫,甚至還要隱隱超過那王振番。
“你也不用在這兒挑撥離間,謀皮的事兒,解決了你這老東西,我們自去商量!”哈爾巴拉一臉的凶神惡煞。
李成蹊對他未在理會,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那紅袍白鬚老者。
他總覺得這人自己先前似乎見過,但是卻又沒有任何頭緒。
“怎麼,李兄不認得我了?”那老者詭異的一笑,“可還記得天眷族蘇長烈?”
“是你!”李成蹊瞳孔一縮,頓時醒悟。
“原來你竟然沒死!”李成蹊咬牙切齒的說道。
“這還要多謝你那位好大哥!”蘇長烈仰天長笑,然而笑聲中卻透露出濃郁的殺意。
“雖不知爲何你的樣貌與所習功法相比當年皆有巨大變化,但今天我就代大哥完成當年之事!”李成蹊憤然說罷,全身火紅色靈力瞬間膨脹,方圓百米的廢墟碎石瞬間被化爲灰燼。
感受着那異常濃烈的灼灼火浪,王振番與哈爾巴拉皆嚴陣以待,面對如此強悍的李成蹊,他們萬萬不敢掉以輕心。
“雕蟲小技!”然而那蘇長烈卻是一聲冷笑,瞬間消失於原地。
“轟!”李成蹊面前忽而爆發出一陣劇烈的靈力碰撞,他身後的柏月白與冷遙清立刻抵敵不住,接連倒退數十步。
那蘇長烈已然與李成蹊戰在了一處。此兩人皆爲當世頂尖強者,舉手投足之間皆仿若煌煌天威降臨世間,一時之間長安城內大地轟鳴,飛沙走石,天昏地暗,就連冷遙清和柏月白這兩位已經即將邁入厥靈境的強者都暗暗心驚。
然而與那蘇長烈對戰的李成蹊卻也吃驚不已,他一身厥靈境超凡期的強悍實力,配合着具備極強爆發力的天凰羽甲向來無往不利,就連號稱李唐大內第一高手的王振番也休想勝他,可這蘇長烈竟然手無長物與他鬥了個旗鼓相當,而且觀其模樣,靈力渾厚異常,竟然還行有餘力?
這老小子的實力恐怕要直逼大哥樑天策了!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嘿,李兄,如此比試,可開不得小差。”蘇長烈一聲輕笑,他手中突兀出現一柄青色的石匕,向着李成蹊當胸刺去。
李成蹊雖在思索,但他實力雄厚且久經沙場,他雙臂迅速交叉護於胸前,迎上了蘇長烈的石匕。
“豁啦!”靈力呼嘯中傳來刺耳的摩擦之聲,李成蹊頓覺手臂和胸口劇痛,他大驚之下發現蘇長烈那柄泛着青黃色光芒的石匕輕而易舉便穿透了他的天凰羽甲,刺入了他的胸前。
李成蹊的羽甲瞬間紅光大放,一道深紅色的光柱向着近在咫尺的蘇長烈激射而出。
紅光大漲的瞬間蘇長烈便已有所反應,他手中的石匕瞬間消散,身形爆退,一道青色的巨大石壁在他身前迅速成型,與那紅光轟然相撞。
伴隨着一聲令人震耳欲聾的聲響,那石壁頃刻之間便被那紅光融化,紅光不衰,徑直向着蘇長烈射去。
蘇長烈未曾想到那紅光如此霸道,似是有些大意,他只來得及偏過頭去身形微側,那紅光擦着他的肩頭閃過,頓時肩上衣物瞬間氣化,皮肉一片焦黑。
雙方似乎各有損傷,暫時停止下來。
“沒想到你竟得到了那東西,怪不得竟能達到這一步。”李成蹊的雙臂和胸口還在向外滲出鮮血,但他視而不見,只是死死的盯着蘇長烈。
“你這李唐軍方的第一高手,似乎也只是徒有虛名。”蘇長烈一笑,似乎也不在意他肩膀的傷勢。
“將軍!”
李成蹊身後的柏月白及冷遙清見其受傷,不由得驚呼着想要上前相助。原本李成蹊便是他們最大的依仗,不曾想對面那不知名的紅衣老者竟然如此強大,須臾之間竟然便將李成蹊擊傷!
“退!”李成蹊知曉他們心中所想,果斷向着兩人一聲暴喝。
而後他全身再次紅光縈繞,然而此次,這紅光要比先前深得多。
李成蹊身上紅光持續升騰,越發濃郁。而那紅光在蠕動之中仿若形成了一隻飛禽之形。那飛禽似是欲振翅翱翔,戰場之上瞬間紅光瀉地,但凡被紅光沾染之處,就連岩石與大地都猛烈的燃燒起來。就連李成蹊身後的柏月白及冷遙清都不得不以靈力護罩防禦。
“這老不死的是要拼命?”對面幾人的感受卻更加強烈,即便他們人人都以靈力防禦,但依舊是熾熱難當,仿若自己的靈力都要在此刻燃燒起來。
“這火,有點意思。”王振番感受到這不同尋常的火焰竟不由得有些興奮,看來二皇子所言不虛,這老傢伙定然與那東西有着密切關係。
然而不待王振番多想,那愈加巨大的飛禽似乎已然成型,它仿若有了生命一般發出一聲清嘯,化爲一團流光,向着諸人閃掠而至。
衆人只覺紅光一閃那東西已至身前,慌亂之下皆使出渾身解數防禦。
轟然一聲巨響之中,柏月白與冷遙清只覺瞬間置身火海,這處戰場已然化爲一片岩漿海域。
“速退!”兩人正驚歎間,卻忽而被抓住手臂,繼而李成蹊的聲音傳來,三人趁機逃離了戰場。
鮮紅的火焰持續了良久方纔漸漸熄滅,傾盡全力防禦的王振番三人異常狼狽,實力最弱的哈爾巴拉更是口噴鮮血已然受了不輕的傷勢。他們未曾料到受傷的李成蹊竟爆發出如此兇悍的烈焰。
“這定然是他那天凰羽甲所爆發的最終一擊,他現在已然窮途末路,我們速追。”蘇長烈現在也喘的厲害,剛剛的攻擊雖未令他大傷,但是卻大大消耗了他的靈力,此刻他已反應過來,帶着王振番及哈爾巴拉迅速追去。
“大將軍我們爲何要逃?他們在您這雷霆一擊之下必然有所損傷,我們爲何不一鼓作氣將這些亂臣賊子斬殺!”柏月白生就了一幅急性子,見李成蹊帶他們逃走,不由得急聲說道。
“不可輕敵!”李成蹊卻不爲所動,他此刻已然有些虛弱,而且他身上原本深紅之色的天凰羽甲竟漸漸轉爲黯淡無光的黑色,似乎在剛剛那一瞬間之中喪失了生命。
“若是隻有那王振番和哈爾巴拉在,集我三人之力勝他倒也不難,然而那蘇長烈卻是連我都難以匹敵之人,你們留下卻也只能白白送死!”
“眼下我會將你們送出長安,日後徐圖他策。”
“什麼,要逃出長安?”柏月白大驚,“遙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們寧可戰死,也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
“月白,此事我早已與大將軍有所安排,你便不要再反駁,我們還有需要保護的人!”一直未曾開口的冷遙清此時卻對柏月白出言相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