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比2
公牛拔下天王山，連贏三局，取得了系列賽的賽點。
“還沒結束，我們會把比賽帶回來。”
這種時候，莫蒙塵做出這樣的宣揚，聽起來是有些大言不慚。
因爲他們在主場被公牛擊敗，只要再輸一場就要告別這個舞臺。
在主場尚且不能勝，前往已經連續輸給公牛兩次的客場，就能獲勝嗎？
“你今晚得到了全隊最多的30分，你覺得你還有其他的什麼不足嗎？”
記者問到了莫蒙塵的痛點。
“有，”莫蒙塵生硬地回答他，“我不能得到60分。”
他在指責隊友嗎？
記者們竊竊私語，活塞的新聞公關發現事情不妙，連忙終止了新聞發佈會。
弗勞賽斯也沒想到莫蒙塵會當着記者的面說出這些話。
“莫，你還好嗎？”
弗勞賽斯問道。
“我哪個方面都不好。”莫蒙塵走進更衣室，這裡沉寂得像殯儀館。
這是輸球應有的氛圍。
沒有人敢和莫蒙塵接觸、交流。
他進入淋浴室，洗了個澡，再走出來，對希爾說：“想好去什麼地方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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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爾反問：“這種事不應該由你來決定嗎？”
於是，莫蒙塵走出更衣室，希爾跟着他出去，旁人看得費解。
“他們不是吵架了嗎？”鮑比·傑克遜問道。
杜馬斯反問：“吵架又如何？”
“媽的，我得去喝點小酒，不然今晚要睡不着了。”巴克利輕輕地踢翻面前的小凳子。
他對這個凳子很有意見，因爲它太小了，每次坐在這聽弗勞賽斯唸經都是一種從肉體到靈魂的煎熬。
洛爾把凳子放好，說：“查克，凳子是無辜的。”
看見洛爾，巴克利好似看見財主一樣笑道：“路易斯，你可能是我們當中唯一輸球還不會難過的人了。”
洛爾不明白他爲什麼這麼說：“爲什麼？”
“你想，你根本上不了場，所以你只需要在場下幫我們加油，沒有親身經歷就沒有刻骨銘心的痛苦，你應該不像我們這麼難過。”巴克利把話題越扯越偏，“但你還是跟着老爹一起賺了一筆大錢，現在你是不是應該帶我去放鬆一下？”
洛爾不清楚巴克利是哪裡修煉出了這一張厚臉皮，他有一點需要反駁：“我可能比你們還要難過。”
“爲什麼？”巴克利不理解，“你根本上不了場。”
更衣室裡的人都在看洛爾，除了莫蒙塵和希爾以及幾個教練，其他人都在。
他不喜歡演講，這很難爲情。
“我很難過，不僅僅因爲輸球，”他還是說了，“我們從一個完美的團隊變成了一個有缺點的團隊，我們不再完美，我們失去了統治力，我們不再是常規賽那支所向無敵的球隊，我們遇到了大麻煩，我不知道這個麻煩是怎麼出現的，我很難過，我本是這支完美團隊的一員。”
“我很難過，”洛爾說，“我只能站在這裡，就像查克說的，我上不了場，我無法和你們一樣感同身受，我只能坐在場下，站在這裡，看着情況一點點變壞。”
輸球的沉重感因爲洛爾的這一番話變得更明顯了。
巴克利想要驅走身上無端增加出來的壓力，他大聲說：“我想出去喝一杯，誰一起？”
值此深夜，莫蒙塵有固定的夜宵地點。
時間已經這麼晚了，想要找到一家合口味，而且不會讓人覺得膩煩的餐廳並不多。
三年下來，莫蒙塵的手上已經有了一個“實在沒地方去就去這裡吧”名單。
老闆和莫蒙塵很熟。
他不會因爲莫蒙塵經常來這裡吃飯就大張旗鼓地宣傳，因爲這會讓莫蒙塵再也不光臨。
他們這裡的牛排是招牌，平時客人很多，也不需要藉着莫蒙塵的名頭宣傳。
因此，老闆寧願和莫蒙塵交個朋友。
“晚上的比賽真是可惜了。”老闆遺憾地說。
“兩份神戶牛排，這傢伙的牛排準備得大一點，他今晚一點力氣都沒有，我認爲他沒吃飽。”莫蒙塵說。
老闆第一次近距離地接觸希爾，有些謹慎，仔細地問了他有什麼要求。
其實希爾對吃的沒這麼多講究，他就像家裡圈養的豬一樣，廚師給他喂什麼，他就吃什麼，一點也不挑食。
所以莫蒙塵認爲如果把他們扔到極端環境，他遲早會被希爾吃掉。
因爲這傢伙不挑食。
“在你破壞我食慾之前，讓我們先說清楚吧。”
莫蒙塵拿起刀叉，相互摩擦，“你到底有什麼問題？”
他這動作看得希爾很不安。
別一句話沒說好就丟了性命，那就不好了，他還沒結婚生子呢。
“你覺得我有什麼問題？”希爾問道。
這裡沒有其他人，莫蒙塵不會給他面子。
雖然就算身邊有人，莫蒙塵也從來沒給他留下面子。
“你膽小、怯懦、沒擔當。”莫蒙塵先說了三個聽起來已經很糟糕的問題，接着，還沒完，“你自私、你軟弱、你知難而退。”
還沒完，別急。
莫蒙塵接着說：“你害怕喬丹，你畏懼皮彭，你不願接受別人的指責。”
“你的問題，我可以說半個小時，令我奇怪的是，這些問題是在今年突然爆發的，你之前雖然有很多臭毛病，但沒有一個比三分球更嚴重。”
莫蒙塵每次與希爾聊天都會說到三分球。
“而現在，與這些問題相比，三分球只能替補了。”
莫蒙塵問道：“現在你來告訴我，你遇到了什麼問題？”
這是個好機會，希爾可以將心事說出來。
即使是他這樣的人，也很難在別人面前吐露心聲。
莫蒙塵很可靠，一直以來都是。
“你覺得那些是問題，我不這麼認爲。”希爾一邊說，一邊注意莫蒙塵表情的變化。
沒有變化。
他接着說：“大家都覺得你是球隊的領袖，你帶領我們前進，我只是做出了退讓，一支球隊只能有一個老大...”
“所以，你是爲了這件事變得面目全非？”
莫蒙塵努力平復心緒，他沒想到希爾會爲這種問題所困。
“你還記得我之前對你說過什麼嗎？三年前，我和你有過一次談話。”
“天使身邊，需要有一個魔鬼。”
希爾立即就想到了莫蒙塵所說的那場談話。
三年前，還是新秀的莫蒙塵在場上，通過他的“幫助”，讓佩頓摔斷了一顆門牙。
那場比賽結束後，他們有過一番交談。（詳見第八十章）
“我會做我該做的事情，你也去做你該做的事情。”
莫蒙塵重複這句話。
“我以爲我們已經明確了這件事，現在看來你沒有聽明白我的話。”
莫蒙塵正色道：“我需要你站在前面爲大家遮風擋雨，這是你應該做的，也你是力所能及的，但你最近在做些什麼？你把你應該做的事情交給了我，我不是上帝，我不能一個人幹兩份活，我需要你的幫助！”
“誰是老大，這很重要嗎？”
“你是老大？我是老大？JD是老大？查克是老大？”
莫蒙塵細聲道：“我希望有一天，如果我像你這樣遇到麻煩，你可以當場罵醒我；如果我今晚不能讓你振作起來，說明我做得還不夠。”
“公牛很強，我們也不弱。”
“但是，如果沒有你。”莫蒙塵看見服務員正在把牛排端過來，“我們贏不了。”
牛排上來了，色澤鮮嫩，即使希爾敗壞了莫蒙塵的胃口，這色香味俱全的神戶牛排也讓他重新擁有了食慾。
他一手執叉子，一手拿小刀。
“我需要你站在我身邊，而不是躲在我身後。”
希爾拿着刀叉，盯着面前的科比牛排，卻一點食慾都沒有。
他對飲食不像莫蒙塵那麼挑剔。
這樣的宵夜對他來說過於豪華了。
“莫，我很抱歉...”
希爾很自責，他想要說幾句話。
莫蒙塵的左手食指指着他盤子裡的牛排：“看在科比的份上，把它吃掉，閉上你的嘴。”
吃完夜宵，兩人準備各自回家。
“明天，輿論會對你很不友好。”
這是希爾自找的，如果莫蒙塵是記者，他會寫一篇萬字長文來抨擊他在東部決賽上的表現。
任何一個巨星在如此重大的舞臺上拿出這樣的表現都會遭到抨擊。
希爾平時連別人說他三分球不準都很難接受，能接受媒體無所不用其極地冷嘲熱諷嗎？
“我會屏蔽這些信息。”
“如果屏蔽不了呢？”
莫蒙塵肯定他屏蔽不了。
“我會盡量無視。”
“如果他們非要擺在面前讓你看呢。”
這是一定會發生的。
希爾感覺莫蒙塵在難爲他——莫蒙塵：沒錯我是在難爲你——他想了下。
“我會虛心接受他們的批評。”他一臉的“這總行了吧？”。
不，還是不夠，如果莫蒙塵是記者，這種程度的迴應是不夠的。
希爾與他對峙半天，道：“我不會去管他們，我會認真訓練，再前往客場，等到第六場開始，再用表現證明自己。”
“證明自己？”
莫蒙塵諷刺地笑道，“你還真是會給自己貼金，你頂多是救贖自己，證明自己？還是算了吧，即使你打出了一場好球，也抵消不了那麼多場臭球，認清現實吧，你這個軟腳蝦。”
希爾被激怒，與莫蒙塵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