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沒事嗎？”
飛機上，莫蒙塵問了希爾好幾次。
杜克高材生的回答總是：“沒事啊，你幹嘛一直問？”
“我總覺得像你這樣的蠢傢伙肯定不會那麼好運。”
莫蒙塵就是有那種讓人氣急敗壞的本事，如果不是正在旅途之中，希爾肯定要當場找一個說法。
對爵士的比賽好像幫助活塞打開了開關，他們開始連勝。
這是自年初以來，他們第一次給人這種感覺。
“這支球隊很難搞，如果你想知道爲什麼，你可以去問華盛頓子彈隊。”
“子彈隊在總統節的前一天晚上在主場被底特律血洗30分。”
“太殘忍了，這是一羣瘋子！”
用一段漂亮的六連勝迎來節日，這對活塞來說再好不過了。
連夜從客場回到底特律，莫蒙塵到家裡後便睡着了。
次日，他起得很早，好像知道有人會登門。
260的薩拉·傑西卡請他幫着看管小杰西卡一天。
因爲今天莫蒙塵放假，既不需要去醫院上班，也不需要去訓練，他能做的事情就是在家裡給自己做一頓好吃的午餐和晚餐，然後做點其他的事情陶冶情操。
今天是2月22日，美國第一任總統華盛頓出生的日子。
鑑於莫蒙塵不是美國人，就算是今世，也出生於澳大利亞，更不說他體內有着一箇中國魂，因此，他對這個總統節沒有任何感覺。
如果不是有人送龍蝦的話，這個節日將沒有任何意義。
“你爲什麼要送給我這個？”
莫蒙塵盯着梅黛拉，像是審問犯人一樣。
“你不是廚藝好嗎？我擔心我糟蹋了這隻可愛的小龍蝦，就交給你吧，我相信你能讓它死得其所。”
莫蒙塵盯着這隻倒血黴的壯年龍蝦，惆悵許久，道：“好吧，一切的罪孽就讓我來承擔吧，可憐的龍蝦。”煮熟了肯定很好吃。
如果不是知道此人的秉性，梅黛拉真的會以爲他在爲龍蝦惋惜。
這是一隻澳洲龍蝦，絕對算是龍蝦中的奧尼爾，重達三斤多。
“你們說是清蒸龍蝦好呢？還是爆炒龍蝦好呢？或者……”
莫蒙塵說到一半，突然看見兩個小孩，一男一女盯着隨時可能狗帶的龍蝦，眼中帶着憐憫。
“莫醫生，爲什麼我們非要殺了它呢？”
260的傑西卡問道。
阿德里安說：“因爲…我們餓了。”
阿德里安的答案是滿分，就是有些殘忍，如果他希望在傑西卡的心中留下好印象，就不應該表現得這麼無情。
只可惜，11歲的男孩子只想着吃，女孩都是大豬蹄子！
“可是我們可以吃其他東西啊。”傑西卡可憐地看着龍蝦，“你們看它多可愛。”
莫蒙塵有種不好的預感。
“要不我們給它取個名字吧？”
不！
有名字就不是龍蝦了！
只有寵物纔有名字，龍蝦沒有。
“不，不要給它取名字，傑西卡，你不想吃好吃的嗎？不想長高高嗎？不想長胖胖嗎？”
莫蒙塵連續地提問，可是小女孩已經不想長高高長胖胖了。
“莫醫生，你看靈石多可愛？”
“靈石？”
阿德里安大叫：“不！這個名字遜爆了，它不應該叫靈石，它應該叫麥克，麥克這個名字最棒啦！”
該死的！
莫蒙塵像魔鬼一樣瞪着還有生機的澳洲龍蝦，這一瞬間，他的腦海中轉過了許多個念頭，最終，這些的念頭都變成了美味的香蒸龍蝦和爆炒龍蝦。
對，不管了，無論它有沒有名字，它今天都得變成我的盤中餐，我今天就是要吃澳洲龍蝦！我吃定了！
“那麼，我們要把它做成什麼好吃的呢？”
莫蒙塵提出了一個問題。
傑西卡眼圈一紅，簡直可以穿越到任何的童話故事裡扮演那些可憐的小女孩。可是她現在不是小女孩，是要將龍蝦從惡魔手中救走的蝦聖母。
“莫醫生，我們是不是應該放過它？姐姐說，總統節不能亂吃東西的。”
阿德里安天真地問。
“是嗎？看來你今天吃不了芝士燜龍蝦了，太可惜啦。”
莫蒙塵遺憾地看着阿德里安。
想到莫蒙塵的手藝，阿德里安很快便從美麗的小女孩身上挪開了，畢竟在他看來，還是吃好吃的更重要。
莫蒙塵手中拿着一把刀。龍蝦已經是案板上的食物。
現在需要一個奇蹟。
莫蒙塵要如何在小女孩的注視下殺死一次有名字的龍蝦呢？因爲有名字就不是龍蝦了。
握刀的手在發抖。
“莫醫生…可以放過靈石嗎？”傑西卡問。
不管怎麼說，在小女孩面前宰殺有名字的龍蝦還是太殘忍了，莫蒙塵放下了手中的刀，暫且饒過龍蝦，但這不意味着它就安全了，它一點都不安全。
“蒙塵，你在做什麼？”
以法蓮也放假了，因爲今天是總統日，晚上250和280會聚在一起吃頓飯，如果可能的話，梅黛拉也會加入。
以法蓮的廚藝不如莫蒙塵，但她很熱心，願意幫忙，此刻看着莫蒙塵對着一隻還活着的龍蝦發呆，不免感到困惑。
“我在想，如果這隻龍蝦有了名字，是不是我們就不應該殺了它？”莫蒙塵問。
“這是阿蜜爾送的那隻嗎？”以法蓮竟然知道這事。
莫蒙塵苦惱地說：“她真的給我出了一個難題。”
“誰給這個可憐的小傢伙取了名字？”
“傑西卡。260的傑西卡，唉。”莫蒙塵本來已經決定晚上把這隻龍蝦做成什麼樣了，現在卻陷入了深深的惆悵之中。
有名字？以法蓮掃了眼正在看電視的傑西卡和阿德里安。
“阿德里安是什麼態度？”
“比起討好那個小公主，他似乎更在乎這隻龍蝦經由我做出來會有多麼好吃。”
以法蓮笑了笑，說：“如果傑西卡給它取了名字，我們又把它給殺了...”
莫蒙塵突然就想起了一個故事——日本人爲了讓小孩成長，讓幼兒園還是小學的孩子細心把小雞孵化，慢慢地把它們養大，培養出感情後，再將其殺掉，餵給孩子。
變態的民族將這種變態的教育方式謂之成長。
鬼知道那些小孩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吃掉自己養大的寵物。
“算了！去他的龍蝦！”莫蒙塵罵道。
以法蓮問：“你想怎麼辦？”
“哪來回哪去！”莫蒙塵拿起龍蝦，走到客廳，對傑西卡和阿德里安說，“現在我們要把靈石送回家，跟它道個別吧。”
傑西卡認真地道別：“靈石，你要感謝莫醫生，他一定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一點都不大，相信我...
阿德里安注視了龍蝦好半天，擡頭說：“莫醫生，它的肉一定很可口。”
我知道...
以法蓮捏着弟弟的耳朵：“給我好好道別！”
“再見，麥克！”阿德里安痛叫道。
等他們都道別完，莫蒙塵提着靈石走到210敲門。
梅黛拉緩緩地打開門，她現在的樣子真的很難認出來，一頭鬆散的頭髮估計好幾天沒洗了，劉海還通過一個髮帶紮起來，對自己的顏值很有信心，的確，她不需要什麼劉海，瑞秋·麥克亞當斯擁有一張完美的臉，她也一樣，更別說她的胸比瑞秋更筆挺...
“怎麼了？”
莫蒙塵把事情的經過告訴她，然後說道：“現在，請你把它處理掉。”
“心地善良”的莫蒙塵快把梅黛拉感動哭了，她沒想到殘暴不仁的老闆還有這樣的一面：“老闆，你什麼時候可以對我這麼體貼？”
“別廢話。”
梅黛拉道：“我想到了一個地方，我們可以送靈石去它最喜歡的地方，然後再去買一些小龍蝦，小龍蝦總可以吃吧？”
“爲什麼我要跟你一起？”
“難道你希望我買一些品質不好的龍蝦回來嗎？到時候你肯定又要罵我。”
說得很有道理，莫蒙塵無法拒絕。
梅黛拉稍作打扮，便與他一同出門。
莫蒙塵將靈石帶上車，梅黛拉將車開出加里頓公寓，兩人一路向北，來到底特律河邊。
“把靈石給我。”梅黛拉說。
莫蒙塵將靈石交出。
梅黛拉就像扔鉛球一樣，將靈石狠狠地丟向了十幾米外的河內。
“好了！它自由了！”
梅黛拉回頭笑道：“這下你可以回去和孩子們交差了嗎？”
“我有個問題。”
在忽略靈石會不會破壞底特律河生態平衡的情況下，他有個問題。
“那個，你有把靈石腳上的繩子解開嗎？”莫蒙塵問。
“啊？”
燦爛如花的笑容忽然間凝結了，梅黛拉努力保持臉上的微笑，假裝沒聽清楚。
“那個，我靠近點，你說啥？”
完了...
莫蒙塵道：“靈石腳上的繩子，你有解開嗎？如果你沒把繩子解開的話，它最後也是要死的。”
生命中有這麼一些短暫的瞬間，你會覺得你無所不能。
《公牛傳人》中，白已冬曾如此說過。
莫蒙塵猛然發現，梅黛拉這個瘋女人要頂着零下七八度的水溫跳到底特律河裡把靈石撈上來。
他立即制止了梅黛拉。
“不行，靈石會死的！”梅黛拉說。
莫蒙塵已經失去了靈石，他不能再無緣無故失去一個助理，他猛地上前，摟住梅黛拉。
他的力氣太大了，梅黛拉也沒有防備，就這麼倒進了他的懷抱。
“靈石會死的。”梅黛拉重複。
莫蒙塵沉着臉說：“如果這是它的命運，我們就不應該強行更改，這是它的命運，它在追趕它的命運。”
不小心毀掉了《公牛傳人》最好的臺詞之一...莫蒙塵面無表情。
“真的嗎？”梅黛拉問。
“嗯。”
莫蒙塵點頭。
反正不是我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