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勝山貓這一夜，和以往沒什麼不同。
莫蒙塵像平時接受現場採訪，參加賽後新聞發佈會。
因爲希爾來到現場觀戰，記者問到的最多的問題，也是關於希爾的。
“我們每個人都希望格蘭特早點復出，但這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莫蒙塵說，“就像他說的，本賽季不會復出，感謝大家的關心。”
回到更衣室裡，莫蒙塵看見希爾像教練一樣，幫弗勞賽斯把活給幹了：“還剩下九場比賽，不要懈怠，你們應該知道，常規賽只是熱身，對我們來說，只有進入季後賽，這個賽季纔算真正地開始。”
“沒錯！”
衆人的附和讓希爾很滿意，他點頭說道：“無論如何，重要的是保持一顆奮進的心，就像我們過去七年來做到的一樣！”
“說得好，格蘭特。”弗勞賽斯和莫蒙塵一起走進來。
弗勞賽斯的到來，讓希爾將舞臺交出。
弗勞賽斯其實也沒有說太多的話，他看着隊員們，補充了幾句：“回去之後，好好休息，你們有在夜店玩鬧的功夫，就有回家睡個好覺的時間。”
“是！”
衆人一起回答，弗勞賽斯說完了。
弗勞賽斯賽後訓話一直不多，也不在比賽結束後做什麼總結，因爲那會浪費大量的時間，打完一場比賽，身體和精神狀態都已經超負荷的球員最不想聽到的就是教練員的唸叨。
這是弗勞賽斯從事多年助教工作得出的經驗。
總結當然很重要，但無論他給球員打多少預防針，該犯錯的，總是會犯錯，並不會因爲他多開了幾場總結會就有所改變。
所以，爲什麼不放過這羣筋疲力盡的傢伙呢？
弗勞賽斯走後，莫蒙塵習慣性地脫下上衣。
看見莫蒙塵這身健碩的疙瘩肉，希爾表示羨慕：“唉，遙想半年前，我比你還要強壯。”
半年前的事情，還要遙想？
“只要你足夠勤奮，依然能練出一身健壯的體魄。”莫醫生說話總是這麼不留餘地。
希爾白了他一眼：“聽聽你說的，我要是沒練出來豈不是說明我不夠勤奮？”
杜克高材生就是杜克高材生，這點閱讀理解的功力還是有的。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莫蒙塵笑道。
希爾氣道：“那你可有考慮過我已經不再年輕？難道你能指望一個34歲的老頭再像年輕人一樣整天泡在力量房？我也要休息的好不好？”
六七十歲的老頭堅持健身的勵志一大堆，還需要找嗎？
莫蒙塵懶得同他廢話：“你想要偷懶的話，我不攔你，請你不要說得這麼慘烈，34歲怎麼了？又不是44歲。”
“你這個傢伙爲何一點同理心都沒有？”
“如果是我，我會練出來的。”莫蒙塵不容置疑地說。
希爾卻沒有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他也相信莫蒙塵能夠練出來。
這是馬特爾·韋伯斯特第一次看見活塞隊內的獨特風景線——老爹噴老媽。
事實上，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希爾。
莫蒙塵起身走向淋浴室，韋伯斯特急忙過來打個招呼：“格蘭特，你好，我叫馬特爾·韋伯斯特。”
“我知道你。”希爾等他說完後接過話茬，“我在醫院看了不少比賽，我對你的活力印象深刻，其實你可以多投一些三分球，即便不成爲持球型球員，以現在的防守，加上過硬的三分，也足以讓你在聯盟生存了。”
韋伯斯特又驚又喜，他沒想到希爾會關心他這個只能打第二陣容的樂透秀。
“是！”韋伯斯特激動地喊道，“我會努力的！”
吉諾比利開玩笑道：“老媽回來了，更衣室的春天也回來了。”
莫蒙塵沒興趣聽這幫人如何議論他治下的更衣室是什麼季節，他迅速地衝了沖澡，這是他的習慣。
他每次打完比賽都先回更衣室洗澡，換身衣服參加新聞發佈會，回來之後，再簡單地衝個澡。
他心裡總有個感覺，和那羣記者在一起會讓他沾染一身的細菌。
雖然他非常願意相信媒體記者們潔身自好，但他就是改不掉這個習慣。
別人衝個澡需要幾分鐘，莫蒙塵沖澡則要十分鐘。
而且，他這十分鐘拿捏的相當精確，每次偏差都不超過半分鐘。
莫蒙塵從淋浴室裡走出來，這裡只剩下希爾一個人。
“如果你想找我喝一杯的話，你找錯人了。”莫蒙塵說，“我沒這個心情。”
“你看起來有心事。”希爾說。
莫蒙塵沒有回答他，和別人處的太熟就會出現這種問題，心裡有事情都藏不住。
他快速地穿上衣服，與希爾道聲再見就分開了。
希爾走向球迷流量最多的通道，而莫蒙塵則走向他岳父負責的通道。
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佩德羅·安德伍德·奧爾瑞納，還在這個地方。
莫蒙塵已經觀察了他一個多月，他每次路過這裡，佩德羅都會他和打招呼，但不提出其他的要求。
自從他爲佩德羅簽完名，他好像就沒其他的想法了，老老實實地當着清潔工，一天又一天。
莫蒙塵等着他主動攤牌，但他似乎對現狀很滿足。
“晚上好，安德伍德。”莫蒙塵說。
安德伍德沒想到莫蒙塵會主動叫他的名字，平時都是他打招呼：“今晚的比賽棒極了，我在過道上看了大半場！“
這是每一位清潔工的福利，雖然管理部明文規定清潔工不能在上班期間看比賽，但基本沒有人會執行這項規定。
這是一條名存實亡的規定。
“我上次給你的簽名，不知道反響如何？”莫蒙塵主動提起話題。
佩德羅笑了，謊言張嘴就來：“我的孫子爲此連續親了我三口，我從沒有和他這麼親近過，真的太謝謝你了！”
不愧是因爲經濟犯罪吃了十八年牢飯的岳父大人，張張嘴就是一個令人深信不疑的謊話。
“那麼，您的孫子是叫以法蓮呢...”莫蒙塵沒有忍住，他一直想等佩德羅攤牌，但現在他已經等不下去了，“還是阿德里安？”
佩德羅的臉上生出劇變，他沒有想到莫蒙塵突然間揭破了他的秘密。
“你...”
“我已經幫你給管理部打過招呼了，你今晚不用上班。”莫蒙塵說，“我們找個地方喝一杯吧。”
莫蒙塵的岳父震驚過後，釋然地笑道：“看來也只能如此了，沒有人能拒絕Dor.Mo。”
爲了不引起媒體的關注，莫蒙塵把佩德羅帶到了最不可能走漏風聲地地方，他的餐廳——牛排大神。
莫蒙塵已經提前告知店員清場，所以他們到達牛排大神後，現場一個人也沒有。
莫蒙塵和佩德羅隨便選了個座位。
“隨便點幾樣吃的吧。”莫蒙塵說。
“我來過幾回，我喜歡這裡的牛排。”佩德羅笑道。
於是莫蒙塵就讓人準備兩分牛排，以及兩瓶紅酒。
半分鐘的沉默，莫蒙塵打破了幾乎凝固的氛圍：“我想知道，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目的？”佩德羅笑道，“要一份Dor.Mo的親筆簽名算不算？我的目的看起來已經達成，我心滿意足了。”
莫蒙塵很難相信他的說辭。
還是那句話，這畢竟是因爲經濟犯罪入獄18年的岳父大人。
“你知道我是帝國軸心球館的投資人之一嗎？”莫蒙塵見他不回答，繼續說，“我可以輕易地讓管理部辭退你，如果你不說實話，我只能這麼做。”
“哪怕我是以法蓮的父親？”
“是的。”
“哪怕以法蓮會爲此傷心？”
莫蒙塵笑出了聲，這位岳父到底是以爲他不明內情呢，還是真的以爲以法蓮會因爲這件事傷心？
她恨死你了，知道嗎？
“我正是因爲不想讓以法蓮傷心，所以纔要把事情弄清楚。”莫蒙塵緩緩開口，“我有幾個問題，請你如實回答。”
佩德羅再次說出那句經典的廣告詞：“沒有人能夠拒絕Dor.Mo。”
莫蒙塵的第一個問題：“據我所知，你已經出獄兩年，爲何現在纔來到底特律？”
這個時候，服務員把牛排和紅酒都端了上來。
撲鼻的香味讓佩德羅露出笑容，他沒有撒謊，他之前確實來過這裡，那是懷念的表情。
等服務員走遠，佩德羅才說道：“我並不想打擾以法蓮，在我得知她嫁給了Dor.Mo之前，我從沒想過打擾她。”
聽着一個人當面以第三人稱的口吻提起自己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這種感覺很奇怪。
佩德羅說：“後來我聽說，她生了四個孩子，我只是想，看看我的外孫和外孫女...”
對於佩德羅的這番話，莫蒙塵的心中沒多少懷疑。
這是人之常情。
“我通過一些親戚，聯繫上了以法蓮，但她甚至不肯和我說一句話，我嘗試了幾次，然後放棄了...”
“所以你選擇走另一條路線。”莫蒙塵說出他的猜測，“你選擇成爲帝國軸心球館的清潔工，藉機接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