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渾身的毛孔驚愕的張開了,我萬萬不曾想到。忠心耿耿的大偉會背叛陳易霆。
誰都有可能背叛陳易霆。但是大偉不會,偏偏這個億萬分之一的機率被倒黴的陳易霆碰到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我估摸着是自己露出馬腳,唐卓凡一直派人暗中監視我,才讓他找到了機會,得知陳易霆的藏身地點。
從發現文件是假的,被耍開始。我自責自己沒用,連累了陳易霆。日防夜防,家賊難防。臥底就在身邊,最大的悲哀和敗筆。
我不知道大偉跟了陳易霆多少年,只知道陳易霆在最危難的時候,是大偉留在身邊。那說明陳易霆是非常信任他的。
陳易霆的警覺度很高,難怪三番五次的中了唐卓凡的圈套,原來是大偉這個內鬼出賣的消息。
幾年前的刺殺。陳易霆落單,很有可能是大偉傳遞的消息。
大偉這個臥底埋伏的夠深。一絲破綻都沒有露出來,演技出神入化啊!
看見大偉那張叛徒的嘴臉,我怒火攻心。比得知唐卓凡是幕後黑手更憤恨。因爲我從來都很討厭唐卓凡,骨子裡認爲他不是好人。
而大偉,我曾經那麼信任他,把陳易霆所有的安危寄託在他的身上!得知他被唐卓凡買通了,我用冰寒的犀利目光瞪着他。
他對不起陳易霆!原來這個世界上,看似衷心的人,爲了利益,都會倒戈。
我把人性看的太單純,連陳易霆閱歷很深的人都會看走眼,我承認,我們輸的徹底,輸掉了一切。
絕望充斥着我們,心碎掩蓋不了四面楚歌的狀況。
我心裡最後僅有的一絲希望無情的碾碎。
我憤恨的望着面前將我們逼到絕境的醜惡嘴臉,我牢牢的記住了他們陰險的面孔,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他們。
陳易霆寒眸一閃,握緊我手心的手捏的我發疼,狹長的眸子泛起殺氣,背叛的恥辱在心頭燃燒。
我似乎感受到了陳易霆身體裡的大火,他血液沸騰,我甚至模糊的看見了陳易霆從牀上起來,將唐卓凡,紀喜凡,大偉,這羣背叛他的叛徒各個的血刃,我發覺我變了,人逼到了極點,是會爆發報復的潛能。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味的忍讓只會將自己陷入更加絕望的境地。
我的眼珠冒着血紅,我聞到了手刃仇人,血腥的味道。
大偉果然一聲不吭的站在了唐卓凡的身後,垂着頭,不敢與陳易霆對視一眼,孬種,敢做不敢當,連對視的勇氣都沒有!陳易霆瞎了眼纔會信任他。
錯信一個人的後果是丟了命,我終於明白了陳易霆步步爲營,小心謹慎的做法。
人在雪地上行走,哪有不溼鞋的道理!
“陳易霆,你看見了,你的人全部投靠了我,你孤家寡人的,用什麼跟我對抗?”唐卓凡拍了拍手,運籌帷幄,他瞪着陳易霆,意思是他永遠是失敗者,他是勝利者,他的冷笑視線在我臉上掃了一圈,彷彿是在告訴我,和他作對,沒有好下場。
“可惜,小美人站錯了隊伍,本來想留着你陪睡,你視死如歸,嫉惡如仇的,既然你選擇陪着陳易霆共赴黃泉,我完成你的心願!大偉,交給你了!”唐卓凡顯然沒有耐心繼續墨跡,揮了揮手。
大偉的手上多了一把槍,黑洞洞的冰冷槍管對準了陳易霆和我的方向。
大偉的臉上沒有一絲的猶豫,目光鋒利的如一把嗜血的大刀,電視劇裡警匪片常用的槍,當然電視裡是道具槍,大偉手上是真槍,第一次真槍瞄準我們,說不害怕是假的,我想象扣動扳機後,一顆子彈打中額頭,一招斃命的痛苦。
我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死亡前的恐懼,那種恐懼我無法用言語形容,感覺推向了地獄,不能逃不能躲,只能面對。
我算是體會到了在死亡面前,錚錚鐵漢嚇得尿意橫流。
我的神經崩的長長的,彈指間,拉到頂點的絃斷裂了。
恍惚間,陳易霆的手摸到了我滿是汗水的臉上,他的眸光是那麼的平靜,又是那般的……
我說不出來,就是感覺他一點都不緊張,莫非他料到早晚會有這麼一天,當死亡降臨,所以他不怕,他做好了受死的準備。
“大偉,開槍!”唐卓凡急了。
我聽見了保險拉開的聲音,槍裡的子彈恐怕早已經上膛滿滿的。
大偉舉着槍走進我們,槍口指向我們,我的胸腔都在顫抖,撕心裂肺,“大偉,你不得好死。”我撲向了陳易霆,用身體擋住子彈,他們想要殺死陳易霆,除非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蘇薇,你做什麼?起來!”陳易霆推搡我,嗓子裡着急的聲音鑽入耳朵裡。
“好一個生死相隨,好感動啊!陳易霆,你死之前,有人肯爲你死,你值了!”唐卓凡諷刺的笑聲模糊不堪。
我閉上眼睛,抱緊了陳易霆,即使死也要死的有骨氣。儘管我抱着他的手和身體抖個不停。
砰的一聲巨響,過了一會,身上沒有傳來子彈穿入體內的痛,身上也沒有流出鮮血。
當我睜開眼睛,驚嚇過度,睫毛上被汗水打溼的黏黏糊糊的,眼睛睜不開。
依稀模糊間,只看見唐卓凡雙腿跪在地上,哀嚎的叫聲。
我擦了擦汗水,怎麼回事?
局勢幾秒鐘之內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從陳易霆懷裡起來,摸了摸他的身體,他淡然的看着我,想笑又不能笑,憋的忍俊不禁。
我驚詫的視線轉到大偉的身上,只見大偉的槍口冒着煙,唐卓凡的腿部中了槍,小腿褲子上冒着血水。
他呲牙裂嘴,一雙眼睛瞪得紅紅的,“大偉,你這個叛徒,假意投靠我,爲的就是在背後打我一槍,無間道玩的挺厲害的!”
我懂了,從頭到尾,面對唐卓凡的重壓包圍,以及侮辱威脅,他展現的不驕不躁,原來是他提前謀劃好了。
掌控全盤的人是陳易霆,不是唐卓凡。
唐卓凡掉以輕心,自認爲一切都逃不出他的計劃,誰知道,聰明反被聰明誤,驕傲自滿摔得很慘。
大偉纔是陳易霆安插在唐卓凡身邊的臥底眼線,我之前是錯怪了大偉,甚至詛咒他去死。
陳易霆勝券在握,幾年前的暗殺應該跟大偉無關。
陳易霆緩緩鬆開我,不帶一絲溫度的眸子愈發的寒冷,靠近他的我,感覺到了全身的血液凍僵了。
鷹梟的勾起脣,“唐卓凡,套用你的一句話,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來,你的野心和背後的小動作我瞭解的清清楚楚,我之所以不動你,念在我們曾經一起打拼過的情意,可惜啊,人總是不滿足,你要的太多,我給不起!”
陳易霆仰起頭,嘆了一口氣,唐卓凡進來,陳易霆便問過,其實他是給他最後的機會。
唐卓凡動了殺意,取而代之,這種人留不得。
以前覺得陳易霆冷,無血性,現在我才知道,最冷血無情的是唐卓凡,起碼陳易霆得知他背後乾的壞事,並沒有產生殺他的念頭。
唐卓凡趕盡殺絕,陳易霆容忍到了極點,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唐卓凡咬着後槽牙,陰測測的笑,“陳易霆,你高興的太早,即使大偉是你的人,我中了你的奸計,你不要忘了,四周都是我的人。”他得意奸詐的看向紀喜凡。
“老紀,還不叫兄弟們上!給我打死這個叛徒!”
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唐卓凡要把我們三人往死裡整,折磨。
我心一顫,喜悅的心情瞬間被擔憂所代替。
陳易霆只顧着對付唐卓凡,忘記了唐卓凡身邊,至關重要,狼狽爲奸的紀喜凡。
百密一疏,紀喜凡和唐卓凡之間有着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和利益聯繫,紀喜凡更不是省油的燈。
紀喜凡盯着唐卓凡血流如注的殘腿,走上前去,唐卓凡伸出手,以爲紀喜凡打算拉起他。
下一秒,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紀喜凡擡起肥重的腿一腳踩在了唐卓凡的傷口上,邪惡的用腳擰了擰,唐卓凡抱着腿,殺豬似的哀嚎聲恨不得掀了屋頂。
不但唐卓凡做夢沒有料到紀喜凡會倒戈陳易霆,我更是震驚的嘴巴合不攏。
紀喜凡和唐卓凡才是同盟,爲什麼他會投靠陳易霆?
一大堆謎團縈繞在心裡解不開。
唐卓凡疼的猙獰,之前不是挺神氣的,一點傷都叫的這麼大聲,活該。
紀喜凡用力之大,唐卓凡的腿血肉模糊,骨頭斷裂的嘎吱聲逼真鑽入耳朵,陳易霆用手遮住了我的視線。
血腥的味道蔓延至鼻尖,我胃裡翻滾噁心。硬是捂住了嘴巴。
唐卓凡衆叛親離,到死大概想不明白自己的同盟反過來將槍口對準他。
人性真的很複雜,這世界,只有想不到的,沒有做不到的。
唐卓凡暴喝,“紀喜凡,你這個卑鄙小人,竟敢陰我,老子瞎了眼,你們幾個死東西,沒看見我被人欺負?快把紀喜凡老不死的抓住,給我狠狠的打,往死裡打!”
一陣冷風從破舊的窗戶裡鑽進屋子裡,伴隨着土腥味掃過我的脖子。
唐卓凡的命令無人能聽,打手們紋絲不動。
紀喜凡一聲號令,“綁了他!”他將腿移開。
話音剛落,打手們面若黑煞,執行命令的將錯愕的唐卓凡拖起來。
“你們……”
這羣打手不是唐卓凡養的嗎?即使紀喜凡背叛,打手不可能聽紀喜凡的,不聽唐卓凡這個出錢的人。
“唐老弟,我既然選擇了和陳總聯手,當然事先的做好準備,在你向陳總示威的時候,我悄悄的解決掉了你的人,換成了我的人,所以他們自然會聽我的,怪只怪你太粗心大意了!”紀喜凡搖晃着肥肥的腦袋,笑容奸詐。
老奸巨猾,唐卓凡這隻大,老,虎被紀喜凡拔了爪子,死到臨頭才知道。
“紀喜凡,陳易霆,你們陰險奸詐,我栽到你們手上,你們最好弄死我,等我翻身了,加倍從你們身上討回來!”唐卓凡額頭青筋暴起,一副要將紀喜凡撕掉的兇狠模樣。
紀喜凡揚起肥膩的手掌拍的唐卓凡的臉啪啪響,“唐老弟,願賭服輸,弱肉強食的世界,誰厲害誰就是老大,好好去牢裡反省!”
我疑惑的看向陳易霆,紀喜凡倒戈,一定許諾了比在唐卓凡那邊得到的好處多幾倍,陳易霆付出了什麼慘痛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