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畫廊開張。
原本是名不見經傳的一個小畫廊,但不知爲何,開張儀式,那般的盛達隆重。
這一天,好像全市的鮮花都絡繹不絕的,送到了他們這裡。
所有的達官貴人,彷彿也趕趟子一般,前來恭賀道喜。
秦霜穿着黑色的套裝,頭髮高挽,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頸,臉上略施粉黛,卻已豔冠羣芳,儘管她身穿工作服,而非晚禮服,但依舊無損她的美貌。
她站在一邊,看着來賓,面帶微笑,其實她對這個工作,尚且不算很熟悉,但是笑肯定沒錯啊,所以不知道自己該幹嘛,那就微笑吧,更何況她長得漂亮,站在那裡,本身就是一件很賞心悅目的事情。
遇到有人看畫,她便馬上上前去,幫人介紹。
陸柏庭站在二樓的落地窗前,看着樓下絡繹不絕的人羣,目光,卻始終停留在那個靈動輕·盈的女人身上。
沒想到她還真來了。
看着她一顰一笑,陸柏庭渾然不覺時間的流逝。
直到遲墨在背後輕咳出聲:“柏庭,時間差不多了,你該下去了。”
“慕夜白來了嗎?”陸柏庭收回目光,淡淡問。
遲墨卻搖了搖頭:“還沒。”
“是嗎,我還挺期待他到來的,昨天的事情,幹得漂亮。”
看陸柏庭嘴角那似有若無的神秘微笑,遲墨略微挑眉,昨天的事情,是指簽了秦霜的事情嗎?
看來是的。
秦霜原以爲微笑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可是這纔過去沒多久啊,她就覺得要死了,嘴角都笑的要抽筋了。
趁人不注意,她偷偷轉過身去,用力揉了揉雙頰的肌肉,齜牙咧嘴一番,結果一擡頭,就看到陸柏庭和遲墨從樓梯上下來,陸柏庭還朝她這邊走過來了。
她一怔,臉上還保持着那麼僵硬醜怪的姿勢,而陸柏庭已經走到了她的跟前。
“你?”秦霜是震驚的。
陸柏庭瞥了她一眼,很是嫌棄的伸手在她的臉上一捏:“不認識我了?還有誰讓你對那些人笑了,不許笑了。”
他下手挺重的,秦霜臉疼的厲害,罵他:“你給我鬆手!”
陸柏庭輕哼一聲,卻覺得她白·皙的肌·膚手·感出奇的好,光滑有彈·性,像是剝了殼的雞蛋,讓人愛不釋手。
秦霜氣鼓鼓的瞪他一眼:“你身體沒事了?這就跑出來!昨天干嘛招呼都不打一下就出院了。”
“你需要我跟你打招呼嗎?”
“當然,咱們難道不是朋友嗎?”秦霜反問。
陸柏庭忍不住又伸手,捏了她一下:“朋友,我想要的,可不是朋友那麼簡單。”
“什麼?”因爲人羣一陣嘈雜紛亂,秦霜沒有聽清陸柏庭到底說了什麼,目光反而被從外面的人簇擁着進來的一個男人所吸引。
她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然後迅速背過身去,用手擋住自己的臉,以爲這樣,就可以遮掩自己了嗎?殊不知,剛纔陸柏庭將手放在她臉上的那一幕,門口的那個男人,早已看的清楚。
陸柏庭循聲回頭,看到慕夜白,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手工西裝,勾勒着他修長挺拔身材,深邃立體的五官,因爲不苟言笑的關係,看起來冷峻異常。
在黑色西裝的映襯下,線條分明的面容越顯白·皙,經過精心打造的髮型,爲他更添幾分邪魅狂狷,而那凌厲幽邃的視線,立刻正朝他們這邊看來。
陸柏庭看着他,淺淺勾起了脣·瓣,再看一眼自己身後,恨不得化作虛無的秦霜,立刻,將秦霜拉到了自己身邊,攬住她的腰身,神采飛揚朝慕夜白走去。
秦霜雙·腿彷彿灌了鉛,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俎上面。
她真的不知道,在這裡打個工,還能遇到慕夜白啊。
秦霜甚至不敢看他的臉,因爲落在自己身上那兩道冰冷的視線,已經足夠讓她心驚膽戰的了。
陸柏庭這混蛋也真是的,居然還要拖上她,往槍口上撞嗎?
她死死的不願意挪動腳步,但哪裡是陸柏庭的對手,陸柏庭笑着在她耳畔耳語:“秦經理,你這是做什麼,接待客人不是你的責任嗎?你這是臨陣退縮?來,微笑,拿出你漂亮的笑容來,別給咱們畫廊丟人,恩?”
“剛纔也不知道是誰跟我說,不用笑的。”
“此一時彼一時嘛,慕總怎麼能跟那些凡夫俗子比呢,你說是不是,他當然要好好招待,背挺直了!”陸柏庭放在秦霜腰上的手,突然重重一拍她,秦霜啊了一聲,陸柏庭笑的無比暢快:“這就對了,相信我,你可以的。”
可以你個頭啊!秦霜簡直在心裡將陸柏庭罵了千百遍,但人已經被拖拽着來到慕夜白的跟前。
而她渾然不知,自己剛纔跟陸柏庭竊竊私語的模樣,在外面眼裡看起來到底有多曖昧。
慕夜白本來是不想來的,但是既然陸柏庭敢給他發請柬,他倒是要來看看,他到底搞什麼名堂。
結果一進來,就看到這樣的畫面,此時,身邊的顧長軒已經趕到了嚴重的殺氣。
目標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樣,看了就瘮人。
“哦,慕總來了,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啊。”陸柏庭嘴角的傷還沒有好完全呢,但是場面話卻是說的很溜,然後又將秦霜給推了出來,“哦對了,慕總,給你介紹下,這是我們畫廊新來的經理,姓秦,秦霜,秦霜,這位是慕總,是——”
陸柏庭的話,粗暴是被慕夜白打斷了,“就不勞陸總費心介紹了,秦小姐,我們熟的很,是不是,秦小姐。”
秦霜愣在原地,看慕夜白看看笑着,可那眼神,卻讓人不寒而慄,秦霜笑的十分僵硬:“慕總,您客氣了。”
“客氣嗎?秦小姐覺得我客氣就好。”
跟慕夜白對話,實在是太累了,因爲他眼神,實在太迫人,分分鐘就能將她秒殺了,秦霜實在承受不了,呼吸都覺得好沉重,客套話也說不出來了。
明明自己在哪裡幹活,也不用向他報備什麼的,但他身上無形中散發出來的氣場,就是要秦霜覺得心虛。
“正好,我也想買幾幅畫,既然秦小姐是這邊的經理,那不讓,前面帶路,爲我好好介紹一番。”
陸柏庭想拒絕,但慕夜白已經不由分說的,扣住了秦霜的手腕,拉着她往前面走去。
陸柏庭要追上去,遲墨卻擋住了他:“不行,先生,時間要到了,你要去門口住持剪裁儀式了。”
一時間,陸柏庭分身乏術,只能眼睜睜看着秦霜被慕夜白拽走,但什麼也做不了。
大部分的人都去門口看剪彩儀式了。所以畫廊內,頓時安靜下來。
秦霜被拽到了一幅畫面前,慕夜白的手勁不小,秦霜感覺到疼痛,微微掙扎起來:“你先放手,你弄疼我了。”
“陸柏庭摟着你的時候,你就不覺得疼?現在感覺疼了?慕太太。”
一聽這話,身後的顧長軒便摸了摸鼻子,默默的,消失了。
“……慕先生……不是這樣的好麼,我可以解釋,我真的不知道原來你也會來……”
慕夜白的表情,在一瞬間又低沉了好幾度,秦霜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立刻想補救:“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簡直是越說越亂,越描越黑。
“你是覺得可以揹着我,乾點什麼?”
“沒有,當然不是,我這是正兒八經的工作!”秦霜瞪大了眼睛,證明自己,“我馬上要大學畢業了,找個工作養活自己,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啊。”
只不過今天早上,縱·橫集團人事部也給她打電話了,說讓她去實習,秦霜當時都傻眼了,沒想到縱·橫集團效率這麼高,竟然這麼快會有迴應了。
問題是,她已經跟這畫廊簽了合同了,她突然很後悔昨天自己的衝動。
畢竟,如果她在這邊工作,真的完全對不起自己讀了這四年的大學了,如果她爸爸知道了,想必也會很失望吧。
但是慕夜白,卻被她氣的說不出話來:“那麼多選擇擺在你面前,這就是你的選擇?”是不是說明在他和陸柏庭之間,她選擇了陸柏庭?!
一想到這裡,慕夜白的眸子頓時危險的眯起來,秦霜連續嚥了口口水,搖頭:“不,這個我真的也沒有想那麼多。”一切都是巧合而已。
“那就馬上離開這裡。”慕夜白也不想與她廢話了,直接拉起她的手,就要帶着她往外走。
“不——我現在還不能走——”秦霜想解釋,但是慕夜白突然瞪大眼,伸出長臂,將她困在了牆壁和自己的身體之間,“有問題?”
秦霜被嚇得又咽了好幾口口水:“我……我是簽了合同的,我不能隨便走啊,違約要付違約金的!”
“違約金?那你是不是忘記了,跟我還簽了協議,你真是一點沒有身爲慕太太的自覺啊。”他的話說的很輕,聽起來,也沒什麼威脅性,可秦霜就是無端覺得,後背發涼,毛骨悚然。
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雷鳴般的掌聲,緊接着,禮炮轟鳴,這說明,剪彩儀式已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