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喚我一夢!”一夢深深的望着不渝,眼中瀰漫着淺淺笑意,之後伸手接過自樹上落下的花瓣,幽幽的道:“執拗一生,待回首宛若黃粱一夢!這是他給我取的名字,好聽嗎?”
一夢望着不渝,眼中隱有待肯定的期待之色,盈盈的目光清澈的倒映出此時此刻不渝臉上的迷離。
“好聽!”卻也很悲,不渝擠出一絲笑意,望着那張臉上從不曾出現過的釋然笑容。
一夢向不渝招手,於是不渝便順着他的意思緩緩向他走近,卻聽一夢說道:“這裡的一切,虛虛實實間,但這茶水卻還是可以喝!”話落,一夢已遞上了杯茶:“用新採的桃花花瓣泡製而成,味道香醇,希望合你的口味!”
不渝輕抿了口,淡淡的清香,彌留與脣齒之間,便是一種緬懷的味道!
一夢笑了笑,指尖緩緩滑過琴絃,清音入耳,不渝擡頭,望着琴前低斂着眉頭,嘴角含笑的他,勾起一笑。
桃花林中再次響起一夢的琴聲,聲聲入扣,花瓣起舞。
一夢閉着眸子,指尖每一次勾弦換調,一舉一動,都是難以描摹的美境。
一曲終又是一首小調響起,而一夢也再次開口,不急不緩的聲音彷彿他指尖跳躍的音符,婉轉動聽!
“從他離開的那天,我便明白,我只是他保存在這裡的一個念想,我忘記了時間,只是一日一日翻彈着手裡的琴,靜靜的等着,有個人在若干年後,會沿着那條被百花相迎的小道,走入這片桃花林,驚擾我的琴聲,正如你那般一瞬不瞬的望着我!”一夢指尖不停,微微擡首,目色悽迷,再斂眸,手中又是另一手曲子,卻是有些荒涼的調子:“說實話,我並不期待!有人出現,必然有人消失,現在,你來了,也就說明那個人真正的離開了!”
不渝沒接口,只是從臂環內移出一座冰棺,裡頭正是容顏依舊如初般美好的緞月,此時此刻的他,那眼角眉梢彷彿瀲灩着點點笑意,彷彿正做着恬淡的美夢。
一夢手中的琴音微微一頓,而後徑自轉開了目光,輕輕的道:“葬了吧,以樹爲伴落花爲冢,何嘗不是相守的一種方式!”
不渝聽了目光不捨的望着那副冰棺,久久不見動作,一夢仍舊一遍遍的撫着那一首調,反反覆覆,不厭其煩。
“相守?”不渝悽悽的問了句,轉眼看向四周開放異常妖豔的桃花,那若有似無的熟稔感頓住了不渝。
“桃雨紛飛,枝葉盡落,回眸終是紅顏埋骨!”一夢的聲音被風剪斷,不渝卻是聽的分明,再看時,心裡已是五味雜陳,吃驚於這桃花之下埋的竟然是東方天穹!
“有沒有可能.”
不渝話聲方起,一夢已悠悠的嘆了口氣,眼中盡是瞭然的笑意,頓了頓,道:“葬了吧,無論你怎麼做,他已不可能回到世間,一些人,死了便是永遠,這個結果他一早便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