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以東方墨和葉芷凝爲首的軍隊到來,百姓們看着兩人的眼神,並不算熱切。對於東方墨,他們還有一些牴觸心理在,而對於葉芷凝,因爲這些天迎戰白虎國的事蹟,卻是比起東方墨好了一些。
百姓中毒之事的導火索,不知情的百姓,都以爲是東方墨的緣故。因爲東方墨得罪了白虎國的誰,導致了這樣的結局。但是他們也不想想,兩國爲敵國,又哪裡有不得罪的呢?
可惜,人都是自私的,在自己和親人的生命面前,都學會了自欺欺人。
“大家靜一靜……”看着眼前紛亂的人羣,東方墨站在爲首的位置,雙手平舉,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索性,這點面子百姓還是有給的,緊接着,東方墨方纔說道:“這一次中毒事件,本王並不打算爲自己聲明什麼,只是希望,大家能不要帶入個人的情緒,來看待這件事情。
若是有人要對付本王,大可以對着本王來,而不是對着你們。民乃國之根本,這一次的事情,也讓本王憂心忡忡。幸而如今,解藥已經研製成功,只要大家服完解藥,身上的毒,便能解。
此次,能順利獲得解藥,還要多虧了夜副將。他隻身闖入敵營,爲大家取得解藥,後又幫助各位軍醫,將解藥研製成功。只希望,大家對於本王,以及對於我玄武國朝廷,不再是那般懷疑心態。”
東方墨的話並不多,說得也不算好,但是卻句句入了百姓的心。面面相覷下,葉芷凝看到,有些人的眼中閃現些許的懊悔。但是有些人沒有,至少葉芷凝看到,那個第一天遇見便情緒激動的小女孩,此時仍然是憤憤地看着東方墨。
葉芷凝沒有多言,看到大家的反應後,直接讓軍醫們開始將藥粉混入水中。而葉芷凝,則是讓所有人排好隊,畢竟數萬人的人羣,沒有隊伍的話,恐怕會是極大的麻煩。
而在人羣忙碌中,正在緩和藥粉與溫水的隊伍裡,卻有人悄悄地利用袖子遮掩,將一包小小的東西,倒入瞭解藥溫水中……而那小缸,正是一百人的解藥。
人羣還算是比較守規矩,除了剛開始有些許的混亂,後來一切都很有紀律。葉芷凝看到,有些似乎不相信的人,老叫花子就會帶着自己那幫兄弟們前去。許是大家一起在西城待了那麼久,再怎麼也有點眼熟,所以也都加入了相信的隊伍。
葉芷凝突然感覺到一道凌厲的視線,仔細看去,是那個小女孩。小女孩倔強地站在那裡,不參與排隊,一旁有認識的人,也都想要將她拉進隊伍裡,但是她就是不肯。
看看那個小女孩,並不像自身有病的樣子,但是那些人一直要拉她進隊伍的話,應該是她的家人。想到那天將其拉走的女人,似乎是她的孃親,應該是那個女人吧?
大步走到小女孩的身前,隨着葉芷凝的靠近,小女孩倔強的眼神依舊盯着眼前的葉芷凝。之前所
見時,葉芷凝還是女裝的身份,所以小女孩根本不認識她,現在的眼神中,也多是牴觸和憤恨。
“你娘是不是中毒了?”葉芷凝微微壓低的聲音,帶着些許的磁性,因爲是小女孩,她也刻意說話間,帶上了些許的溫度。
小女孩倔強地抿着脣,就是那麼狠狠地看着葉芷凝,就是不說話。
蹲下身,葉芷凝平視着眼前的小女孩,“既然中毒了,爲什麼不拿解藥,難道你想看着你娘死嗎?”
原本的小女孩還沒什麼,只是聽到那個死字時,眼中閃現些許的恐懼,只是轉瞬又隱藏了起來。只是孩子終歸只是孩子,再怎麼也隱藏得不完美。
“你看看那邊的爺爺和伯伯,他們都是吃了解藥之後恢復了健康。如果你想你娘陪着你,一直一直陪着你,就去拿一碗解藥回家。”葉芷凝輕拍了拍小女孩的頭,儘量地鼓勵着。
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並沒有因爲葉芷凝的溫柔相待而軟化些許,小女孩趁着葉芷凝不注意狠狠一推。看着葉芷凝一時不慎下,略顯狼狽地向後倒去,隨後沒有摔倒,卻是坐到了地上,這纔開口說道:“你們都不是好人,娘不需要你們來救,你們都是假惺惺的壞蛋!”
因爲小女孩那一下,葉芷凝眼底的溫度消失了,徑直起身,滿不在意地拂去身上的塵土,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留下最後的話,“我無所謂你怎麼想,我也沒有義務要去救活沒一個人,想死的人救回來也是白救。既然你不相信,那你就等着你娘死吧,反正對於我而言,並不算什麼,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你也怪不了誰。”
言畢,葉芷凝卻是不再看小女孩一眼,冷冷轉身,離開……小女孩看着葉芷凝的背影,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因爲這段時間的成長,心智慢慢成熟的她,還是感覺到了一絲難堪。
看到葉芷凝的離開,一旁聽到小女孩和葉芷凝談話的人羣中,有不少人勸慰小女孩,不要任性,有什麼比她孃的命更重要呢?而小女孩雖然不甘,但是最終還是加入了隊伍中。
回到東方墨所在的地上,葉芷凝的臉色還是冷冷的,明顯地帶着不豫。東方墨自然看到了剛纔那一幕,雖然對方是個小女孩,但是看到葉芷凝被人推倒在地,還是覺得心中不悅。
而看到葉芷凝的雙脣緊抿,目光微冷時,反射性地便要安慰她。索性一旁的孫奇眼疾手快,看到東方墨似乎忘記了現在的場合,趕緊提醒了一句,“王爺,這麼多的百姓,解藥要派發到什麼時候?”眼下之意,王爺,這裡可是這麼多人的面前,別忘了!
被孫奇話語提醒,東方墨徑直回了一句,“人家等解藥都不急,你急什麼。”
碰了個軟釘子,孫奇也不在意,反正目的達到了。看着吳莽那邊人手有些不足,便徑直離開,不再打擾了。
“生氣?”東方墨看着眼前的葉芷凝,
雖然平時葉芷凝有時候也是冷着張臉,但是東方墨就是可以判斷出來,此時的葉芷凝,確實是在生氣。
沒有隱瞞,生氣就是生氣……葉芷凝雙手環胸,看着那邊小女孩的身影,倔強的小女孩啊,“能不生氣嗎?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要不是看她人小,我還懶得去搭理。”言語中不由帶上了一絲憤憤,卻更像是小女孩的賭氣。
這樣的葉芷凝,讓東方墨感覺到了新奇,這還是葉芷凝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現得像這個年齡的少女。可惜不能摸摸她的臉……東方墨心中感覺到惋惜,看着葉芷凝的眼神,越發溫柔道:“別跟她一般見識,這一次的事情,真的謝謝你。”
“謝什麼,真要謝謝的話,你就好好照顧好自己。”葉芷凝話中有話,他們是合作的關係,在目標沒有達到之前,兩人便是互惠互利的關係,自然要保證各自的安全。只是,不知道到了最後,兩人的關係,是不是還能像最開始說的那樣純潔?
遠處,看着葉芷凝與東方墨的互動,朱監軍與幾個沒參與派發解藥的將領聚在了一塊。因爲如今的葉芷凝,已經成了軍中的名人,比起東方墨來,不妨多讓。所以在看到兩人感情似乎很好時,八卦之火,不由熊熊燃起。
對於夜副將與東方墨的關係,雖然大家都知道是因爲墨王妃,但是大家又覺得恐怕沒那麼簡單。畢竟,對於自己師妹的相公,其實沒必要太過關注吧,還是在師兄妹間感情根本不深的情況下。
不知道從哪裡流傳出來的消息,葉芷凝原本根本就不知道有師兄,是在一次宴席上,聽容世子說起才被知道的事情,也被軍中人所知。如果是從那時候開始的話,兩人認識的時間,那可才月餘。
想要在那麼短的時間裡,結下那麼深厚的感情,還讓夜副將甘願到這忻州,帶兵上戰場,這要是有多大的本事?特別是現在看看,墨王爺與夜副將的感情,那可不是一般的深厚。
和東方墨相熟的人都知道,東方墨的性情一向淡漠,可以一整天,除了發號施令外,什麼話都不說。而笑容?可能打一場戰事下來,也見不到一個。
但是這一次,卻有人屢屢看到東方墨露出了笑容,當然目標人物不用說。所以在葉芷凝不知道的地方,朱監軍他們已經將葉芷凝假設成了,和東方墨有生死之交的一個人。
而另一邊,卻是完全不同的景象。藥粉摻入溫水中,少年爲着眼前的百姓一個一個盛了一碗,而在看着那小缸到了底時,他臉上的笑容,又濃郁了幾分。
無意中轉頭,看到了那邊正相談甚歡的兩人,少年心中不屑:就看看,你們還能笑多久。這一百個人的命,我可是收了……
感覺到一絲略顯詭異的視線,葉芷凝看過去時,什麼也沒有發現。收回視線的葉芷凝,看了下午後的太陽,今天的天氣還真是不錯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