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白月光透過窗子照進屋子中,那黑影從窗口跳下,正好跳到月光灑落的地方,她就地將身子一滾,滾到了暗影處,一邊使自己的眼睛適應屋中的黑暗,一邊細細聽着榻上之人的呼吸聲。
從榻那邊傳來輕緩均勻的呼吸聲傳進小九的耳中,她放下心來,聽起來榻上之人睡得還挺熟。
等眼睛適應了房中的黑暗,她這才緩緩站起身子,然後踩着雪白的月光,輕輕地往榻邊走去。
盈白的月光照在她的臉上,照出了那微微彎起的得意嘴角。
此人,正是小九。
她因爲心中始終惦念着江天曉的事情,所以即便將嘴巴閉上了,可她仍是睡不着覺。只要一閉上眼睛,她眼前就會浮現出當日自己被這賤師潑了一桶墨汁的事情。如此丟臉掉檔的事情,她若是不找他報仇,那麼這口氣她是絕對不會嚥下去的。
所以她便趁鳳冷夜睡着之後,偷偷地從他們房間溜了出來,溜到了江天曉的屋中。
此時望着榻上熟睡的江天曉,小九心中激動雀躍,咧着嘴眼睛放光地在他榻邊站了好一會,她忽然發現其實她也不知道要怎麼收拾他。
這可真是令人苦惱,一向喜歡捉弄人的小九,竟然不知道要如何來收拾這個賤師了。
她垂着腦袋懊惱地在房中輕手輕腳地轉來轉去,始終都想不出一個好主意來。顯然若是跟他打架,她是絕對打不過他的。那麼,往他身上澆一桶涼水?
可這屋中似乎並沒有涼水啊。
墨汁?
小九往桌案上一瞄,硯臺上只有一點點墨汁,根本就不夠澆他滿身啊。
那麼……夜壺?
她驀地俯身往榻下面一看,沒有夜壺?
所以說潑尿也是不可能的了。
小九眉頭緊皺,懊惱地在榻邊轉來轉去,抓耳撓腮也想不出要往這賤師身上潑什麼,她鬱悶地直拽自己的頭髮。就在此時,榻上的江天曉卻翻了個身。
小九立馬將身子矮下去,在地上等了半晌,發現榻上並沒有什麼響動,這才慢慢將身子直了起來,瞄了瞄榻上的人。原來他將平躺着的身子翻向裡面去睡了。
小九放了心,繼續皺眉踱步苦苦思索着要往他身上澆什麼來。
江天曉背對着小九,心中無奈嘆口氣。他這笨徒兒究竟要幹嘛呀這是?要對他做什麼就趕快做啊,這一直在他榻邊晃來晃去地也不動手,也不離開,這究竟是要鬧哪樣?
其實早在小九剛剛到達他窗子外的時候他便已經醒了,他是何等樣的功夫,若是有人都潛入到他屋子中他仍無所察覺的話,那麼他早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所以說,小九在他的屋中中徘徊猶疑了多久,他便也在榻上等了她多久。他倒是盼望着這女人能快點動手,他也好在收拾完她之後繼續睡覺。
可是……
小九仍是什麼都不出來。
眼看着來到這裡已經快半個時辰了,她仍是不知道要怎樣收拾江天曉。早知道剛纔就在外面抓一條蛇或是一隻蛤蟆進來放他被窩裡了,如今自己赤手空拳來找他,實在是太不明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