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臉挺好看的……”
下一刻。
“嗷——”
千面捂着臉，鮮血沿着指縫滑下來，流音擡眼看去，放在一邊的瓷瓶缺了一個口。
抖了抖身子。
這個男人發神經了。
“我覺得他這張臉……”
“大爺，求求你別誇了，我知道我長得醜，不用安慰我。”千面實在是受不了落鴻衣那唰唰唰耍冷刀子的眼睛了。
他敢斷定，這個百里流音再誇一句，這個男人會直接剝了他臉上這一層皮。
“我覺得他挺有用的，反正這一路上肯定不安寧，千面不管怎麼說這個名號在這裡，肯定會起到一定的震懾作用，雖然我不怕麻煩，但是我們這次是出來玩的，被那些人壞了心情也不太好。”
千面趕緊點頭，表忠心，“真的，我很有用，你就放心留下我吧，而且有你在這裡，我能夠翻起什麼大浪呢？”
落鴻衣瞥了一樣躺在地上的千面，皺了皺眉頭，“那就按照你說的吧。”
千面的修爲不錯，如果能夠老實的呆在流音的旁邊倒是一大助力，流音雖然天賦不錯，但是終究太年少了，修爲不高，要是遇到了什麼危險，那就麻煩了。
流音嘿嘿一笑，用頭蹭了蹭落鴻衣的胳膊，“我就知道我的媳婦對我好。”
千面躺在一邊聽到這話，臉色微變。
媳婦？
這位居然是女人，不會吧，這麼厲害，居然是一個女人，簡直是在刷新他的三觀啊。
在落鴻衣那裡獻完殷勤之後流音才湊到千面的跟前，伸手好奇的扯了扯他的臉。
頓時，周圍的溫度急劇的下降。
千面欲哭無淚。
大爺，您能夠收手嗎？沒看到那位心情很不爽嗎？
扯了扯，又摸了摸，流音收回手，嘟囔道，“沒有面具啊！”
他聽人說千面有千張面孔，但是這臉上明明沒有東西，縱使再薄的面具也不可能完全跟臉貼合到一起，聞着也沒有易容丹的味道，還真的是神奇。
“千面，你到底是長什麼樣子？”沒有發現面具，流音也懶得揭了，直接開口問道。
千面嘴角抽了抽，撐着身子靠到一邊，一動就牽扯着五臟六腑發疼。
這位下手還真重，這次估計重傷了。
喘息了兩聲，千面將手擡起來往臉上一抹，原本的面孔立刻就換了，依舊俊美，但是跟剛纔卻有所差別。
“這個是幻術。”千面耐心的解釋道，說話帶着淡淡的喘息聲。
聞言流音點點頭，“哦。”
很快又繼續問道，“不是大家都說千面接單子憑心情，這次爲什麼要接我的單子呢？”
千面輕蔑的揚了揚眉梢。
“這不過是一個噱頭，明知道對方打不贏，接了那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再說了，要是太容易請了，那不就不值錢了，這是策略，懂不？”
流音的嘴角抽了抽。
不過這個解釋還真的挺有道理的。
“你來找我的麻煩不會是覺得我是軟柿子吧，恩——”最後一個字音調微微的往上揚。
前面一驚。
剛纔被這個小子單純的樣子欺騙了，看起來挺好矇騙的，結果居然在慢慢套他的話，臉色一垮，老老實實的說道。
“我又不是腦子進水了，你跟百里家的關係那麼好，還是聖皇那兩個瘋老頭的徒弟，跟東籬那個變態國師關係不錯，我要是來找你的麻煩那不就是純屬找抽嗎？只不過是因爲以前跟人打賭的時候欠下了一個人情，對方需要七彩滿天星，要不然，這種明知道不管結果怎麼樣都不會太好的單子我才懶得接。”
“哦。”流音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七彩滿天星，據我所知，七彩滿天星是用來解百毒的，你朋友中毒了？”
千面沒有任何猶豫就點點頭。
後知後覺之後立刻捂住了嘴巴，愣愣的看着流音。
狡黠一笑，流音的樣子看起來就是一隻狐狸。
“想糊弄我，沒這麼容易，什麼樣的人情會讓你去接一個明知道不可能的單子，欠人情這話也太不靠譜了，據我所知，千面是最怕死的，這種明顯會帶來無盡的麻煩，需要多大的人情纔會接，哼！”說着流音冷哼一聲，從地上站起來。
千面坐在地上默默的流淚。
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羣分，這種心狠手辣的人身邊怎麼可能會有小白兔呢？即便是小白兔那也是一層僞裝而已。
落鴻衣看着流音眼底帶上了淡淡的笑意跟欣慰。
他看上的人怎麼會那麼簡單呢？
晚上，千面又被流音扔了一瓶療傷的藥之後嫌棄的扔到了自己的小船上，最悲劇的是他纔剛剛打開不知道哪裡跑來的魔獸，速度超快，還沒有看清楚，直接去了一半，後來乾脆將剩下的三顆全部塞進去了。
本來以爲百里流音給的東西也不會太好，吃下去之後才發現自己錯了，興奮了一晚上，因爲藥效太強大了。
第二天，一大早流音推開門的時候就被面前的野人嚇到了，條件反射就是一腳踹過去，野人哀嚎了一聲，聽起來極其的熟悉。
“千面，你找打啊，一大早的就過來，嚇死人了。”
千面卻不在意，從地上爬起來，湊到百里流音的旁邊。
“昨天給我的藥是不是你煉製出來的。”
流音沒有回答，瞅了他一眼，“你不會傻到把一整瓶吃進去吧。”
千麪點點頭，很快又搖搖頭，“沒有，我吃了半瓶。”
然後爲了發揮藥效他把周圍的蒼蠅全部都清理了一遍。
流音瞅了他一眼，雖然嘴巴里面在不停的嚷嚷，但是面色紅潤，看起來精神狀態極好的，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恩，不錯，果然加入了一味千重子就變了，吃了三顆都沒有出問題，估計可以當糖豆吃了。”
一直都愁找不到試驗品，錢寶那個大爺太逆天了，吃了石頭都能化成水，完全不具備代表性，這下好了，都不用她去進一步去實驗了，這個小子一下子就告訴她了，真不錯。
要是放在以前千面估計會理論一番，但是這次卻如同救星一般抓住了百里流音的手。
落鴻衣從百里流音的後面出來，正好看到千面牢牢扯着流音的這一幕，二話不說，直接上腳踹。
先是咚的一聲，接着就是咕嚕咕嚕的轉動聲，千面被落鴻衣踹到了樓道口那裡，直接滾下去了。
這下子，船坊上面的衆人都驚動了。
看着躺在地上四仰八叉的陌生面孔愣住了。
百里飛雪最先反應過來。
“流音，這個不會是派來刺殺你的人吧，看起來好蠢啊。”百里飛雪嫌棄的看着躺在地上依舊還在一臉傻笑的千面。
“的確有點傻。”流音點點頭，走過去，嫌棄的拎起千面的衣服，直接把他拖到了外面。
此時正是早上，陽光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旁邊的樹林裡面不時的傳來幾聲啼叫，清晨有點小風，吹在**在外面的皮膚上面微微泛涼。
“說吧，有什麼事情。”笑成這樣了，傻子都知道是有所圖。
千面被冷風一吹，腦子也醒了，走到流音的跟前，“小百里，你是不是藥師？”
流音翻了個白眼。
“你這個殺手做的也太不稱職了吧，出來殺人之前都不清楚對方的實力居然也能排的上東籬第一殺手的名號，看來，你的箍住眼神都不好使啊。”
聲音涼涼的，流音的視線停留在水面。
天涼了，都已經三個月過去了，應該給家裡面的老頭子寫一封信了，不知道老頭子現在過得怎麼樣啊。
“不是，我查過，只是我想知道你是什麼等級的藥師。”目光灼灼的看着旁邊的流音，前面的一雙桃花眼寫滿了期待。
“我說你到底是想知道我是什麼等級，還是想知道我的天賦怎麼樣。”流音轉頭看向旁邊的千面，雙手環胸。
她那一瓶丹藥也就三品，算不上什麼特別珍貴的，只是經過她的改良，而且再加上她出手的丹藥基本上都是上品的，在質量上面實屬難得。
這些都跟藥師的品級扯不上太大的關係。
“我不是藥師，對於這個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你煉製出來的藥跟我以前用的不一樣，效果極佳，所以……”說道後面千面垂下了頭，旁邊的手指悄悄的收緊，彷彿下定了極大的決心。
許久之後，千面擡起頭，看向流音。
“在未來的十年之內我都可以供你驅使，不過我希望你幫我救一個人。”
流音沒有立刻的接話，反而指着泛着微微波瀾的湖面，“你看看這個湖水一片清澈，我們一眼看下去什麼都看不到，但是如果我下去裡面有什麼我們根本就不知道，而且即便下去了，沒有深入能夠窺視的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我跟你並不熟，你爲什麼認爲我一定可以幫到你？”
第一殺手十年之內隨意驅使的條件很誘人，但是流音很清醒。
什麼樣的好處也就對應着什麼樣的風險，這樣一個大餡餅，對應的風險或者是說困難也是很大的，千面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