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離痕握着她的手,眉心緊緊蹙成一團,似乎沉思了很久,纔開口:“景山他,也不是不可能醒過來。”才說一句,他已經感覺雲清手一抖,立即朝他看來。
“真的?什麼辦法?”雲清急切的道。
“他是神魂受創,並不是完全毀滅,若是能夠爲他注入一個新的神魂,慢慢融合,中有一天他會醒來。不過……”風離痕看着雲清充滿期待的雙眸,輕輕抹去她面頰上的淚痕,道:“要找到一個精純空白的神魂,只怕比形成一枚雲魂還要難。”
無論是人還是妖獸、玄獸,最重要的就是神魂。神魂一旦損傷,輕者癡傻呆滯,重者死亡,這一點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原本神魂就虛無縹緲,極爲難見,除非有特殊的秘寶能夠強行抽離,否則,就算是面對一頭弱小的一階妖獸,想要得到它的神魂也是不可能。
“主上……”這時,殤奎開口了,他試探着道:“你的太虛塔,不是可以抽離神魂嗎?既然在韓東漓手中,不如奪過來再……”
風離痕搖頭:“太虛塔是能夠抽離神魂,但是要得到一枚精純空白的神魂,不知道要抽離多少人的神魂來凝固,而且……”
“不行!”不用風離痕拒絕,就連雲清也不願意。
強行抽離人的神魂,這絕對是極其殘酷邪的方法,只有魔門一道纔會乾的事。要凝固一枚能夠讓萬景山醒過來的神魂,不知道要殺多少人才夠。只怕就算萬景山此時是清醒的,他也絕對不會答應用這種方法。
鳳姬幽幽一聲,咬着下脣:“雲姑娘,對不起。如果出發之前我不讓他跟着,想來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是我不好,沒有照顧好你師兄……”
“鳳姬,你別這麼說。”雲清連忙打斷她的話。
鳳姬是風離痕手下四大神將之一,上古鳳凰血脈真身,已經上萬年的修爲,對她客氣不過是看在風離痕面上,她怎敢怪她?而且因爲弟弟雲沐的事,還連累她也傷了,雲清實在過意不去。
“若不是爲了找到阿沐,你也不會受傷了。”雲清滿是歉意,勉強笑笑:“萬師兄若是吉人天相,總有一天會醒過來的,強求不得。你現在好好養傷,阿沐的事就交給我好了。”
“不,清兒。你留在風雲宮,阿沐,我去帶回來。”
風離痕聲音忽的變得冰冷,脣角揚起一抹嗜血的冷意,幽暗的眼瞳中射出強烈的寒光。一股恐怖強橫的威壓瞬間籠罩了大殿,似乎是因爲周圍全部是自己人,這才瞬間消失。
他目光似乎穿透了大殿,射向極其遙遠的某處,薄脣中吐出幾個字:“鳳凰城城主……敢傷了我的人,還搶走阿沐?”
“主上!”感受到風離痕的怒意,擎蒼、殤奎頓時低垂下頭,不敢直視其鋒芒。
“離痕……“雲清似乎也被震驚了,拉了拉他的衣角。
迴轉頭,風離痕似乎已經恢復了常色,淡淡道:“你不要想拒絕,也不要想跟我去。“他眉峰一蹙,沉聲道:“我雖然答應過你不插手這幾人的事,但他已經惹到了我了。”
“可是阿沐和萬師兄……“
“還有鳳姬。”風離痕看着她:“鳳姬可是我的人!”
看着臉色蒼白的鳳姬,雲清滿心過意不過,只得閉口不言。
躺在牀榻上的鳳姬掙扎着要起來,作勢欲跪:“主上,鳳姬給你丟臉了。鳳姬身體無礙,稍微休息片刻就好,我願意跟隨主上,一起……”
不待她說完,風離痕已經拒絕:“你也給我留下。”
“主上,我……”
“等你傷好了,就幫着準備一下婚禮的事宜,正好伽羅一
個人忙不過來。等我收拾了韓東漓,回來正好。”風離痕的話不容拒絕,鳳姬面色訕訕,只得作罷。
第二天,風離痕帶上殤奎走了,雲清答應他留在風雲宮,等着他回來。
坐在病榻旁邊,她看着閉目彷彿沉睡的萬景山,曾經在紅塵天白雲宗發生的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
第一次開口向她挑戰的萬景山,如此意氣風發,宗門大比上的他,第一個扳回一局,爲所有同門帶來希望。進入小世界中,他又表現出大師兄的胸襟,爲了安全照顧林陽提前離開。
到後來,她和萬景山走的越來越近,去北地冒險。爲了領悟小世界中帝君的刀法,他甚至差點看死自己。他崇拜風離痕,爲了更進一步,跟着她到了九重天闕。可以說,萬景山是今生和她交情最深,最值得相信的朋友。
但現在……他卻生死不知!
“萬師兄,我一定會讓你醒過來……”
正沉浸在回憶中,雲清忽然察覺到一股熟悉而又危險的氣息,她倏地轉頭,望着大殿角落一處陰影的位置,凌然出聲:“誰!”
一團黑影從陰影中溢出,彷彿一團詭異的黑霧,飄飄嫋嫋的飛了過來。雲清渾身一凜,想不出竟然還有外人能夠潛入風雲宮中,她正想出手,卻見那黑霧開始扭曲變形,隨即,一個熟悉的身影顯露在她面前。
“是你?”雲清一見之下,眉頭一蹙,不驚反笑:“上邪天御,你居然敢來風雲宮?”他就不怕有來無回?
眼前那副俊美的妖異的容顏,銀色的眼瞳,一身黑衣黑袍,不是上邪天御又是誰?他眸眼中帶着淡淡的笑容,不但沒有冷意,反而有一股妖冶的親和。他一眼朝雲清看來,面上的表情卻有些古怪。
彷彿是寬心,又好像是遺憾,疑惑中帶着一閃而逝的情愫,矛盾莫名,看的雲清甚至有一刻懷疑起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那個月魔少君了。
原本第一次見面,她就覺得他一身陰邪,從骨子裡帶着股邪氣,感覺很不舒服。沒想到他的身份,竟然是九重天闕人人忌憚的月魔少君!
“雲姑娘,你果然是福大命大啊,上次被活埋在山中,居然也沒死!”上邪天御脣角一勾,顯得邪魅而又柔和,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隨着他逐漸朝雲清走過來,指尖不斷落下的血色紅蓮越發妖異,帶着絲絲縷縷的紅色靈光,緩緩落下。
血色紅蓮消失,地面卻絲毫無恙,他眼神一凜,收回了手。
“你都沒死,我怎麼會有事?”雲清站了起來,淡淡一笑道:“不過你居然膽子大到敢來風雲宮,我卻是沒想到的。”
“我也沒想到,雲姑娘竟然是凌天帝君的未來的帝妃,我更沒有想到,風離痕就是凌天帝君轉世。”
他一邊搖頭一邊面帶微笑道:“早知如此,本少君應該在紅塵天中就殺了風離痕,那九重天闕中就不會再有凌天帝君了。你們二人,可真是給了我最大的驚喜啊。”
“當真是驚喜?”雲清眼中閃過一抹冷意:“可不要變成了驚嚇!”
一股風聲響動,上邪天御只覺得眼前一花,忽然面前多了一男一女。男子一身泛着青色流光的輕甲服袍,身邊的女子卻異常嬌笑玲瓏,身高不足三尺,面若桃李卻寒如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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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一怔,他笑道:“原來是上古龍王夜魔剎大人大人,還有這位……“他看着藍藍,明顯吃了一驚的表情,卻很快掩飾了下去,眼神一轉:”想不到雲姑娘身邊這隻小小的鮫精,竟然進化了。”
夜魔剎牽着藍藍走到雲清身邊,冷笑一聲:“怎麼,想來風雲宮找事?”
雲清身邊多了兩人,更加不擔心他會傷害
到萬景山,眼神淡淡一掃,道:“就算你是月魔少君,這裡也不歡迎你,若是你來參加半月後的婚宴,現在時間還未到。上邪少君,你似乎來得早了些。”
“今天,我是來告訴雲姑娘一個重要消息的。”
上邪天御一副正定自若的樣子,渾然不將夜魔剎看在眼裡,如同身處自家的月魔天宮中,脣角一勾:“你若是知道我今天的來意,絕對會感激我。”
“你到底想說什麼?”雲清看着他。
這個人,他說的她一個字都不信!月魔少主,就衝這個身份,她若是相信,死了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我若想告訴你,我知道怎麼救他,你信不信?”
上邪天御看着昏迷不醒的萬景山,似笑非笑,但當他這句話一出口,雲清心頭一跳,面色卻平靜如水,道:“我不信!”
“爲什麼不信?”
“你……”雲清看着他越走越近,心頭那種怪異而邪魅的感覺再次升起,她‘鏘’的一聲抽出白虹魅影劍,霎時碧光流轉,劍尖對準了他:“你若再過來……”
上邪天御果然後退了兩步,無奈的聳聳肩,渾身那種妖邪的氣息瞬間消失,他搖搖頭,一副認真的樣子道:“雲姑娘,我知道你因爲我的身份而不相信我,但我只問你一句……”
他正色道:“從我們第一次見面,我有真正傷害過你嗎?”
“……”雲清眼神一閃,脣動了動,卻沒說出什麼。
是的,從一開始到現在,上邪天御的確沒有傷過她。無論是不是和他動過手,又或者他對她究竟有什麼心思,是否覬覦她身上的秘寶。但說實話,他的確沒有傷過她,哪怕是一根頭髮!
她倒是記得,在北地,她還劃破過他手呢!
或許二人之間有過爭奪,但說到仇恨,還算不上!
深吸一口氣,雲清道:“沒有。但是僅僅因爲這個原因就讓我相信你,不可能。”
清楚的看清上邪天御眼中閃過一抹失望,他道:“既然我從未傷害過你,你爲何不肯信我一次。我不過想要幫幫你罷了,難不成你不想他醒過來?”
“你有什麼目的?“雲清沉聲道。
“做一件事就非得有什麼目的嗎?”上邪天御露出一抹嘲弄的表情,冷笑道:“畢竟相識一場,我當雲姑娘你是朋友,纔好心來告訴你,若其他人想知道,我還不說呢。”
他一指昏迷不醒的萬景山,道:“反正我話擺在這裡,你若信我,尚且有一線希望,若是不信,只怕你師兄撐不了多久。就算是萬分之一的機會,你就不肯賭一下?”
雲清認真看着他,不禁思索起他話中的可能性。萬分之一的機會,她是不是應該去賭一下?
上邪天御見雲清猶豫不決,也不再遊說,轉身就走,雲清心中忽然閃過一種莫名的情緒,忽道:“等等。”
這次,上邪天御沒有開口了,只是轉過來看着她。銀瞳中的眼神,彷彿清晨樹葉上的露珠,清澈的讓雲清彷彿覺得是假象。
“好,我就相信你,你說吧。”
夜魔剎不禁赫然了,插嘴道:“你真相信他?”
“相信就跟我走。”上邪天御脣角一勾,一抹得意之色一閃而逝,他掃了一眼夜魔剎,不等雲清跟過來,整個人已經籠罩在一團黑霧中,飄飄嫋嫋朝外飛去。黑霧中傳來一聲縹緲的聲音:“我在外面等你。”
“你……”
雲清回頭看了看昏迷的萬景山,道:“夜魔剎,你幫我照顧好萬師兄。”終於還是追了出去。
夜魔剎眉頭一皺,考慮片刻,還是牽着藍藍追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