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天音真不明白,出於禮貌,她開口說道,“不好意思,我剛剛到紫陽丹宗,對貴宗不甚瞭解,若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還請老人家賜教。”
或許是她冒失之下,闖了不該闖的地方。
“你剛剛到紫陽丹宗?”老者似乎有些意外。
沐天音點頭,“昨日。”
老者面上的慍怒之色漸消,觀察了沐天音幾眼之後,見她不像是在撒謊,於是又問上一句,“你是宗內的藥童嗎?還是說,想拜入紫陽宗?”
“不是。”沐天音回。
老者眸光鎖着她,點點頭,隨後又搖搖頭,“那你爲何會在這裡,是誰讓你到這裡來的。”
“我來紫陽丹宗是爲了找一位師。”沐天音這樣回。
她想了想,“到這來來,是爲了我的兩個朋友,幫他們採取幾天需要的藥材,因爲他們今日的藥單之中有九節菖蒲,我看這片地帶潮溼,終年背陰,所以過來瞧瞧是不是有。”
白蓮給這份藥材單,應該是有問題的!
“原來是這樣。”老者點點頭,那樣子明顯信了,隨後又反問一句,“那你又知不知道,這九節菖蒲,在整個紫陽丹宗,都沒幾個人敢去採它。”
真是個傻孩子,這是有人故意要害他啊。
這個地方,除了他的藥童,其他的弟子都是禁制進入的。
“願聞其詳。”沐天音合手一拜。
周圍熒光閃閃的壁石,老者緩步過去,“這九節菖蒲,是老夫費盡心力,特意從萬里之遙外的天聖山移栽過來,百年纔出一節,就是那幾個老夥計想要,那也要看老夫同意不同意,你這小子居然敢隨意採摘,你說你是不是大膽?”
沐天音驚了一跳,白蓮!
她是故意的!
“還有。”老者面色又沉了下來,繼續道,“這一節還未成熟,你若是將之拔出,使得靈力外溢,老夫這幾十年的功夫,可就白費了!”
他尋遍整個紫陽丹宗,纔在這裡找到一片地域,能讓九節菖蒲存活下來,像供菩薩一樣精心培育着,他也下過禁令,旁人不得擅闖此處。
但若是今天他晚來一步,就被這小子給毀了。
沐天音知曉這情況之後,連忙上前道歉,“這位老人家,沐錦初到貴宗,不知詳情,對九節菖蒲也是瞭解不足,剛剛是我莽撞,實在是不好意思。”
不管是不是那朵白蓮花陷害,這次的確是她魯莽了,就該向人家道歉。
她差點就毀了這位老人家的幾十年心血!
白袍老者抿着脣,上下打量眼前的少年,沉默少頃,最後嗯了一聲,那意思大概是表示接受了。
“不過你好歹也豎一塊牌子什麼的提醒下啊。”沐天音忍不住嘀咕句。
這四面敞開的,誰會知道這裡的東西不能動啊。
沐天音嘀咕的聲音很小,但還是被老者耳尖聽見了,語音拔高誒一聲,“你小子嘀咕什麼呢,還有理了是吧,整個紫陽丹宗誰不知道這事?還要讓我派幾個門神守在這裡嗎?”
沐天音眼角抽抽,“我這不剛來。”
老者重呼一口氣,“老夫也還沒見過,剛到紫陽丹宗就敢隨意動這裡仙草的人!”
這得對自己辨認草藥的能力,有多足的自信?
沐天音摸摸鼻尖,不和他爭論。
她要尊師重道……
老者盯着眼前少年,搖搖頭。
沐天音握拳咳一聲,“多謝老人家諒解,那我就不打擾,告辭了。”
她道了一聲之後,便邁步朝外走去。
“等一下。”老者忽的又開口,轉過身來。
沐天音回過身去,做洗耳恭聽狀。
老者擼着鬍鬚,微眯着眼前望着眼前的青衫少年,頓了好一會兒後,才問道,“小傢伙,我瞧你似乎對丹道藥理很感興趣。”
沐天音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讓您見笑了。”
“你找的藥材是給哪位丹師用?”老者詢問。
沐天音搖搖頭,“暫時還不知道,我那兩位朋友也是剛來。”她眸中忽的精光一閃,補充一句,“但那位丹師需要一萬來種藥材,我估計應該是個很厲害的丹師吧。”
她一臉懵懂的說,像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
“一萬來種?”老者卻是驚住。
就算他手中複雜的丹藥配方,也不過是百來種,是什麼金丹妙藥,需要一萬種藥材來煉?
再說,各個級別的丹師,每一年的藥材都是有額度的。
這簡直就是胡鬧!
“嗯。”沐天音重重點頭,不着痕跡的再補一刀,“我也有些奇怪呢,可是蓮姐她還急需,非得要我們在今天給他找齊。”
老者的面色瞬間就沉了下來,威儀嚴肅,“胡鬧!”
“可不是嗎。”沐天音跟腔。
老者神色嚴肅的正了正,憤慨紫陽宗內竟會有如此混賬之人,但他那表情對沐天音也有點同情,還有些莫名的好笑。
剛到這裡就被人如此刁難,這小子是和誰有仇嗎?
“既然知道對方是故意刁難,那你還找?”老者覺得眼前的少年精神可嘉,於是順口又問了一句,“你現在挑出了多少種來?”
沐天音望着他,不答反問,“這裡有雙生花和黑芝草嗎?”
老者不明對方爲何如此問,但也點點頭,“有。”
“那這兩樣可以採嗎?”沐天音又問。
老者呵一聲,不緊不慢的道,“這兩樣藥材在地心谷很常見,只要是黃袍丹師,都可以隨意使用,只要那位煉丹師是,你當然就可以採。”
沐天音嗯一聲,面色平靜的點點頭,“那就是了,如果這兩樣東西找到了,再加上九節菖蒲老人家你肯割愛的話,我就找齊了。”
碰的一聲細響,就像琴絃斷裂的聲音。
原是那老者手一抖,把自己的鬍子扒落了幾根。
“小傢伙,怎得如此胡言亂語。”老者丟掉自己手中的幾根白鬚,哭笑不得。
沐天音眨眨眼,“我沒。”
“還說。”老者瞪了她一眼,搖搖頭。
這怎麼可能?
瞧這小子十六七歲的模樣,就閱歷來說,能熟知幾百種藥材就很不錯了,怎麼可能瞭解近萬種藥材,還要在一天的時間內,將它們從藥谷之中準確的挑選出來。
那可是一百個藥童,一天的工作量,還得是在宗內混了三四年,比較熟悉的藥童。
沐天音聳了一下肩頭,便真就沒有再說。
“對了。”沐天音幾步走回去,笑着詢問,“這位長老,您能告訴我,這九節菖蒲如何辨認它埋在地下的氣結是否成熟嗎?”
沐天音好奇,也想多瞭解一下這種藥材。
白袍時老者看了她一眼,點點頭。
他回手指向身後的那一株九節菖蒲葉,“下方的氣結成熟時,這兩片葉會泛起微黃,變化不大,只用眼睛的確很難區分,但因爲九節菖蒲是聖藥,所以成熟時,會產生天地道紋,這個就需修士自己去感悟了,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白袍老者說得高深莫測,但又確實如此。
“是那樣的嗎?”沐天音揮手指向一邊。
順着那溝渠入地底的流水旁,稀稀拉拉種着十來株九節菖蒲藤。
很是相似,卻又有些不同。
老者順眼望去,見沐天音竟在十幾株中,準確無誤的指出了已經成熟了那一株。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老者有些意外。
沐天音眨眨眼,“剛剛不是你自己說的,成熟的顏色不同。”她用下巴指指那邊,“而且這十幾株中,有天地道紋的嗎,也就那一株啊。”
她雖不知那道紋是哪一類,又是什麼,但有和沒有,她還是能知道的。
“你能感覺得出來?”老者驚訝。
這小子什麼領悟能力,竟一點就通?
沐天音乾笑兩聲,“算是吧。”
她雖然還不是丹師,但她至少也還是個天境符文名師,天道符文還難不住她,之前只是不知道有成熟和沒成熟這一說法而已。
老者滿意的點點頭,“你小子行啊。”
他瞧這小子靈力底氣不弱,學習態度端正,精神可嘉!
再加上這一點就通的機靈勁兒,意志感悟敏銳,的確是個不錯的好苗子,就是不知在具體藥理方面的具體天賦如何。
“那……可以問一下雙生花,黑芝草在哪裡嗎?”沐天音節約時間。
老者搖頭一笑,身子讓開。
沐天音順着他讓開的方向瞧去,就在那爬滿壁虎苔蘚的青巖角邊,就有幾株黑芝草,雙生草也在它旁邊幾米開外的不遠處。
“多謝。”沐天音腳尖一點就竄了過去。
老者瞧着沐天音的背影,眉頭一會兒緊一會兒舒,還在想着什麼。
“多謝長老指教,若是您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我兩個朋友還在那邊等着。”沐天音小心翼翼的採好黑芝草和雙生花,向老者告辭。
九節菖蒲是別想了,那可是聖藥。
老者點點頭,“去吧。”
沐天音收好兩件東西,飛身離開。
日落西山,暮色四合。
這個時候,山崖的另外一邊,白蓮已經帶着一行十來個人,男男女女氣勢沖沖過了來。
“許綠衣,袁曄。”她眸光一掃,凶神惡煞一句。
許綠衣拍拍屁股從一塊崖石上起身,又和身邊的袁曄交換了個眼神。
來者不善啊,瞧瞧這嚇人的陣仗,是要將她們給轟出去嗎?
白蓮走到兩人身邊,眸光巡視兩人,勾着脣妖媚一笑,說話陰陽怪氣,“怎麼都垂頭喪氣的,難道是不喜歡我們紫陽宗嗎?還是今天的任務太重,累着了?”
“你分明就是故意刁難!”許綠衣不平。
反正她都決定離開這裡了,她也不用再顧忌什麼,這話不說出來她遲早憋死。
白蓮呵笑,“怎麼會是故意刁難呢,挑選藥材,這是每個紫陽宗的藥童,都必須要過的考覈,你以爲這是什麼人都可以來的地方嗎?”
現在才知道是她故意刁難啊,果然是個白癡!
“可是那可太多了。”袁曄面沉如水反駁。
白蓮冷哼,“那是因爲你無能!”
許綠衣氣結,忍無可忍,直接衝出去就道,“你簡直就是強詞奪理,你也不過是個藥童而已,還以爲紫陽宗就是隻手遮天了嗎?”
“狗東西!”白蓮眸光瞬間陰寒。
許綠衣直接回道,“你是什麼好鳥?”
白蓮真是要瘋了,“你再說一遍!”
有歐陽璇撐腰的白蓮,在一衆藥童之中,那可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哪受過如此直接的挑釁,當即火冒三丈,“你們,立刻給我滾出紫陽宗!”
她揮手狠狠一指山門處。
等這兩個傢伙出了紫陽宗,她一定立刻宰了他們!
“你憑什麼趕我們走。”許綠衣不服氣。
白蓮眸光驟狠,上前逼近兩步,“之前我就說過,今天的任務你們若是完成了,那就繼續留在宗內,若是沒完成,那就給我滾出大門去,你們可是答應了的!”
至於這結果,用腳趾頭都能想到。
別說是全部,他們就是完成一半,她就去吃屎!
許綠衣氣得面頰發紅,“你——”
張曼看不下去,扯着白蓮的手讓她不要發火,一邊勸道,“蓮姐,綠衣和那位哥哥是急躁了點,但他們沒壞心的,你就給他們一次機會吧。”
“小曼,別求她。”許綠衣拽過張曼。
白蓮也根本不爲所動,“他們沒完成考覈任務,就不能留在紫陽宗,這是規矩!”
一個鄉野散修,給她機會就是恩典,竟還敢質疑。
“誰說他們沒有完成?”少年清雅的聲音隨風飄來,他的身影也隨之出現在山崖上,凌空幾個踏步,便落在了沐天音的身邊。
“沐錦。”許綠衣有些緊張的看向她。
沐天音也看了她一眼,轉眸對視白蓮,眸色冷幽,“但你連九節菖蒲都寫在了藥單之上,存心刁難的意圖是不是太明顯了點?也枉你在紫陽丹宗待了這麼長時間,連這個不能隨便採摘都不知道嗎!”
沐天音一喝,聲音發冷。
那煞有其事的樣子,將白蓮狠狠的訓了一頓。
白蓮被她喝得眼皮子猛一跳,反射性的道,“這,這是我的失誤。”
青袍少年身上的氣場太過強勢耀眼,這個時候,白蓮本能的就把她當成了一個上位者,那是由心底不自覺做出的反應。
“這樣的失誤也可以犯,看來你這個領事身上可不是小問題。”沐天音沉眉冷眼。
“這這——”白蓮磕磕碰碰的這了兩聲之後,忽然愣神。
不對啊!
這小子是個什麼身份,憑什麼用這種口氣訓她,質問她?
豈有此理!
再說,那九節菖蒲本就是她故意添進去,給他們惹麻煩的,這會兒又是個什麼情況?
白蓮回過神來,那臉色是一個難看,“我犯了什麼錯,還輪不到你小子來管。”
這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白虧了這麼副好皮囊!
還有,他的眼睛是瞎的嗎?
這小子若是肯花功夫討好她,肯定會有他不少好處的,但他卻偏偏要作死,硬還要和這兄妹兩人混在一起,真是不懂他怎麼想的!
此時當着身後這麼多人的面,白蓮也是不可能承認,自己是故意在九節菖蒲上做文章的。
於是她下巴一擡,“就是九節菖蒲不算數,那其他的呢!”
既然被點出來了,她避開就是。
結果有區別嗎?
白蓮恢復胸有成竹的姿態,是決意要將許綠衣兄妹兩人趕出宗門去。
“不算?”許綠衣眸光瞬間唰地亮開,和袁曄對視眼。
哈,看這女人還有什麼好說的!
張曼也很是高興,這下綠衣和袁曄可以留在紫陽宗了。
白蓮高傲得像是隻開屏的母孔雀,“我告訴你們,我們紫陽丹宗就算是藥童,那也是靠真本事的,不是什麼烏合之衆都能進來混日子的,我說你們——”
“齊了。”沐天音淡淡的回,截斷白蓮滔滔不絕的話。
白蓮猛地住嘴,把舌頭給閃了。
齊了?
什麼齊了?
沐天音冷冷的望着白蓮,再說一遍,“你要的東西,除了你的那個失誤外……”沐天音特意強調了下,惹得白蓮又一陣磨牙,才繼續道,“都齊了。”
“不可能。”白蓮表情嘲諷。
“綠衣。”沐天音頭也不回的喚一聲。
許綠衣高應一聲,累了一天此時卻是精神頭十足,她走到白蓮身前,拿着兩顆空間玉戒敲敲,發出叮叮的脆響,“那就瞪大眼睛,給我看清楚。”
反正已經撕破臉皮,許綠衣也不再給白蓮好臉色。
“我看清楚?你會爲你的猖狂付出代價的。”白蓮牙齒咬得咯吱作響,死死戳了眼許綠衣,眸光最後落在了沐天音的身上。
許綠衣不和她廢話,手舞着玉戒一閃。
密密麻麻的藥材,翻江倒海般,從玉戒之中倒出來,一圈圈虛漂在霧色繚繞的山崖半空中,像是一條條五顏六色的玉帶。
白蓮雙眸越瞪越大,完全說不出話來。
這怎麼可能!
周圍的一些藥童面面相覷,也是在雲裡霧裡的飄,心中直嘆不可思議。
袁曄開口,“怎麼樣?這下可以了吧。”
“當然不行。”但說這話的卻是沐天音。
許綠衣扭過頭去,疑惑的眨眨眼,什麼意思。
沐天音呵笑一聲,“若是不覈查一遍,怎麼會知道是不是在胡亂充數呢,你說是嗎,蓮姐?”那最後一喚分外諷刺。
白蓮一愣,望向沐天音。
她本來也是這樣想的,甚至於幾乎肯定,幾人爲了過關,就胡亂矇混,卻沒想到對方竟先提出來。
而許綠衣一聽這話,卻是面色古怪的扭曲了起來。
“而且,蓮姐你在紫陽丹宗都待這麼長時間了,以你這樣絕無僅有的資歷,水平,還有天分。”沐天音一臉平靜,把她一通誇讚。
就在捧到天上去後,猛潑一盆冷水下來,“我想,應該用不了一兩個時辰的時間裡,就能把它們一一覈查出來吧。”
“什,什麼?”白蓮舌頭打結。
一兩個時辰審覈出來?
開什麼玩笑!
一兩天她都不一定能搞得定!
白蓮下意識的看了周圍一圈圈,一排排漂浮着的近萬種藥材,只這麼瞅一眼,就讓她覺眼花繚亂,更何況還有一大半都不認識,怎麼覈查?
這分明就是在故意爲難她!
許綠衣在旁邊忍着笑意肚子痛,沐錦真是絕了!
白蓮身後跟着來的那一隊藥童都是雙眼發直,這算不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你這表情是什麼意思?”沐天音滿臉不解,“你是想說我故意刁難蓮姐你嗎?”
白蓮面色鐵青,騎虎難下。
現在的情形,是完全反了過來。
沐天音搖搖頭,甚是無辜的道上句,“這人家都在滿山谷無數藥材之中,把這些東西給挑出來了,現在你不過是覈查一下而已,我怎麼看着像是要了你的命一樣。”
大家一看白蓮的表情,還真像……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隨便拔的一些雜草,來糊弄我,存心想耽擱我的時間!”白蓮一是根本不信,二是想要找個由頭推掉。
她眸光閃動,忽的想起什麼,遂即冷冷一笑,“還有,你們要是敢不按照藥單挑選,隨意動這谷中的靈草仙藥,我一定讓你們好看!”
肯定是的,這傢伙肯定是想糊弄過關!
但沐天音卻一句話又給她扯了回來,“你不查,你怎麼知道呢。”
“噗——”許綠衣沒忍住。
任你說一千道一萬,最後還是得查。
“你!”一句堵得白蓮啞口無言。
旁邊十幾個弟子也發出笑聲,一些憋得都快內傷了。
張曼藥籃遮住手,默默的豎起大拇指。
絕!
人家從鋪天蓋地的靈草仙藥之中,把這些藥材挑選了出來,叫你覈查一下而已,這麼‘輕鬆’的任務,你還想怎麼滴?
沐天音不淺不淡的又道,“你自己也說了,綠衣和袁曄那任務是正常的考覈難度,你這個可是比那簡單太多,別告訴我,作爲一個掌事藥童,你根本就沒過紫陽宗的入門考覈。”
“你胡說八道什麼。”白蓮一字一句擠出。
她氣得是渾身發抖,卻是啞巴吃黃連。
白蓮真想要朝對面的人嘶吼咆哮,但若是在這麼多人面前出醜,她以後哪還有臉見人?
威儀顏面無存!
“蓮姐,你覈查的動作可是要快啊,綠衣和袁曄都還等着今天的測試結果呢。”沐天音開口催促,她淡淡的立那裡,山崖的攜霧的清風鼓動着她的衣衫。
“我——”白蓮杵在原地,現在怎麼辦?
不是不想動作,而是根本就做不到!
白蓮若是做不到,肯定會被恥笑,讓周圍的人幫忙,那就是明顯的退縮心虛。
要是她吵鬧對方故意爲難自己,那就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因爲她給許綠衣和袁曄兩人的任務,遠比這難得多。
進退維谷,左右爲難,白蓮杵在那裡,被沐天音一步步逼得此時是想自殺的心都有了。
“怎麼,做不到嗎?”沐天音聲音枯寒。
袁曄清清嗓子,學着白蓮剛剛的口氣,“那是因爲你無能!”
白蓮剛剛說的這句話,他一字不漏的原句奉還。
這纔是真正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還拜什麼紫陽丹宗,以他看,自己以後就跟着沐錦這小子混得了。
周圍散出一陣壓抑的竊笑,圍在這裡看戲的人又多了些,多是從藥谷出來,收工準備離開的藥童,也有極少幾個丹師弟子。
“啊——”
白蓮忍無可忍,怒火似火山爆發,“你們幾個小畜生,我要殺了你們!”
沐天音眸中瞬息風起雲涌,一聲冷哼。
“放肆!”
就在此時,天空傳來一聲炸響。
白蓮渾身一僵,還沒衝出去,就軟在了原地。
漂浮在空氣中的密密麻麻藥材,像是被一隻手溫柔的撥開,一位白袍老者渾身彷彿泛着白芒祥光,好似踩在一頭吞雲吐霧的長龍頭上,踏着清風薄霧而來。
“鳳老。”白蓮噗通一聲跌跪在地,渾身抖若篩糠。
其餘藥童一聽,一陣手忙腳亂的請禮,“拜見鳳閣老!”
紫陽丹宗八方閣老之一,鳳肖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