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芙只當未曾聽聞,又重複了一句:“還望夜王爺趕緊的將文定之禮歸還。”
“夜王爺”氣得牙癢癢,可眼下外頭無數人圍觀着,他着實已不好怎麼反駁。
只是讓他就這麼將紫葉花給白白的送出去,他卻又覺得不甘心。
這時,一道尖細的聲音自門外響起:“皇上駕到!”
聞聲,衆人皆往門外瞧去。
只見那穿着一襲明黃龍袍的天齊皇帝果然正跨開大步朝夜王府走來。
接着便是千人朝拜,齊齊呼萬歲的一幕。
“夜王爺”和夜世子完全沒想到皇帝竟然會突然間出現。只見此時天齊皇帝的身後,還隨着一位男子,正是龍沉。
雲芙出現在夜王府的一幕,明月汐等人皆是瞧見了的。此時夜王府這般情形,明月汐怎能不配合?遂就求着龍沉讓他進宮一趟。
天齊皇帝沒抓到過龍沉把柄,對其一向是禮讓三分的。之前龍沉入宮和天齊皇帝說起今日夜王府大婚的事情,言說要來觀觀熱鬧。
也不知他到底說了些什麼,此時天齊皇帝出了宮,來到了夜王府。
“吾皇萬歲。”
“夜王爺”和夜世子見着皇帝面色越黑,只是卻也只能恭敬的行禮。
天齊皇帝沒想到夜王府的婚禮此時成了如今模樣。他偏頭瞧了一眼那長相奇特的新娘子,暗作驚奇。而後問了一些情況後,便笑道:“夜王爺,既然休書已寫,你且快些將文定之禮還給人家姑娘就是。”
“夜王爺”心底像是吃了五位陳雜般不是滋味,那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卻也只能低頭稱道:“是。”
笑話,當今皇帝在此,如今他若不還紫葉花已是理虧。
“夜王爺”只覺得此時有了一股想要撞牆的衝動。要知道他今兒個可想着自己一定會狠狠將明月汐等人擒住的,就算擒不住也會給他們重重的打擊。
如今卻因爲眼前的這個冒牌新娘,他卻得直接將紫葉花雙手獻上。
偏生的現在天齊皇帝都來了,他命人拿來了紫葉花後,卻連作假都不敢。
雲芙自是十分懂藥的,此時見着“夜王爺”遞給她的紫葉花,她立即便確定了那是真物。心中想着“夜王爺”當着天齊皇帝的面也不敢拿假物。
劫走了夏無言,且又得到了紫葉花。雲芙的目的算是達到了。只可惜此時天齊皇帝在這兒此時似乎也不好去殺了“夜王爺”。不過,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也不是殺人,想此,拿着夜王府歸還的“文定之禮”,又捧着那一封休書,款款退去。
只她此一次出了夜王府後,見着外邊隱藏的某些殺手,一笑,便直接運起輕功輕飄飄躍出了人羣。
她又不是真正的“夏無言”,那麼,區區幾位殺手還能將她留在這兒麼?
雲芙一面運起輕功撤離而去,一面開始用帕子擦拭起臉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足尖輕輕幾個落地之後,尋着人打聽來了青竹院所在之地,便連忙朝青竹院奔去。
不多會兒,她便已經來到了坐落着青竹院的某條小巷中。
那深深的小巷,前邊左側的位置,就是她今日要去的目的地——聽說,雷子如今就住在這裡。
雲芙的腳步忽然頓住,清眸直視左前方,忽然覺得眼前變得朦朧不清。
像是雨霧縈繞,迷濛不清。
那雙足便那樣的,像是粘着了院外不遠處的地面,停滯不前。
她不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心情,尋了那麼、那麼多年,心底沉澱了兩世的情感就那麼毫無徵兆的從心底深處涌蕩而出,濃烈得幾乎將她的整個腦海都堵住,讓她忘卻了思考。腦海間唯一的一處畫面,便是前世那一抹妖嬈的紅影。
曾經,爲了害怕忘記,將風雨雷繪在畫卷上。
此時腦海中的影子那麼清晰的浮現,讓她恍惚覺得……即便過去了太多年、即便沒有那畫卷、即便繼續追追尋尋,她也仍舊記得那三人。
眼角,淚珠莫名涌出。
雲芙忙爲自己擦拭起了眼淚。
她怎麼能哭,就要見着雷子了,她一定得用最好的狀態見她。
她應該笑的,她應該高高興興的告訴那人——她活得很幸福、很精彩。
然而,眼角的淚卻怎麼也擦不去,一直落着、落着,似乎永無止盡。
“閃電。”驀地,嘶啞的聲音自她背後響起。
閃電——
那麼熟悉而親切的稱呼!
閃電——
那麼熟悉而妖媚的音色!
閃電——
這一聲喚,前生一世回憶裡、今生無數次夢魘中,她曾經聽到過……
雲芙整個人身體僵硬,就那麼巴巴的定住,連怎麼回頭的動作似乎也忘卻了。
是她!
她的身後,是她即將見到的那人兒。
“閃電。”那聲音,再一次響起。
與之同時,傳來的是輕緩的腳步聲。
聞那聲音,感覺到身後人離自己越來越近,雲芙腦海中忽然浮現起無數前世的畫面。
而後再也忍不住的直接哭出了聲。
轉過頭,甚至來不及看清楚身後人兒的容貌,便朝着她擁抱了去。
“雷子!”素來清澈無雜的聲音此刻間夜已經嘶啞。
她不想哭的,她明明想要以最好的狀態,綻着最美的笑容面對她的,只是此時那淚水如同海浪洶涌奔騰,連那原本該告訴她“閃電安好”的小嘴此刻間除了鑽出哭聲外,再也吐不出其他的聲音。
她這一哭,連帶着很想平順下心情的明月汐也忍不住哭出了聲。
她在心底想:三年時空旅的追尋,迎來今朝時憶及當初辛苦,亦甘之如飴。
雲芙在心底泣:二十年左右夢魘時光,昨夕孤電劃寒夜,今夕終等來雷電重逢。
二人身後,此時站着陵越、毒羅、毒剎、龍沉……
然他們也只默默站着,任何聲響也未曾發出,生怕吵着了那緊緊相擁的兩人。
只是此時在前邊相擁二人的眼中似乎已經無了外物,他們縱然弄出了聲響,怕也是驚不到她們了。
“一年苦尋,兩年苦修,對汐兒,我原本憐她、疼她,可如今瞧她這般,倒覺得她心底肯定是覺得很值的。”龍沉的眼眸中此刻也含上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