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韓峰一看到那張血肉模糊的臉,便急忙衝了上去。
韓峰觀察六子的傷勢,直看的睚眥欲裂,連心都要氣炸了。
那六子全身上下遭到了許多處鞭撻,甚至連雙手的手筋都被挑了。
“韓峰!”六子醒轉過來,一看到韓峰便淒厲的嚎啕大哭起來:“我完了,我的雙手被挑了,我這輩子都無法進入武道了。”
那一刻,韓峰覺得天崩地裂,整個世界都暗下來了。
他和六子有着同樣苦命的身世,都是從小到大被母親一個人帶大的,一個女人在這樣的世道中能夠獨自養活一個兒子,是多麼的不容易。
而那六子對武道的嚮往,依然還在韓峰的腦海中迴盪着。
“唉,千萬不要讓我踏入武道,我若進了武道,那絕對是武道第一人,你還別不信,肯定是這樣!”
“到那時候,我一定會回來,把咱們這些苦命的兄弟們都帶走,我拉你們一把,讓你們人人都過上好日子,天天有肉吃,住大房子……”
“韓峰你看我多壯士!你瞧我胳膊上的肌肉,你說我有沒有可能進入武道啊?”
那一日,六子在韓峰旁邊吃着粗飯,幻想着他美好的未來。
六子對於武道是那麼的熱忱,可現如今,他卻被人給傷成了這樣,一個武者如果雙手都無法緊握兵器了,那他還如何能夠戰鬥?
也正是六子曾經說過的那些話,讓韓峰心如刀絞,恍如墜入了萬丈深淵。
他說過,只要他成爲了武者,一定會回來接自己的苦難兄弟們,讓他們過上好日子。
可如今韓峰自己每天錦衣玉食,他聽信了藍倩兒的話,並將這當做理所當然,他忘記了自己的苦難兄弟們,只顧着自己享受,迷失在了奢華的生活當中。
“誰!”韓峰一下子爆發了,他憤怒的咆哮道:“到底是誰傷了你!告訴我,我一定爲你報仇!”
“是我。”便在這時,韓峰的房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了,一個男人從裡面緩緩的走了出來。
韓峰望過去,發現自己內堂裡面的桌子上,茶杯還在冒着熱氣,這一幕讓韓峰更怒。
顯然,這男人一直就在屋裡坐着喝茶,任憑外面的六子血流不止。
韓峰一邊給六子包紮傷口,一邊憤怒的瞪視那男人,他突然發現這個男人很面熟,好像在哪見過一樣。
仔細回想之下,韓峰頓時如墜冰窟,那男人不就是一直跟在藍洪生身邊的家將嗎?
“你憑什麼這樣對我兄弟!”韓峰怒吼道:“你們家族龐大,就可以隨便欺負人嗎!”
那武者微微一笑:“欺負人?這話你可不要亂說,你還真別忙着對我吼,不如你先問問你的朋友,我們爲什麼要傷他,再問問他,爲什麼要偷我們公子的劍。”
韓峰一下子就愣住了,如果事實真如那武者所說,六子這一身的傷勢就真的無處說理去了。
藍洪生的劍?韓峰是知道的,因爲韓峰最早在聽風軒看中的,昂貴的赤雲劍,就是前不久被藍洪生給買下來了。
這件事兒,聽風軒的人,包括韓峰在內,都是知道的。
“他胡說……”六子嘴裡冒着血沫,艱難道:“我沒有偷……我是……撿的。”
“撿的?到底怎麼回事兒,六子你快說清楚!”韓峰急不可耐的追問,他感到一頭霧水。
六子隨即便將整件事的原委道來。
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六子不光撿了赤雲劍,而且還撿了另一樣東西,那是一塊比較低級的礦石。
碼頭旁邊的勞工麼,平時都喜歡下海游泳,這是日常,沒什麼大不了的。
有一天,六子工作完了之後,跟平時一樣,直接下海游泳連帶洗澡,但他在碼頭淺海岸的邊上,撿到了一塊金屬含量很高的礦石,這種礦石是能夠拿來冶煉兵器的。
那時候的六子,並不知道韓峰其實已經有了梟龍劍,韓峰得劍的事兒是在上流社會流傳着的,六子他們這種身份的人根本就沒資格知道。
這塊礦石若是拿出去賣,少說也能賣五六個金幣,六子記着韓峰的夢想,便興奮的跑來尋找韓峰,想要將礦石送給韓峰。
在聽到這裡的時候,韓峰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自己富貴的時候忘了兄弟,可兄弟依然貧困卻沒有忘記自己。
緊接着,那六子來到了韓峰這邊的住所,但他在門前,卻發現了一個方木盒子,好奇之下便撿了起來。
不用問了,盒子裡面的東西,就是赤雲劍,但六子並不知曉,他以爲這劍出現在韓峰院門外,應該就是韓峰的,所以就拿着進入了韓峰的家。
可韓峰並沒有子在家,六子一進院門,就被一羣人給包圍了,不但強行搶走了他撿到的赤雲劍,還將他擄走,嚴刑拷打了整整三天,今天才剛剛帶回來。
故事就這麼簡單,而聽到最後的時候,韓峰的眼睛裡已經快要噴出火來了。
韓峰他只是涉世未深,可並不等於傻,這件事兒他稍稍一想就明白了,這分明就是栽贓嫁禍,哪有那麼巧的事兒,赤雲劍就落在自己院門外了?
而且六子一撿起來,藍家的武者便紛紛衝出?他們顯然是在暗中守候的。
而這把劍也不是用來栽贓六子,而是用來栽贓自己的,只是自己恰好去藍家尋找藍倩兒,錯過了這個時機,躲過了一劫,反而卻害了六子。
“你們這是栽贓陷害!”韓峰指着那武者,憤怒的咆哮着。
那武者微微一笑:“栽贓陷害?你有證據麼?可你這位兄弟拿了我們公子的赤雲劍,我們卻是有證據的。”
這時,從院子的角落裡,又呼啦一下子走出來七八個武者,將韓峰二人團團包圍。
那武者手裡拿着赤雲劍,一邊把玩,一邊道:“韓峰,念着你跟小姐的交情,我才把這六子帶過來讓你見他最後一面,你是知道的,赤雲劍價值連城。”
“他六子敢偷我們公子的劍,如果讓官方來了斷,因爲這把劍的價值,六子是要掉腦袋的。”
“而若是私下了斷,倒也容易,只要他給我們一筆賠償金就行,我們可以放人。”
“你要多少!”韓峰急忙問道,眼下自己的局勢非常不利,一來自己的確沒有證據證明六子是被陷害的,二來藍家勢力龐大,自己根本鬥不過。
那武者微微一笑:“這筆錢對於你來說,一點都不多,只要賠償我們六千金幣,就夠了。”
“六千……”六子眼睛都出現死灰之色了,這筆錢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字,是一輩子都湊不夠的。
可韓峰怒火攻心,他想的倒不是這件事兒,而是另一件。
他怒道:“好!六千我給你們,該賠償的,我一分不少給!但你們傷了我朋友,這筆賬怎麼算?”
那武者哈哈大笑:“好辦!只要你能給我們六千金幣,你朋友這一身的傷勢,我們保管治好!作爲補償,我們不但治好他的傷,還會將他推薦到一個小型宗門內,進行武道訓練怎麼樣。”
韓峰眼睛一亮,喝道:“一言爲定!六千就六千,這小院子我不要了,你們拿走!光這處宅院就值個七八千。”
那武者四下裡掃了一眼,又大笑起來:“宅院我們拿走?韓峰,據我所知,這宅院是我們藍家的產業啊,你可沒有花一分錢把它買下來。”
“而且,說起來這院子是我們小姐送給你的,可房契呢,你有嗎?”
韓峰愣了,是啊,宅院的確是藍小倩送給自己的,但年輕人做事顧慮不周全,怎麼會想到還把房契一起送上呢。
“沒有?”那武者搖了搖頭:“那就太遺憾了,念在你和小姐的交情上,我也不會太爲難你,六子我們今天帶走,而且給你三天的時間。”
“三天之內,湊齊六千金幣交過來,我們放人,三天之內湊不齊,別怪我們心狠手辣!”
“走!”
說罷,一行人七手八腳把六子綁起來,強行擄走了。
一陣秋風吹來,捲起幾片樹葉刮在韓峰臉上,生疼。
那原本熱熱鬧鬧的小院子,如今只剩下了韓峰一人,而近日來接連發生的事情,也給了他重大的打擊。
韓峰孤零零的站在院子裡,死死的攥着拳頭,呆了半晌之後回過神來,一咬牙:“六子,哪怕傾家蕩產我也要把你救出來,等着我!”
說罷,他三步並作兩步跑進內屋,從牀底下抽出一方小木盒子,裡面是從儲存卡里取出來的百十個金幣。
再加上儲存卡上的餘額,他總共有四千六百個金幣,這段日子他吃喝玩樂花錢很少,才剩了這麼多,要不然的話,這點錢根本都不夠揮霍的。
“還差一千四百金幣……”韓峰清點了一下子自己手裡的現錢。
怎麼辦呢?
韓峰一下子慌了,是說他現在身份不一樣了,每天的花銷都是一筆驚人數字,可那些都是別人請客。
說到底,他自己也沒有什麼真正能夠掙錢的來源,這一千四百金幣,放在平日裡對他來說,連個屁都不算。
可現在,卻難倒了韓峰。
“袁朝……袁朝大哥!對,我去找袁朝大哥借!”韓峰一下子想到了袁朝,頓時便馬不停蹄的往袁朝的住所趕。
袁朝在東陵賀州是一有所小別院的,但當韓峰趕到的時候,卻被打掃院子的小管家通知,袁朝早在七八天之前就已經離開了。
袁朝此番來東陵賀州並不是爲了劍道峰會,他只是路過而已,畢竟劍道峰會是年輕人的盛會,是天劍宗招收弟子展開的一場表演。
袁朝來了之後,爲了修復梟龍劍,纔多逗留了一些時日,又因爲結識了韓峰這個小兄弟,再多逗留了一些時間。
不過他畢竟是武尊,不可能在同一個地方生活太久,早就離開了。
這一下,韓峰徹底變得六神無主了,沒有了袁朝給他撐腰,他在這東陵賀州算是一點依靠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