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鐵籠外那些陌生的臉,西門無缺的心底突然升起了無數的怨恨,這些就是要燒死我的人嗎?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他們的事啊,他們卻要這樣殘忍的殺死我。
還有當先的那個人,把我騙到這裡的人居然是我的父親?那個男人此刻正面無表情的站在人羣的中央,他就要這樣親眼看着自己的兒子被燒死嗎?
大火熊熊燃燒起來,西門無缺感到身上無比的疼痛起來,“我就要死了。”
他心裡剛剛這樣想着,這個時候,一道水桶一般粗細的水柱就從天上降落了下來,一個雷霆般的聲音響徹了起來,“你們這些無知凡人,這麼一個大好孩童,居然被你們當做妖孽要燒死?!”
一個年輕的道人腳踏飛劍,從天而降,“你們以爲夜間化作骷髏就是妖精?殊不知,這正是修仙寶體,鬼骷仙體,凡人無知,險些害了這一個大好的仙苗!”
年輕道人口中一聲冷哼,將手一揚,李風揚就感到自己的身體橫空飛了起來,到了那道人手裡。
“仙人?”
“這人能飛,是個仙人啊!”
一衆圍觀的人一陣陣茫然,然後就是興奮的大喊了起來,“原來那西門家的小公子居然是個修仙的料子。”
“這可了不得了,居然被你們這些白癡認作是妖怪!”有人開始指責身邊的人。
“得了吧你,先前叫着要燒死這小娃的時候,你叫的最大聲!”
表情最精彩的是西門無缺的父親,西門仁呆立在當場,一雙眼睛之中全是茫然、震驚、羞愧、後悔等等種種神色。
“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師父,西門無缺,一旦入我門下,當於凡俗徹底隔絕,你此生不可再見你父母雙親,你可願意?”
青年道人向自己詢問道。
看着青年道人清澈而英俊的眼睛,片刻後,李風揚很認真的回答道,“我願意,師父!”
聞言青年道人滿意的點了點頭,抱緊了李風揚,駕着飛劍帶他飛入了雲端。
看着西門仁那個中年男人的影子慢慢變小,直至消失,西門無缺的心底升起了一絲難以說明的感覺,好像是解脫,又好像是痛楚。
第一次飛在萬里高空,四周全是滾滾的雲彩,李風揚卻一點也不覺得害怕,相反不知爲什麼,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升騰了起來,隱隱約約之間,他覺得自己似乎是曾經經常這樣飛翔。
青年道人原來叫做周扶風,奪命五重的修爲,是一個小門派河山門的掌門。
河山門中人丁不旺,除了師父周扶風不知道從哪裡捉來的一隻逐靈鼠之外,只有他們師徒兩人。
從周扶風那裡,李風揚學會了修行。
這一修行起來,頓時就是一發不可收拾,不過三年的時間,他便踏入了奪命仙境,按照師父的說法,他的這個修爲和年齡就算是在那些大門派之中也是少有的天才。
無缺你有着這樣的天賦,將來振興我山河門是大有希望了。
周扶風這一生有一個最大的願望就是振興山河門,傳言說,山河門曾經也是一個輝煌的大門派,可以與仙道九門相比,可是終於還是漸漸沒落了下來。
身爲山河門第三千零六十五位掌門振興山河門一直是周扶風的心頭大願。
而這一切,在西門無缺身上,他看到了希望。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五年,李風揚來到這山門之上也已經八年了,八年時間他和師父兩人相依爲命,關係已經是亦師亦父,童年所受到的傷害也漸漸的平息。
不過這些年的日子雖然過的平靜,但是西門無缺卻常常感到自己在做着一個又一個的怪夢,他總是夢見自己化作一個叫做李風揚的人,在無盡的神秘之地,叱吒風雲,隻手遮天。
隨着年齡的增大,那些夢中的畫面越來越真實,甚至有時候在白日裡,那些畫面都會不斷的在他腦海裡閃現出來,以至於有時候,他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西門無缺還是李風揚。
雖然有着這些記憶迷亂和痛苦,但比起童年的那些可怕的日子,這幾年西門無缺倒也過的輕鬆。
不過可惜的是好景不長,這平靜的日子終於又在一個月圓之夜被打破。
西門無缺外出採藥,不過遇到了山洪,藥山被淹,藥是採不了了,只有提前回來,等他回到山河門中的時候,後院子裡傳來了笑罵聲。
卻原來是他師父的好友李先生來找他喝酒,西門無缺剛要走進去,一句話卻讓他的腳步停了下來。
“周兄啊,你要時刻提防你的那個徒弟啊,要是他知道了當年的真相,那你可就……”他們顯然已經喝的很多了,這句話已經有些含糊不清。
“提防?怎麼會,你不說,我不說,當年的事情他怎麼會知道?他一直是將我當做父親,我也將他當做兒子,豈有父親提防兒子的道理?”
另一個人傳出了一聲冷笑,“父親,兒子?若不是你以特殊手法提前激發了他仙體,他九歲一個孩童,從未接觸過修行,怎麼會顯化出異象來,他的家的慘劇說起來根本就是你一手造成的!”
周扶風沉默了。
卻聽另一人繼續說道,“這還不算,爲了以絕後患,你更是在帶走他之後,親手誅殺了他父母雙親。西門府近百口人,一個都沒放過,這可是血海深仇啊,你養的是兒子?分明就是老虎,是狼!周兄,我這是好心提醒你,你莫要不放在心上!”
“你說的是不錯,不過我山河門的未來就全部在無缺的身上了,當年我第一次見到他,我就知道我們山河門的振興就非他不可,鬼骷仙體,是修行我們山河門,山河鬼術的完美之軀啊!”
西門無缺震撼莫名,強忍住衝出去的衝動,又離開了山河門,駕着飛劍飛到了天際之中。
他不相信周扶風說的是真的,他要去蓮蓉城西門府看看,看看到底自己的爹孃還是不是活着。
可惜他來到曾經西門府所在的地方,只看到了一處野草叢生的殘垣頹壁,當年豪華的西門府如今已經成爲了一片廢墟,有青蛇、碩鼠在其中穿行。
找來路人一問,
“西門府?這可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天夜裡一場大火,西門家的人全部死了個乾淨,一個都沒有活成啊,報應啊,這一定是報應,當年他們連自己的兒子都要燒死……”
這一切竟然是真的,竟然是真的。
“原來,師父,你也撒謊,你也騙我!”西門無缺化爲一道劍光飛到了天際,急速的朝着山河門趕了過去,他的雙眼已經一片赤紅。
就在幻境中的李風揚不斷地飛回山河門的時候,墓塔之下的第三關測試之地,李風揚的識海里。
“哈哈,終於將這白霧給吸收完了,”
武湘王摸着肚子,打了個飽嗝,只見他的肚子此刻居然好像懷胎十月就要生產的少婦一般,奇大無比。
“等我消化完了,這些靈魂之力,本座就能夠重新化爲陰魂,可以在不見日光的地方行走了!”
武湘王心底很是滿意。
在他的旁邊李風揚的神魂依然是雙眼緊閉,深深的陷入在幻境之中。
“這小子的神魂應該是依然處在那幻境之中,而不自知,我要不要叫醒他呢?”武湘王陷入了思索之中。
“想要叫醒這小子,只怕只有打他一下,但是他的那個護體神通好像是自動運行的,要是叫他的話,本座可是又要吃一頓苦頭,這可很不划算啊。”武湘王雖然拜了李風揚爲主人,但是心底最先考慮的當然還是他自己的利益。
此刻要以自己受傷爲代價叫醒李風揚,他心裡就很是不願,不過轉念之間他卻又是想到。
“此地的這神魂攻擊十分陰險,的確是和當年金風大王那狗貨的移魂大-法很是相似,老子這麼多年可是靠着天雷鬆內部隔絕天地的雷心,這才抵擋了歲月的侵蝕。金風大王那狗貨難道也有了奇遇,還沒有死掉?”
想到這裡,武湘王的臉上露出了仇恨之色,當初他就是被金風大王打的差點死掉,如果不是金風大王,自己又如何會這麼悽慘,這幾百萬年過着那鬼都不如的孤獨日子。
“叫醒這小子,當然是要叫醒。金風大王那狗貨這麼多年苟延殘喘下來,想來實力也不怎麼樣,這小子根本就是個大魔王,誰遇到了他都要倒黴的,讓金風大王這狗貨也好好吃吃虧!”
心中這樣想着,武湘王卻是身形一閃朝着李風揚的神魂飛了過去,擡手就是一巴掌朝着李風揚扇了過去。
“我的主人啊,這可不是我想扇你巴掌,只是爲了叫醒你呢,我不得不這樣做。”武湘王嘴裡這樣說着,語氣好像十分不願,十分的懺悔,但是他的雙眼卻是分明露出了一種極度竊喜的表情。
“身爲奴隸,膽敢扇主人的耳光,我武湘王果然是膽色過人啊!這小子只怕曾經還是個真仙,我這一巴掌還打了一個真仙,哈哈哈哈!打了真仙的耳光,這以後到了仙界,說出去那也是大大的長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