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風揚緊咬牙關,忘記身上的疼痛,目光死死的盯着 刀山上方。
那裡,是他的目標。
此時此刻,在李風揚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越過刀山。
他任由刀山劃破自己的身體,任由鮮血流淌,牙齒要的咯咯作響,一張臉蒼白如紙。
“生亦何哀,死亦何懼?”
李風揚大吼,絲毫不顧刀山的鋒利,雙腳踩在刀山上,不要命般攀登。
他就好像是一名死士,忘掉了生死,忘掉了外物傷害,彷彿這一切都是虛假一般。
就在這時,李風揚忽然感覺身上的傷害減少了,疼痛感也減輕了不少。
“這是怎麼回事?“李風揚疑惑。
但下一刻他就明悟了,說道:“我知道了,這一切都只是表相而已,肉身所受到的傷害,一切虛假,但只要你害怕,你小心,所受到的傷害也就越大,反之,你不在乎了,放開了心靈,反而就沒有了傷害。“果然,李風揚忘呼一切,堅定信念, 傷痕消失,刀山也傷不了他了。
不一會兒,李風揚就越過了刀山地獄。
“呼!“
這一刻,李風揚有了一種生死體悟,對於生死的理解更上一層樓,如同醍醐灌頂一般。
“唰!”
李風揚從刀山地獄往下,經過諸多地獄,沒有再任何一層地獄之中停留。
彷彿經過了無盡歲月一般。
“唰!”
一扇門戶出現在他眼前,乃是生門。
李風揚驚訝,沒想到下地之門後,竟然會進入生門。
不過,這生門再怎麼也比死位強一些。
就這樣,李風揚進入生門之中。
“唰!”
一片荒涼之地出現在了李風揚眼前,大日高照,氣溫炎熱,河流乾涸,樹木乾枯,可以說是寸草不生,赤地千里。
李風揚訝然道:“不是生門嗎?怎麼會是這幅景象?”
在李風揚看來,既然是生門,自然生機勃勃的景象纔對,沒想到反而相反,天地大旱,災民無數。
而除此之外,國與國之間大戰,更加是民不聊生。
李風揚心有感悟,這不是生門,而是求生之門。
熟話說,寧爲太平犬,不爲亂世人,生活在如此亂世之中,首先要做的是如何在這亂世之中活命,也就是求生,求生存之道。
不過,這話說的容易,但作爲一個貧苦老百姓,無權無勢,想要在這亂世之中生存下去,何其艱難?
這就好比一個弱小的修士,想要在弱肉強食的修煉界生變強一樣,隨時都有可能被殺人奪寶,死於天劫之下,連葬身之地都沒有,殘酷到了極點。
而這亂世,就是這樣的景象。
李風揚一路走來,見到了軍士燒殺搶掠,易子而食,人間慘劇無時無刻不在上演,對於貧苦百姓來說,這簡直就一場末日。
一些人喪失了希望,或自盡、或等死。
但還有一些人,他們想要生存下去,堅強的活下去,獨立自主,頑強爭取一切活下去的機會,他們這叫做求生。
一路走來,李風揚見到了人世間的種種,酸甜苦辣,生離死別,以及各種各樣的慘劇。
這些景象清晰的呈現在李風揚的腦海之中,如走馬觀燈一般呈現,讓李風揚對人生的體悟越來越深。
可以說,一個人就代表了一段人生。
天地之間,絕對沒有同樣相同的人生。
但這時候,李風揚發現,自己竟然疲憊起來,生命力在流失。
“怎麼回事?”李風揚皺眉道,他乃是修士,修爲臻至龍象境三重天,怎麼會感到飢餓?
他檢查身體,瞬間呆滯了。
在他的身上,沒有了半點真氣,如今的他,與普通的世俗人沒有任何區別,或者說,他現在就是一個世俗人。
“難道這就也是一場考驗嗎?求生?”李風揚苦笑道。
這一刻,他對於騰荒聖人佈置的十方陣法敬佩。
他知道,如果他沒能走出去,這裡就是他的葬身之地,連一個埋葬他屍體的人都沒有,更糟糕的話,甚至會被豺狼吃掉自己的屍體,李風揚自然不願意。
他要活下去。
熾烈的太陽終於下山了。
“咕嚕咕嚕。”李風揚的肚子叫了起來,他竟然出現了飢餓感。
多少年了,連李風揚自己也不知道,他有多少年沒有感覺到飢餓感了。
從他覺醒記憶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沒有了飢餓感,沒有想到,他再一次感覺到了這種感覺,這一刻,李風揚才感覺,自己是一個真實的塵世之人。
李風揚轉世重生,記憶尚未甦醒之時,他在父母死後,就跟着繼母生活,放牛幹活,沒有一天吃飽飯過。
如今,李風揚再次感受到了這種感覺。
但那時候李風揚都沒死,現在他就算沒有了法力,也是一個成年人,有一把子力氣,難道還會被活生生餓死不成?
李風揚看着千里赤地,雙拳緊握,一種想要生存下去的念頭在腦海之中滋生:我一定要活下去。
在這場考驗之中,李風揚幾乎難辨真假,他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夠通過這一關,但凡事必有其軌跡,李風揚相信,他一定能夠找到這裡面的關鍵,通過考驗,走出生門。
這種信念之強,如同實質,從未在太歲分身意識之中出現過。
也正是這種感覺,讓太歲分身對於心境的感悟,也是逐一增強。
要知道,本尊已經達到了第二重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境界,而太歲分身卻是連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第一重境界都沒有達到。
如今,太歲分身走出,終究有了自身的歷練,這對於他本身的修煉之道,將會有莫大的好處。
而且,他得到了騰荒聖人的大半傳承,將來的成就無可估量。
而太歲分身越強,對於李風揚本尊來說,也是一件好事情。
不過,眼下的困境是如何活下來。
赤地千里,寸草不生,樹木乾枯,連一點青葉都沒有,李風揚就算擁有挺拔的體魄,也不禁感嘆,這上哪裡找吃的去?
雖然如此,但李風揚豈會放棄?
夕陽西下,天氣變得清涼起來。
李風揚坐在乾枯的老槐樹下,他的手上有了一撮樹根,正是從老槐樹下扒出來的,雙手都沾了泥土,來的十分不容易,他輕輕的放在嘴裡,慢慢吃起來。
樹根的味道十分苦澀,難以下嚥,但這種味道卻讓李風揚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小時候,他跟着繼母生活,有時候一天只有一頓飯,對於哪怕只是小時候的李風揚來說, 也吃不飽的,怎麼辦?割草、放牛、幹活都要大把的力氣,李風揚只能挖樹根吃。
這樣的生活,直到李風揚記憶甦醒才結束。
這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李風揚才知道,而這種生活,與眼下是何其的相似?
這般想着,吃起樹根來,李風揚反而覺得沒有那麼苦澀了。
而且,被苦味刺激,李風揚精神反而好了起來。
可惜沒有水,否則的話,將樹根洗了吃,味道興許更好一些。
李風揚這般想到。
“嗷嗷嗷……。”
就在這時,不遠處響起了一陣野狗咆哮的聲音。
同時,李風揚還聽見了大聲求救的聲音,目光看去,只見幾十名衣衫襤褸的村民跌跌撞撞的跑過來,在他們的身後,竟有十幾只野狗,張嘴露出鋒利的牙齒追來。
乾旱,戰爭,這一切不僅影響到了百姓的生存,就連畜生也沒有了食物,想要尋找人類沖劑了。
野狗吃人?
這放在以往,簡直就是一個笑話,但放在眼前的亂世之中,卻是再合理不過。
人要生存下去,野狗也要生存下去。
只不過,在這一刻,野狗反而佔據了上風,因爲這幾十名村民各個面黃肌瘦,盡是一些老幼,連一個青年也沒有,他們人多,但也對付不了這一羣餓慌了的野狗。
“有狗肉吃了。”
不過,當李風揚看着這一羣野狗時,臉上反而露出了笑意。
他雖然沒有了修爲,但力氣尚在,體魄再怎麼也要比常人強上幾倍,單個的對付野狗,不成問題,唯一需要考校的就是,在最短的時間裡,殺死一條野狗,震住其他野狗,這樣一來,纔不至於讓自己陷入野狗的圍攻之中。
“唰!”
李風揚拿起方纔從老槐樹上折斷的樹幹,奔了上去。
“救命啊!”
幾十名老幼跑來,哭聲、喊聲、求救聲混成一團,李風揚眉頭皺了皺,大聲喊道:“大家安靜下來,看我來對付這羣野狗。”
“嗷嗷嗷……。”這羣野狗彷彿聽明白了李風揚的話,紛紛吼叫,幾隻野狗甚至聚集在一起,向着李風揚圍了過來。
李風揚雙手握着樹幹,神情嚴肅,盯着幾隻野狗。
他知道,這將是自己求生的第一戰!
“嗷。”一隻野狗對李風揚虎視眈眈,一躍而起,前腳撲向李風揚,並且伸出嘴巴咬向李風揚脖子。
“給我死!”這一刻,李風揚也拿出了勇氣,雙手緊握樹幹,一棍打了下去,嘭的一聲,剛好打在了野狗腦門上,鮮血流出,野狗嗚咽,癱倒到了地上。
它掙扎着,想要起身逃跑。
其他野狗見了,紛紛上前。
但這樣好的機會,李風揚豈會放過?而且,在他眼中,這條野狗已經是他的口中之餐了。
“嘭!”
又一棍子打下去,這隻野狗嗚咽一聲,一命嗚呼了。
與此同時,三隻野狗撲向李風揚。
李風揚努力保持着平靜,握着樹幹橫着揮動出去,兩米多長的樹幹直接掃中一隻野狗,其他兩條野狗撲在了李風揚身上,想要撕咬他,但直接被李風揚甩開,兩棍子下去,這兩隻野狗也受了傷。
“嘭嘭嘭!”
李風揚有一股子力氣,一連三棍,將這三隻野狗統統打死。
“嗷嗷嗷!”
其他野狗何曾見過像李風揚這般兇悍的人?而且李風揚雖然失去了修爲,但氣勢還是,還是太歲一族,神情冰冷,臉色灰白,看起來就不像是人。
剩下的野狗瞅着李風揚一陣嗚咽,夾着尾巴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