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小淵的姐姐,你可以跟他一樣,喚我姐姐,這樣顯得親切一些。”不知道爲何,她對嚶嚀有着一種說不出的愛憐,就好像自己的妹妹一樣,嚶嚀的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氣質,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聽到夏千落的話,嚶嚀更是感動地直掉淚,可她不敢這麼喚,因爲她覺得自己沒有資格。
“帝后,您對我這麼好,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心裡的感激,可是我沒有資格喚你一聲姐姐,因爲我、我不是一個好人,我、我殺了很多人,而且那些人都是無辜的……”說到後面,嚶嚀已經哽咽地說不下去了。
“可以說說嗎?”夏千落問。
嚶嚀沉默了許久,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淚,她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說道:“我跟着連亦擎出了西荒,住在他府中,他告訴我,如果我想報仇,那就必須聽他的。當時我一心只想着怎麼爲父親報仇,便答應了。連亦擎讓人來教我琴棋書畫,還讓人來訓練我……如何殺人。他說,我要報仇必須學的第一課就是如何變得冷血,他先是訓練我殺動物,後來每天找來一些人,讓他們在訓練場上逃生,而我要做的,就是將這些人全殺了。”
“我一開始很害怕,我不敢下手,可是連亦擎逼着我,只要我漏了一個,他就讓人在我的身上劃一刀作爲懲罰。我是個雙手沾滿血腥的人,那些人都是無辜的,他們什麼都沒有做,就這樣被我殺了,我甚至連他們是誰都不知道。我爲了要給父親報仇,殺了他們,那他們的家人呢,我也是他們的仇人啊,我纔是那個該死的人。”說到最後,嚶嚀掩面哭泣。
連亦擎這個畜生!夏千落在心裡咒罵。
看着嚶嚀的樣子,夏千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嚶嚀,該死的人不是你,是連亦擎。”
但是嚶嚀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完全沒有聽見她的話。
就在這時,墨塵臨和顧洵走了進來,見到這個情景,兩人都覺得有些莫名。
“你們來啦。”夏千落站起身,很自然地走到墨塵臨的身邊。
墨塵臨大手一伸,將她摟在懷裡,
聽到夏千落的話,嚶嚀驀地擡頭,看到墨塵臨和顧洵的時候,怔了下,連忙別過頭,胡亂擦掉自己臉上的淚。
顧洵看到她的樣子,不由得皺緊了眉頭,臉色也變得更加陰沉。
嚶嚀抹乾自己臉上的淚,可雙眼還是通紅,她站起身來,向墨塵臨行禮,“見過帝君。”
“嗯。”墨塵臨淡淡應了一聲。
“子御,剛剛嚶嚀和我說了些事情。”夏千落將連亦擎的事情大概告訴了他,但是隱去了嚶嚀被連亦擎訓練殺人的事。
“這隻老狐狸,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墨塵臨冷笑。
夏千落輕抿了下脣瓣,看了眼嚶嚀,然後問道:“嚶嚀,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我想回西荒去,爲我自己犯下的罪孽贖罪。”嚶嚀輕聲說道。
她早已經想好了,自己殺了太多人,雙手沾滿了血腥,她必須要贖罪。
“你身上還有傷,需要好好調養才能痊癒,回去西荒並不實際,那裡的環境並不適合你養傷。你是容家的人,算來也是容家的大小姐,小淵也說了,你是你,容昭是容昭,他不會把你父親犯的錯加在你的身上,如果你願意,容家的大門永遠爲你敞開,他希望你能回去。我覺得,與其回去西荒,還不如回去容家。”夏千落說道。
嚶嚀淡淡一笑,搖搖頭,:“小淵是個善良的人,他念及親情,願意讓我回去,可是我父親弒兄奪位,犯下種種大罪,我是他的女兒,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我沒有臉面回去容家。”
夏千落能夠理解她的心情,嚶嚀的心裡負擔太大了,終究不是好事。
“不回去容家,也有很多地方可以去,不一定要回去西荒啊,連亦擎若是知道你回去了西荒,他是不會放過你的。”夏千落說道。
“我知道,可是……”
嚶嚀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顧洵打斷了,“你跟着我回去幻音谷!”
這話一出,不只嚶嚀和夏千落驚住了,就連墨塵臨都忍不住挑眉看着他。
“幻音谷?”嚶嚀怔怔的低喃。
她早就聽說了幻音谷這個地方,這是帝君的住所,也是顧洵的住所。
“她是連亦擎培養出來額的殺手,如果我們扳倒連亦擎,查出他背後的人,少不了她,而且有些事情我還需要問清楚她,所以我要帶她回去幻音谷再做打算。”
顧洵說這話是對墨塵臨說的,但是實際上更像是說給嚶嚀聽的。
墨塵臨看了顧洵好一會兒,像是看出了什麼,淡漠地應道:“這件事你決定就行。”
夏千落領會地笑了笑,“子御,我們回月華殿吧,我有樣東西要給你看看。”
墨塵臨和夏千落離開了梅苑,將空間留給了顧洵和嚶嚀兩人。
“顧先生,我、我不想去幻音谷,我只想回去西荒。”嚶嚀看着顧洵那張陰森冷漠的臉,不由得有些害怕。
這個顧先生每日都會看她,雖然他來了不說話,但是她每次見到他,就不由得心跳加速。
這個男人總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剛纔千落也說了,西荒不適合你待。”顧洵冷聲應道。
“可是幻音谷那麼神聖的地方,真的不是我這樣的人能進去住下的,謝謝你的好意,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她欠他兩次了,那日在大殿,若不是他及時打中連亦擎的手腕,或許她現在早已經去見閻王了。
雖然眼前這個不愛說話,性格孤僻淡漠,但是她能感覺得出來,他是個很好很好的男人。
“我說了,我讓你去幻音谷只不過是我想從你身上知道更多關於連亦擎的事情,等我得到我想要的,你要離開我絕不會攔着你,你愛去哪兒就去哪兒,與我沒有半點關係。但是現在,你必須跟我回去幻音谷。”顧洵說道,他的臉色越發難看了。
嚶嚀默不作聲,她心裡有些難受,說白了,他也不過當她是一枚棋子罷了。
顧洵不願意看她哀愁落寞的臉,說道:“明日早膳過後我們便回去幻音谷,你準備準備吧。”
說完,他匆匆瞧了她一眼,便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