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朵這邊的經歷並不複雜,不花多長時間就能說清楚——他們一行八人最開始是爲了躲避對方那波狂野放浪的追求攻勢而離開了村子,這也是傳統派精靈的習俗之一,以這種委婉的方式拒絕別人的求偶。
對於親近自然,又擅長野外生存的精靈來說,這場逃婚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像一次輕鬆愉快的戶外旅行一般,安定的驢友生活持續了相當長一陣子,只是後來在不經意間,妮朵他們在森林中發現了一隊行跡可疑的人?
那是一隻由精靈、人類、矮人,甚至還有世居地底的洞穴人組成的詭異小隊,這種組成一看上去就充滿了可疑和問題,再怎麼世俗的精靈,最起碼的自尊和驕傲還是有的,怎麼會和矮人以及更卑微低劣的洞穴人混在一起?
之後,他們便跟蹤着這支鬼鬼祟祟的隊伍,他們看起來似乎毫無目的的到處閒逛,很隨便找個地方,砍掉那裡的樹木,清掉地上的雜草,然後就在地上刻畫着一些妮朵完全不認識的圖案和線條,接着再簡單的遮掩處理一番,繼續換去下一個地方,重複着這樣的事。
這種一看就知道是在搞陰謀破壞,妮朵本來是打算當場制止的,不過被同行的那位精靈大叔制止了,當時沒有輕舉妄動,只是用信鴿把情況回報給了村子,就是不知道爲什麼村子那邊並沒有迴應?現在看來,恐怕在那時候起,他們和村子之間的聯絡就被中斷了。
畢竟是用信鴿這種靠不住的通訊手段,別人有數不勝數的方法可以阻礙雙方的通訊了。
之後,妮朵一行人又遇見了好幾只這樣的隊伍,他們的活動也越來越頻繁,破壞的面積也越來越大,甚至開始一整片一整片的砍伐樹木和焚燒森林,建立起各種類似祭壇之類的可憎之物。
妮朵終於忍不了了,雖然不明白他們究竟在做什麼壞事,但森林不容許被這樣破壞,於是就在昨天,她強行向這樣一支破壞小隊射出了箭矢。
森林中的逐風射手絕對是很可怕的存在,即使己方只有八人,也是很輕鬆的就收割光了對面,甚至沒有遭到什麼像樣的抵抗,事後檢查戰場時,這些人的屍體突兀的自燃了起來,沒有留下更多的線索。
然後,在今晚他們便遭到了對方獵殺隊的攻擊,一路邊打邊退,折騰了四個多小時,總算在最後關頭等來了白亦的支援。
而另一邊,傳教士也主動返回了虛空,給白亦報了個平安,看來歐姆村那邊的戰鬥也已經結束了,這也讓白亦安心了許多,可以耐心的聽完妮朵的描述,心頭也有了大概的判斷,這種行事風格有着再明顯不過的墮神教烙印,這位老朋友很顯然又準備搞個大新聞了。
“姑且先問一句,你們最近沒什麼節日吧?”白亦問道。
“誒?爲什麼突然問這個?最近的節日要等到下個月了吧?”妮朵有些奇怪的回答道。
於是白亦就看了一眼精靈,對方立即擺出一副委屈至極的小女生模樣,可惜民兵盔甲沒有面部表情,不然肯定是一副哭給你看的表情。
事情到了這一步,白亦也大致推測出了那位狂王的想法,他很顯然是準備搞出點什麼,又擔心傳統派的阻礙和反對,於是便進行了一系列針對性的佈置,尤其是傳統派最重要的高端戰力霸王蝶,狂王看似瘋狂的求偶行爲,恐怕就是爲了逼妮朵離開歐姆村,離開熊先生和大德魯伊的保護範圍,把他們完全分割開來。
而後故意散播出霸王蝶的消息,更是讓很多人蜂擁而至,歐姆村這邊根本應接不暇,那麼自己的人混在其中,在村子附近佈置下先前的屏蔽結界干擾結界也都是很輕鬆的事。
像白亦撿到的那片龍鱗,根據上面魔力的衰退情況,能大致推算出它應該就是在一個月前被藏在那裡的,時間上基本吻合,而之所以選擇龍鱗這種奢侈的材料,應該是因爲龍鱗上殘留着淡淡的龍威,能讓那些敏感的小動物敬而遠之,最大限度的杜絕意外的發生。
之後的事情就很簡單了,狂王繼續推進着自己的計劃,耐心等待着忍不了的妮朵主動獻身,再投入事先早就準備好的獵殺小隊;另一邊則開始攻擊歐姆村,力爭在一個晚上把這兩根眼中釘肉中刺一併拔除掉。
至於白亦的突然出現,並沒有阻礙他執行自己的計劃,只是對計劃作出了相應的調整,給了白亦一個兩難的選擇,如果不是傳教士還算靠得住,小彌雅恐怕已經遇害,屆時失去了力量通道的白亦恐怕也很難繼續存活於世,那位狂王便等於一口氣解決了三個大麻煩,成了最大贏家。
所以白亦纔會覺得這個對手相當的難纏,他沒有真的自大到派人和白亦剛正面送死,反倒是把戰場強行分割成兩片,利用起己方的人數優勢玩了一手雙線,險些就真的得逞了!
這一手玩得很好,準備也相當的充分,各個細節都考慮到了,包括那支獵殺小隊,很明顯也是經過了長時間訓練和演練的,十分的老辣和熟練,這肯定不是臨時拼湊的隊伍,那位狂王應該是在更早的時候就開始準備對付傳統派精靈了。
當時白亦趕到戰場後沒有第一時間出手,而是先觀察了一會,順便暗中出手解決了幾個危險的法師,這才讓妮朵他們有時間在那裡糾結和爭論。很顯然,這支獵殺隊如果毫無顧忌的全力出手,妮朵他們根本撐不到白亦抵達纔對,就是不知道爲什麼他們會放慢了節奏,顧忌霸王蝶的力量?還是爲了抓活口?或是爲了引誘白亦過來,給歐姆村那邊製造機會?
後來白亦強行找妮朵要了霸王蝶過來看看,小妮子雖然滿臉的不情願,可是心頭又隱隱的有些害怕這個姑奶奶的新姘頭,畢竟他算是長輩,又打扮成那副古怪的模樣,還兇巴巴的……也只能一臉不高興的把恢復成普通黑木長弓的霸王蝶遞了過去。
而白亦接觸到霸王蝶的瞬間,就大概明白了爲什麼對方不敢直接殺掉妮朵了……
原來所謂的霸王蝶,並不是他手頭這把弓,而是弓上面附帶着的一段有些類似規則,卻又不太一樣的奇怪概念,就像是規則變了形一般,被這段概念所附着的武器,便是霸王蝶,而離開了這個概念,他手頭的也就是一把普通的黑木長弓罷了。
難怪當年精靈在伊斯特那邊遭到了放逐,霸王蝶卻沒有流失,而是又回到了精靈們的手中,原來是這個原因……狂王之所以用求偶的方式對付妮朵,應該也是知道這一點的。
雖說他很想就地研究這段奇怪的規則,可剛剛入手的小孫女還在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當着精靈的面白亦又不好做出什麼鬼畜的事,只好隨手把玩了一番之後又還給了她。
更何況,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了解,那就是歐姆村那邊的戰況,既然那位狂王做出了這樣的局,那麼歐姆村那邊遭到的攻勢應該很強纔對,而且肯定也充分考慮到了那三位守護者的戰力,他準備的牌肯定夠大夠強纔是,可怎麼就這樣被化解掉了呢?
不但白亦對此很好奇,之前一些時間才收到戰況報告的狂王也是一臉的震驚!
在這個已經進入第二天凌晨的黑夜裡,他沒有和自己的妃子滾牀單,而是一直和黑袍顧問呆在一起,耐心的等待着前方的彙報,在收到妮朵一夥被壓制,希望那根惡棍被迫離開歐姆村的消息後,他的臉上還曾經露出過勝利者的笑容,似乎最完美最理想的結果已經呈現在了自己面前。
按照他編排的劇本,希望最好去救妮朵,那麼歐姆村覆滅,他那個可愛的小女孩魂甲使身亡,他肯定也不復存在,自己回頭再組織人手去收拾掉妮朵,完美結局;就算他當場選擇回防,那妮朵這邊沒有支援的情況下肯定也被自己捕獲,屆時再回頭用霸王蝶的力量來對付他,依舊是完美結局。
最好的情況是希望把寶貴的時間都耽誤在了路上,被自己安排的炮灰拖住太多時間,最後自己兵不血刃的拿下霸王蝶,歐姆村那邊也化爲一片灰燼,以最小的損失拿下最大的戰果!
可萬萬沒想到,希望如他所願的選擇了妮朵那邊,不僅及時趕到了,還瞬間把他精心培育多年的獵殺隊頃刻間殺了個精光!而歐姆村那邊的戰況更是不利,人手的折損已經到了組織不起有效進攻,不得不撤退的地步!
“這怎麼可能!”狂王憤怒的把手中剛收到的密報撕成了碎片,“我忍耐了那麼久,經營了那麼久,準備了那麼多,佈置了那麼多,結果竟是兩頭空?呵呵!呵呵呵呵……”
所以說到底,歐姆村究竟是怎麼在敵人蓄謀已久的情況下抵禦住攻勢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