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上作亂的事已經成了定局,那些護着阿蒂的騎兵們紛紛憤怒的抽出馬刀,一副想要上去拼命的樣子,阿蒂連忙制止了他們,低聲說道:“冷靜點,他們人多……”
“大王,您的軍神之劍呢?”一位離阿蒂最近的護衛低聲問道,“難道說……”
持有軍神之劍的勇士能在這片受到軍神庇護的荒原上戰勝所有的敵人,很多人都相信這句傳說,但很多人其實也清楚傳說畢竟只是傳說,如果持有軍神之劍的人真的不會落敗,那軍神之劍又怎麼會不停的更換主人呢?所以當王帳裡那幾盞代表軍神庇護的長明燭火突然全部熄滅的時候,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王庭。
於是那些不忠的可汗們便等在了這裡,他們甚至都不想讓阿蒂回到王帳,事情一旦到了王庭再解決,就會很麻煩,依照古代的草原盟約,他們不能迫害和屠殺阿蒂的族人,也不能把她搶回自己帳篷裡充當泄慾的玩物,這會讓人很失望的。
阿蒂做大王這幾年,藉着大王的名頭,把自己的族羣打理得井井有條,牛羊肥美,裝備精良,這都是很讓人眼紅的;至於阿蒂本人,作爲草原上最美麗的少女,她那嬌美的容顏和動人的身姿一直是很多男人的意淫對象,包括那些年紀夠當她父親的可汗們。
盟約這種東西,從來都是用來約束強者,而非保護弱者的。
如果此時阿蒂還能拿出軍神之劍的話,那麼一切都好說,可要是拿不出來的話,她恐怕真的會像白亦所說的那樣,遭受比死亡更加可怕的命運。
此時,阿蒂本人已經顧不得考慮自己日後的處境了,她丟了軍神之劍,遭受怎樣的懲罰都無所謂了,她僅僅想要保住自己的族人而已,但從眼下的情況來看,這一點或許都只是奢望了。
“你們這羣逆賊!”阿蒂聲色俱厲地罵道,眼下她也只能試着用平日裡的餘威來試着震懾這羣宵小,但很顯然,她有些高估了自己這些年積累的那些威勢。
“哈哈哈哈,尊敬的大王,如果我們真是逆賊的話,就請您拔出軍神之劍,讓軍神大人來制裁我們吧!”帶頭的奔狼族可汗大笑着說道。
他們從來都沒有臣服過阿蒂這種嬌小柔弱的少女,他們只是臣服於軍神之劍罷了。
“父汗,我看這個女人應該是弄丟了軍神之劍吧?不然以她平日的霸道作風,早就拔劍砍過來了,但現在嘛……作爲弄丟了軍神之劍的罪人,我倒是迫不及待的想用胯下的大劍來好好制裁制裁這位高高在上的大王了。”說話的是奔狼可汗的兒子,一頭垂涎阿蒂美色已久的標準紈絝。
有了他這麼一個起頭,其他人也紛紛淫笑了起來,話語也開始走起了下三路,好像阿蒂已經躺在他們身下嬌喘呻吟了一般。
“阿蒂,哦不……大王,我們護着你殺出去吧?”之前那位上了年紀的護衛回頭對着阿蒂說道,“拼上我們的性命,把您送回王庭,那裡還有一些我們的勇士,乘着他們的大部隊還沒過來,您帶着他們趕快逃走吧……”
“伯伯,叫我阿蒂就好。”少女說着,臉上很自然的綻放出了一抹自從她拿到軍神之劍後就再也沒出現過的溫柔笑容,看上去就像是畫裡走出來的人兒那般美麗。
“大家不要管我了,我會求他們放過你們的。”阿蒂低聲說着,笑容中又摻雜了一些悽苦,讓人看得格外心疼。
“不行,大王您平日裡爲我們做的夠多了,犧牲了你,他們也不會放過我們的,現在,是我們保護你的時候了。”爲首的中年護衛帶頭拔出馬刀,作勢就要帶隊突圍,其他騎兵也無人退羣,紛紛拔出馬刀,把阿蒂護在了中級。
阿蒂面對自己護衛們的決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對方佔據了居高臨下的有利地勢,人數足有好幾千,是他們的百倍,這注定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戰鬥,這些護衛只是在用他們的鮮血與生命,向她傳達自己最後的忠誠而已。
“軍神大人……請求您庇護這些虔誠的子民吧……”阿蒂低聲祈禱着,從一位護衛手中接過了一柄最普通的馬刀,跟着護衛們一起輕輕拉動繮繩,向着對方的重重包圍緩緩逼近。
此時在這位少女大王的心中只有一個想法,神明也好,惡魔也好,無論是誰都好,只要能把她的族人救下,她甘願付出任何代價……
有人似乎聽見了她內心的祈禱,並用包圍圈後方一陣劇烈的騷動做出了迴應。
阿蒂連忙勒住繮繩,回頭一看,只見四個奇怪的傢伙騎着四頭比草原駿馬還強壯的羊,把後面的包圍圈踩得人仰馬翻,就這麼大搖大擺的一路來到自己隊伍前面。
爲首的那人穿着一身灰色的盔甲,這自然就是換回法師盔甲的白亦了,他饒有興致的看了看眼前的局面,然後開口問道:“怎麼?你們的勇士祭典換地方了?還加了個造反的新環節?”
回答他的先是一連串弓弦繃緊的脆響,一瞬間他們幾人不知道被多少把弓指着,然後此行的領頭人,那位奔狼族的可汗纔開口說道:“高山的朋友,這是我們族裡的私事,等我們處理好之後,勇士祭典會照常展開的,現在,就請你們先離開吧。”
他的話說得算是相當客氣了,對方畢竟是威震草原的神靈武士,哪怕只有四人,也讓這邊不敢輕舉妄動,尤其是在這個敏感的關鍵時刻,聰明人都不想節外生枝。
就連阿蒂也沒把白亦他們當做救兵,反而開口勸道:“這裡不關你的事,快離開。”
“你這傻妞,怎麼就不關我的事了?”白亦沒好氣的反問道,“我覺得你長得蠻漂亮的,打算把你搶回南陸當我的侍女,你說怎麼就不關我的事了?”
“你!”阿蒂恨恨的盯着白亦,剛想要說些什麼,卻聽見奔狼可汗的兒子率先開口罵道:“混蛋!阿蒂是我的女人,你連我的女人都敢搶?”一邊罵着,他一把抽出馬刀,作勢就要上來和白亦拼命。
白亦沒有說話,倒是他胯下的那頭羊盯着紈絝的馬突然打了個鼻響,只見那位紈絝胯下的駿馬突然一下揚起了蹄子,把毫無防備的他掀翻在地,然後就像是看見了什麼極爲恐怖的東西一般,撒腿就跑,一路上甚至還撞翻了好幾名騎兵。
紈絝則四腳朝天的倒在地上,發出陣陣哀嚎。
“這是怎麼了?那匹馬突然瘋了?”
“怎麼可能?它以前可是野馬羣裡最雄壯的駿馬,是可汗親手馴服的。”
“那怎麼突然瘋了一般?像是被什麼嚇着了似得?難道是那頭羊?”
“那羊雖然看起來嚇人,但畢竟是頭羊啊,我昨天還親眼看見它吃草的……”
聽着對方人羣裡的這番議論,白亦不禁有些想笑,伸手摸了摸羊頭頂雄壯的犄角,再朗聲說道:“它們的真名叫做龍血戰羊,確實是羊,也確實愛吃草,但你們不妨猜猜,它們愛喝什麼?”
人羣瞬間就安靜了下來,這個問題並不難猜,聽它那酷炫的名字就知道了……這番話理所當然的在人羣裡引起了一些騷動,喜歡喝龍血的羊?那龍血是怎麼來的?
“不要被他的胡說八道嚇住了!”奔狼可汗大聲喊着,看着兩名侍衛把自己最心疼的小兒子扶了下去,當即也沒好氣的繼續道:“你們如果還不退開的話,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不要真的以爲我們草原健兒怕了你們!”
白亦沒有回答,而是向身後的扎扎攤了攤手。
扎扎連忙把一根長矛遞給了他,還乘着這個機會小聲地問道:“希望兄弟,這女人哪裡好看了?我覺得還不如我家隔壁的花花啊?”即使被上千倍的敵人團團圍住,被密密麻麻的弓箭對着,這小子更在意的反而還是白亦那奇怪的審美觀?
白亦沒理他,隨手接過長矛再隨手一拋,長矛頓時化作一道灰色的光線,連人帶馬把奔狼可汗釘死在地上,他死前的表情凝固在錯愕上,顯然還沒反應過來即將當上大王的自己,怎麼就這麼死了?
“哦!希望兄弟,這一矛扔得漂亮!”扎扎連忙鼓掌,好像白亦扎死的是頭野豬一樣。
“我最討厭草原健兒了……”白亦低聲說着,拍了拍手,然後乘着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繼續說道,“讓這個女人跟我走,再讓她的族人回去原來的地方,我今天可以讓你們活着離開。”說着,他的手指緩緩的劃過那些圍在高地上的草原騎兵們。
回答他的是一聲怒喝:“放箭!”
於是就看見鋪天蓋地的箭矢帶着遮天蔽日的威勢,向着衆人席捲而來。
“活着不好嗎?”白亦很無奈的聳了聳肩,淡定的伸出了一根手指,指尖浮現出一層層複雜而精緻的法陣。
扎扎在旁邊見了,連忙充滿驚訝的說了一句:“是會魔法的兄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