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彌雅?你怎麼來了?”緹絲嘉爾說話的同時,也留意到了彌雅身後的白亦,連忙站起身來,向着白亦微微躬身行禮,乘着這個時機她也飛快的收斂好了自己的情緒,再度恢復成之前那位陽光燦爛的美少女,好像之前那個消沉失落的是另一個人那般,還接着說道:“希望先生是帶彌雅過來用餐嗎?那正好,就由我來請客好了。”
說罷,她還正想喚來侍者,想用這樣的方式來緩解尷尬,但彌雅卻突然開口說道:“嘉爾姐,我們吃過了,而且,剛纔我們也看見和聽見了……”
“這……這樣嗎?”緹絲嘉爾的笑容頓時再次變得苦澀起來,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臉,說道:“抱歉了小彌雅,讓你看見我那麼醜陋的一面。”
彌雅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快步的跑了上去,一下子撲進緹絲嘉爾懷裡,緊緊的摟住她,想要以這樣一個溫暖的擁抱去緩解緹絲嘉爾內心的痛苦。
唉~白亦也低聲嘆了口氣,跟着走進了包廂,順手關上門再部下了一個靜音結界。他此時也在猶豫要不要去過問這些別人家族內部矛盾,但小彌雅又不會放着緹絲嘉爾不管,他也不太好阻止。
“嘉爾姐,是你的長輩要你嫁給不喜歡的人嗎?”彌雅擔心的問道,這或許是每個貴族女孩都會煩惱的問題吧?甚至彌雅的同學中都有人開始爲此而苦惱。
但白亦的想法倒是沒有彌雅這麼簡單,他之前那個瞬間在緹絲嘉爾身上看見了那宛如實質般的沉重壓力,這些來自於責任,榮譽,家族的負擔重重的壓在緹絲嘉爾那纖細的身軀之上,讓她看起來比肩負着家族復興使命的溫蒂尼還要疲憊,能把她這樣一個小小年紀就敢從成年人手頭救下小彌雅的堅強女孩逼到這種程度,這裡面恐怕不是什麼簡單的婚姻問題。
不過這個世界的貴族到底是有多挫啊?怎麼每一個都把這麼重的負擔往女孩子身上扔?白亦心頭默默的想着,用魔力把桌面上的餐盤收去一邊,又從旁邊的茶壺裡倒出兩杯熱茶放在兩個女孩子身邊,自己則沉默的把玩着一隻茶杯,坐了下來,靜靜聆聽着兩個女孩的交談。
“沒有那些事呢小彌雅。”緹絲嘉爾回答道,“只是有些事,比你想象的還要複雜一些。”說着,她伸手替彌雅理了理披在肩頭的長髮,又捏了捏彌雅的小臉,或許是因爲彌雅的關心讓她的心情真正的放鬆了很多,於是臉上又一次浮現出那標誌性的溫和微笑,變回了彌雅認識的那個緹絲嘉爾。
“不要爲我擔心,我能處理好的,相信我好嗎?就像兩年前那樣。”緹絲嘉爾又跟着說道。
“可是……”彌雅還想繼續說些什麼,但是面對緹絲嘉爾溫和卻又堅定的目光,讓她一時語塞。
“好啦好啦,我可是你很厲害的嘉爾姐呢,別擔心了。”緹絲嘉爾說着,又低頭仔細端詳了一番彌雅今天打扮,由衷的讚歎了一句:“彌雅今天好漂亮啊,你才應該小心被那些貴族公子看上呢。”
“我纔不怕呢!我有希望先生!”彌雅撅起小嘴,不服輸地說道,同時還回頭看了保持沉默的白亦一眼,緹絲嘉爾也順着她的視線,對着白亦禮貌的點了點頭,但臉上卻突然有了些不自然的羞澀,或許是因爲聯想到一些幼稚的事了吧?
“嘶~小傢伙是怎麼知道你不打算讓她嫁人的?女人的直覺和第六感嗎?”魔法師有些疑惑的在虛空裡問了一句。
我沒說不讓她嫁人啊?只是那個人要符合我的要求才行。白亦強行辯解道,然後又試探着在虛空裡對大家問了一句:“緹絲嘉爾這邊的話,要不要多過問兩句?”
漂亮大方的緹絲嘉爾無疑也很可愛,白亦對她的印象也確實蠻好,之前看見那樣的緹絲嘉爾,他本意倒是很想幫她一把,但他又同時是虛空行者們的代表,肩負着虛空行者們的利益,胡亂參合這些貴族家的麻煩事還是要徵求一下別人的看法。
他的老師自然是站在他這邊的,魔法師第一個表示了贊同,並跟着說道:“緹絲嘉爾的身上總給我一種親切感,我是一直建議你和她多接觸接觸的。”
學者作爲一名年長的女性,自然有着那種年紀女性愛管閒事的特點,於是也表示了贊同,說道:“如果力所能及的話,幫幫彌雅的朋友也是件好事,她的朋友並不多,以後總不能一直和希望閣下在一起吧?”
“她和我那個後輩溫蒂尼的關係看起來不錯,所以我自然是希望能過問一下的。”商人也跟着說道。
被臨時放出來發表意見的紳士派代表聖騎士也連忙說道:“我們5人一致認爲,如果連女孩子的笑容都守護不了,也是妄爲強者了,更何況緹絲嘉爾還那麼好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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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們紳士派的意思我知道了,你還是繼續沉默吧。
中立派的代表人物暗殺者和武者這些也都沒有表示反對,領主更是說道:“我贊同學者閣下的看法,每個人都需要朋友和夥伴的。”
最後就連巫妖和惡魔這些邪惡派都沒有表示明確反對,只是建議白亦注意分寸,不要陷進去了。
這樣一來,白亦也就可以打斷兩個女孩子的聊天,坦然地說道:“緹絲嘉爾,你可以向我尋求幫助。”
這番話聽起來很簡單很普通,但它卻是代表着一位虛空行者的承諾,這其中的份量更是格外沉重。
已經對白亦的能力有了初步感觸的彌雅頓時眼前一亮,連忙拉了拉緹絲嘉爾的手,興奮地說道:“嘉爾姐,希望先生肯幫助你的話,憑他的智慧,肯定什麼都能解決的!”
緹絲嘉爾愣了愣,她完全沒想到這位看起來孤傲的希望大師居然會主動說出這樣的話,她不禁回想起之前希望宛如父親那般手把手引導她魔法的溫馨場面,本能的想要開口答應;但同時她又想起了自己家族的那份承諾,又本能的想要開口拒絕。
這般矛盾的心情,讓她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些,只是沉默的看着白亦,好不容易平復下去的心情又一次開始激盪,淚水不由自主的在眼眶裡醞釀了起來。
彌雅一下子就注意到了緹絲嘉爾紅起來的眼眶,連忙問道:“嘉爾姐?你怎麼哭了?”
“沒……沒什麼。”緹絲嘉爾連忙揉了揉眼睛,帶着歉意說道:“對不起了希望先生,讓你看到這樣的醜態。”
問題有那麼嚴重嗎?白亦的心頭不免的產生了一些好奇,忍不住開口說道:“不管你是不是接受我的幫助,但我想你可以試着說出來,這樣你自己的心裡也要好受一些。”
“其實……也不是什麼很嚴重的事。”緹絲嘉爾苦笑着搖了搖頭,“只是家族一直以來傳承下來的一份承諾即將由我來違背……”說着,她輕聲用一種奇怪的語言吟唱出了一小段彌雅聽不懂的話,繼續說道:“就是這句承諾,是我們家族幾千年以來的榮耀與使命,想不到最後卻是由我來……”
彌雅剛想開口問她那段奇怪的話是什麼意思的時候,卻聽見背後傳來一聲瓷器碎裂的脆響,連忙回頭一看,卻是白亦將之前一直把玩着的那支茶杯直接捏碎掉了?這很顯然是因爲心情出現巨大起伏而出現的失態。
“誒?”兩個女孩同時發出疑惑的聲音,她們瞭解的希望先生可不是一個會被輕易影響到心情的人啊?
“沒什麼,稍微讓我靜靜。”白亦隨口敷衍道,然後立即在虛空裡面對着其他虛空行者們問道:“你們說,一個家族有可能傳承6000年之久嗎?”
“對於人類來說,這很困難……”魂甲使回答道,“即使有了魂甲的出現,即使強者的壽命會得到大幅的增加,幾百年甚至上千年曆史的家族倒是很常見,但是6000年……這還是不夠。這代表着他們必須每一代都有一位足夠長壽的強者,中途還不能出現太多的意外……這實在太困難了,在漫長的時間面前,人類實在太過於渺小了。”
“如果真的有這樣一隻家族的存在,那麼他們毫無疑問是偉大的。”魂甲使最後說道,“可如果說還有什麼跟着家族傳承了6000年的承諾……那我不知道究竟要何等的忠誠才能維持如此久遠。”
“緹絲嘉爾那句承諾究竟是什麼?會讓你的情緒如此激動,讓我感覺到彷彿整個虛空都在隱隱顫抖?”小法師跟着問了一句。
“你搞錯了,我只是捏碎了一隻杯子而已,此時因激動而顫抖的,其實是我的老師。”白亦回答道,“至於那句話,是用古羅瑟語唸的,意思是這樣……”
“於吾皇之面許下誓言,吾等於此靜候他的歸來,直至永恆,此乃吾之使命,吾之榮譽所在!”白亦輕聲念出了這句傳承了6000多年之久的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