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六子對羅馬非常熟悉,雖然是開着勞斯萊斯,但他還是老喜歡抄小路,完全沒有想把這輛名貴的車開到大路上去炫耀的意思。
拐過一條偏僻的街口,勞斯萊斯後面跟上了兩輛破破爛爛都快看不出牌子黑色的小車,其中一輛以與外形極不搭配的靈活迅速超車到勞斯萊斯前面,和後面那輛一前一後將侯易他們夾在中間。
車上的人並沒有什麼不一樣的氣息,侯易他們能探察到,這兩輛車裡坐着的都應該是普通人,但這又奇怪了,會有什麼人一早就等在意大利,專門守候侯易的到來呢?侯易來羅馬的消息是絕對保密的,就連金鰲島上也只有雲隱山一個人知道。
“我靠,這幫兔崽子又來了,真是陰魂不散啊。”張六子大叫了一聲,罵了句髒話,不過,這句髒話也只有侯易聽得懂,風從生等人是不明白意思的。
“怎麼回事,是敵人嗎?”風從生驚訝的問道,“我沒感覺到這兩個‘汽車’裡有修真者的氣息。”他還沒有完全適應現代的東西,把“汽車”這兩個字咬得很重,量詞也用錯了。
“我去解決他們。”蓋斯的語氣中不帶半點感情,殺幾個人對他來說早就是家常便飯了,而且他隱隱還有一些期待,畢竟憋在金鰲島上四千年,他已經斷血好久了,在金鰲島上他可不能亂吸血。雖然現在他已經不用吸血來維持自己的力量,但這就像戒毒的人一樣,不管戒斷了多久,看見白粉總還是會有要撲上去的衝動。
“先別急,應該不是來找我們的。”侯易不慌不忙地制止了蓋斯的衝動,對張六子道:“六子,我怎麼覺得你有點興奮,這些人是來找你的?”
“呵呵,侯老闆真是厲害,一眼就被你看出來了。”張六子呵呵笑道,“這些人就是來找我的,真不好意思,可能要耽誤你們到使館的時間了。”
侯易一笑:“沒關係,如果你有事的話,我們可以等你。”
“那我就停車了?”張六子正巴不得侯易這句話,前後的車本來也就是想讓他停下來。一打方向盤,張六子將勞斯萊斯停在了路邊。那兩輛車也立刻停下來,車門打開,幾個頭髮花裡胡哨,穿着奇裝異服的混混跳下車來,氣勢洶洶的奔勞斯萊斯就過來了。侯易對風從生三人做了個手勢,示意大家在一邊看熱鬧就好了。
“別動!”眼看爲首的一個綠頭髮就要掄拳砸到車窗上,張六子及時的搖下半截車窗,探頭大叫道。
這一聲頓時讓綠頭髮的拳頭停在半空,張六子繼續罵道:“小兔崽子,你給老子仔細看看,這可是勞斯萊斯,碰花了一點你個王八蛋都要賠得當內褲,別說老子沒提醒你們!”邊說邊打開車門跳了出去。
綠頭髮顯然是這一羣混混的頭目,他雖然被張六子嚇得不敢動,他身後的小弟們可不幹了,一起大叫起來:“混蛋,在大哥面前敢這麼囂張,砸了他的車!”頓時一片喊“砸”的聲音不斷,混混們一起擁了上來。
“都他媽給我站住!”綠頭髮中氣十足地大吼一聲,“砸砸砸,你們他媽的就知道砸?都給我乖乖站好了!”他完全忽略了自己剛纔也是想砸張六子的車窗,不過這一聲吼還是把手下們鎮住了,都乖乖地停下來不敢出聲。
“張六子,我老大請你過去一趟。”綠頭髮儘量把話說得很有氣勢,不過所有人都能看出來,他其實對張六子是頗爲懼怕的。
“我靠,他叫我去我就去,那我多沒面子!”張六子一口一句“我靠”,比混混們也文明不了多少。
綠頭髮吞了口口水,繼續道:“我老大說了,他今天準備了一條你絕對沒有比過的賽道,還有一種你想都沒想過的玩法,如果你不敢去的話,那以後在大街上見了我老大的車,最好還是乖乖的躲着走。”
侯易聽出來了,綠頭髮說的應該是賽車,混混們的街頭賽車,看來張六子平時也喜歡比上一場,應該在這個圈子裡有不小的名氣,要不然綠頭髮的老大也不會用這種誘惑加激將的方法來刺激張六子。
聽到“絕對沒有比過的賽道”和“想都沒有想過的玩法”,張六子已經有些沉不住氣了,而聽到綠頭髮激將的話時,更是破口大罵起來:“我靠,託尼那小子從來沒有贏過老子,居然還敢說老子不敢去!我張六子比過幾百場車,跑過的賽道比你們這些兔崽子一輩子走的路還多,有什麼我想不到的玩法?”
張六子這一吼,把綠頭髮嚇得臉色都變了,看來他在張六子手下吃過難以忘記的虧。
“我老大說了,你要是不敢去的話……”
“他媽的,誰說我不敢去,你等着!”張六子狠狠的打斷了綠頭髮的話,轉身把上半身探進車裡,對侯易討好的笑道:“侯老闆,我有個朋友有點事找我,你看怎麼辦?”
侯易哭笑不得,這張六子真的是經過嚴格訓練的警衛員嗎?執行任務的時候還想着去跟街頭流氓們飈車賭賽,他也太大膽了一些。
“這樣啊?那我們也跟你過去看看好了,反正我們要在羅馬呆上一段日子,先熟悉一下這裡的環境也不錯。”出乎張六子的意料,侯易竟然提出要跟他一起去,按他的意思,本來是想讓侯易他們先自己打車去大使館的,他雖然膽大妄爲,也還沒想過要把自己要護送的人帶到流氓堆裡去。
“這……這……不太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你以爲我們幾個保護不了自己嗎?”侯易回頭看了看風從生他們,對張六子道。
“這倒是!”侯易的話讓張六子最後一點包袱都沒有了,正好就坡下驢。他知道侯易這四個人都是高手,所以纔敢有執行任務時溜號的想法,既然這幾個人也跟着一起過去,至少自己回去後不會背一個擅離職守的處分。
“那就這樣說定了。”張六子笑逐顏開,轉身衝綠頭髮吼道:“還他媽愣着幹什麼?前面帶路!”
——————————當黑夜與燈光爭奪着城市地盤的時候,綠頭髮把張六子和侯易他們帶到了一處接近城郊的地方。在一塊巨大的空地上,大羣五顏六色的混混們正在震耳的音樂聲和如雷鳴一般的引擎聲中瘋狂扭動。場地裡橫七豎八地停放着幾十輛各式各樣的名貴跑車,還有十來輛哈雷摩托打着耀眼的車頭燈在人羣中往來穿梭。
看見這幅羣魔亂舞的混亂景象,瓊蓮皺起了眉頭,她天性恬靜,是一個標準的東方淑女,哪裡看得慣這種現代都市墮落的紅男綠女們。風從生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大呼過癮,蓋斯還是面無表情,眼睛卻在人羣中敏銳地搜索着,鼻子也微微抽動,好像在嗅着什麼。
“這裡有一個狼人。”蓋斯突然開口,“我聞到了他的氣味。”
“看來我們運氣不錯,剛來羅馬就有收穫。”侯易滿意地看着窗外,隨口應道。
張六子也聽到了蓋斯的話,但出乎侯易意料的是,他好像對狼人一點特別的反應也沒有。
“我當警衛員好幾年了,見過不少奇怪的東西,狼人也並沒什麼稀奇的。”張六子將勞斯萊斯停在空地外圍,伸手打開了車門:“我們就在這裡下車好了,不然開進去的話,被這些王八蛋刮花了車,我回去一定會被扣獎金。”
場子裡有人站在車頂上,一眼就看到了被兩輛爛車護送過來的勞斯萊斯,當下便抄起旁邊的話筒,運足了氣大叫道:“STOP!”人羣立刻在五秒鐘之內安靜下來,一齊擡頭看着他。
這傢伙伸手往張六子一指,像籃球比賽中介紹球員出場一樣,拉長了聲音叫道:“呃——今天晚的挑戰者已經來到,讓我們歡迎——張六子!”
“噓——”滿場的噓聲頓時整齊的響了起來,這都是送給張六子的。張六子毫不在意,面對人羣張開了雙臂,像球員迎接球迷的歡呼一樣,這種姿勢對喜愛足球的意大利人來說,自然是再熟悉不過了,頓時噓聲又響亮了不少。
“張六子,我還以爲你不敢來了。”有人在人羣中高聲叫道,聲音嘹亮,將數百人的噓聲都壓了下去。人羣分開了一條道,一個金髮的英俊年輕人向張六子走來,他的身後跟着五六個人。
“就是那個最高的。”蓋斯看着金髮年輕人身後一名足有兩米高的肌肉男,眼睛中有火花迸出。侯易,風從生與瓊蓮都明白,蓋斯說的是那個狼人。時隔四千年,蓋斯心中對當年狼人與吸血鬼殺絕自己所有親人的仇恨仍然沒有淡忘半點。
打開車門,侯易三人也下了車,靜靜的站在張六子身後,好像是張六子的隨從,這是夜裡,也沒有多少人注意到他們身上名貴的阿曼尼。
“張六子,你不是從來都是一個人嗎,怎麼今天還帶了幾個保鏢?喲,還有一個大美女,嘖嘖,豔福不淺啊!”金髮年輕人嬉皮笑臉地上下打量着靚麗奪目的瓊蓮,周圍的人頓時一起yin笑起來,口哨聲不斷。
瓊蓮和風從生臉色一變,正要發作,卻見侯易微微擺了擺手,兩人便壓下火氣,暫時不動聲色。
“如果你想活得長一些,最好不要對我的朋友們沒有禮貌,託尼!”張六子臉色立刻沉下來,對託尼冷冷地警告道,這和他一貫吊兒郎當的形象大不相同。
“ok,ok!”託尼無所謂的攤了攤手,“我只是好意的恭維一下,沒想到你們中國人比我想象的還要含蓄……”
“少廢話了,今天把我找來,到底什麼事?告訴你,我可沒有興趣再跟你賽車了,就你那點技術,還差遠了。”張六子不耐煩的打斷了託尼的話。
“張六子,你賽車的技術的確很好,這一點我承認,但是你的膽子夠不夠大,我卻很懷疑。”
“你的意思是今天要跟我比膽量了?”張六子掃了一眼周圍密密麻麻的人羣,不屑道:“帶着這麼多人,你好意思跟我說膽量?!”
“他們要來,我也沒辦法。”託尼根本就不理會張六子的嘲諷,“我剛發現了一個新式的賽車方法,既能比技術,又能比膽量,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試一試?”
“靠,難道我會怕你?!”張六子毫不示弱,一擺手,“有什麼道兒就劃下來吧,我張六子一定接着。”
“好,真爽快!”託尼鼓起了掌,“上車,跟我來。”
人羣散開,託尼開着一輛紅色法拉利,領着張六子的勞斯萊斯向空地外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