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又是如何得知我孩子的真名?”蒼老的女聲從體型較大的朱雀喉中傳出。她的聲音充滿了疑惑,更夾雜着一絲顫抖。
劉弘並不知道,“大凰”這個名字,其實早已被公孫伐替換,如今這個世上還知道此名號的,恐怕就只有大凰的妹妹小鳳了。
“是小鳳告訴我的,她說她有個哥哥叫大凰,還有個母親叫紅衣……”劉弘剛解釋到這,龐大的紅翎身軀已經飛速掠過半空,來到了自己面前。
一對泛着火焰光芒的眼神死死盯着劉弘,那對眼神中明顯泛着微波,有些急切的聲音隨之傳出:“你說小鳳?你認識我的孩子?那她現在何處?”
激動,欣喜,甚至是緊張,這一個個情緒都體現在這個母親的臉上。苦苦等候了數萬載,如今終於聽得半點關於自己孩子的消息,這換作任何一個母親,都無法抑制這種興奮感。
“您真的是小鳳的母親,紅衣?”直到這時,劉弘也纔算徹底應證自己的猜測。但還是不住詢問了一句。
體型較大的朱雀明顯愣了片刻,隨後長嘆一口大氣,苦笑道:“多少年未曾聽到有人喚我紅衣了。若不是你知道我們的真名,倒還真難以相信你的話。”
“這是怎麼一回事?”劉弘感覺到紅衣似乎仍對自己懷有一絲質疑,當下疑惑接道:“當初我聽小鳳說,你們被仙人帶走之後,仙人曾許諾給你們飛昇的機會。可這都過去幾萬年了,你們怎麼還留在凡界?而且,我看您似乎一直在壓抑劫雲的到來。可你是怎麼做到的?”
說出這些話,除了進一步博取紅衣的信任以外,劉弘倒還真是一頭污水。他本以爲這麼長時間過去,哪怕在仙人的指點之下,他們修煉速度再慢,卻也早應飛昇仙界。但顯然事情並非如此。
果然,聽得劉弘竟將此等機密之事說出,紅衣看待他的眼神中最後一絲疑慮,也徹底打消。瞥了正朝此處趕來的大凰一眼,她長嘆一聲,道:“唉,此事一言難盡。這樣吧,你還是先告訴我小鳳的下落,咱們先找到她,之後我在將經過告訴你。”
聞言,劉弘不禁直皺眉,眼下還有事情沒有解決,他自然不能離開。再者,此刻小鳳遠在守仙大陸,而且還遵循當初與自己的約定,隱藏在很遠的地帶,也並非一日兩日可以趕到的。
“你還在猶豫什麼?既然你連這些事都知道,想必你和我孩子的關係也並不一般。而且我已經感受到你身上的朱雀氣息,這個氣息很熟悉。她一定對你滴血認主了,我說的不錯吧?”這時,紅衣的聲音再度傳來。
從其語氣中的急切,劉弘感覺她似乎已經完全不在意除自己孩子以外的任何事物。
“正是!其實我就是那個當初仙人要求小鳳等候的人類。遇見小鳳之後,我們一直相處很好。只是前些時日遇上了麻煩,我們遭到公孫伐手下的追殺,爲了保護小鳳他們的安全,無奈被迫與他們暫時分離。我也因此才逃到了守魔大陸。”劉弘嚴肅的回道。
“什麼?你說公孫伐追殺我孩子?”突然,聽聞此言的紅衣立刻暴跳如雷,話語之間,一道醒目的火焰紅光頓時涌起。“這個無恥的傢伙,當初還答應動用他的勢力幫我在守仙大陸尋找小鳳。這麼多年來我因此爲他效力,可沒料到他竟隱瞞實情,還要陷害我的小鳳!”
略略點了點頭,劉弘這才恍然大悟,難怪這兩隻神獸朱雀願意跟隨公孫伐,原來事情的背後竟是如此情形。
“前輩,既然你一直留在凡界,爲何不動身去守仙大陸尋找小鳳?恐怕以你的能力,要翻遍整個守仙大陸也不是難事吧?”劉弘接問道。
“唉……”立刻嘆了口大氣,紅衣苦笑道:“其實我何嘗不這麼想,只是當初我答應仙人,如若一直留在凡界等候與小鳳重逢,就永生不得踏過青海半步。否則違反了約定,我就在也見不到小鳳了。”
到了這時,紅衣一時激動的情緒暫時緩了過去。對於她而言,這麼多萬年都等了,也不急於一時。當下解釋道:“你方纔問我,爲何能做到在凡界壓制劫雲數萬年,其實這完全是因爲仙人幫我下的禁錮術。當初我因捨不得我的孩子小鳳,所以沒有跟隨仙人上界,請求他禁錮我的修爲,一直壓制劫雲,直到小鳳等候你的期限結束。如今距離這個時間僅僅只差幾十年。我還以爲這輩子都難再見到我的孩子了,沒想到今日……真是老天有眼吶!”
聽到紅衣話中滿是惆悵,劉弘也不禁有些眼眶紅潤。被迫於自己的孩子分隔這麼長時間,這全是因爲自己的緣故,這讓他內心充滿了歉疚。
“前輩,您放心吧,小鳳現在過的很好。當初我與她約定了在天涯海角處見面,我相信她一定會在那裡等着我的。”劉弘此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希望能夠消除一些紅衣內心的傷感。
“主人!”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旁的黑龍突然大呵一聲:“公孫伐,你找死!”伴隨着一陣激昂的龍吟聲,黑龍巨大的身軀已經俯衝而下,朝着公孫伐猛烈撞去。
劉弘急忙將目光轉向下方,正巧看到魔龍倒飛落地的瞬間。勉強穩住身形,不讓自己倒下。但在他的胸膛前,大片血紅已經浸滿了衣襟。戴着黑龍裂心爪的右臂,此刻更是無力直垂向下,彷彿已然斷裂。
見此景,劉弘不顧多想,當下對紅衣道:“前輩,這公孫伐壞事做盡,欺騙你爲他效力,又暗中隱瞞小鳳的行蹤,還對小鳳下手。這種人,還值得你幫他嗎?”
一番感慨過後,紅衣也回過神來。對於她而言,此刻劉弘明顯比公孫伐更加佔據了她的信任。儘管這些年來她一直被騙,但劉弘身上所擁有的熟悉氣息,卻欺騙不了她。
“當然不!”紅衣冷冷吐出幾個字。隨後,一聲哀鳴從其口中傳出,緊接着她旁大的身軀火光綻放而起。
在她的法決催動之下,下方的公孫伐整個人突然一顫,很快便是一連串的躊躇。火焰光芒不斷從他的身上抽離,神獸朱雀的氣勢漸漸遠離他的身軀。蒼老的面容在這樣的變動之中迅速恢復。
當公孫伐體內的火焰氣息徹底消失,紅衣所帶給他的增幅力量也徹底撤消,他的樣貌再度變回了原樣,看上去甚至更加蒼老了一分。顯然,這是火神附體爲他帶來的副效果。
“混蛋!你這蠢貨在做什麼?”再度承受身體變化的痛苦之後,公孫伐強忍着身上的虛弱感,指對高空便一通叫罵。
“哼!被你這麼一說,我的確感覺我很蠢,被你騙了這麼多年。但現在我不會在上你的當了!”冷哼一聲,紅衣翅膀一揮,火焰紅光閃過,與公孫伐手中的朱雀烈陽杖立即引起共鳴。閃爍之下,朱雀烈陽杖已經回到了紅衣手中。
而這時,紅衣身形也化作了人形摸樣。她看上去有六十來歲的外貌,面孔雖然蒼老,但皺紋卻僅在眼角部分。一頭深紅的長髮束在腦後,泛着紅光的眼神俯視下方,手握烈陽杖不時散發出強橫的神獸氣息,充滿了高高在上的威嚴。
失去了火焰增幅的強橫之氣,更是沒了朱雀烈陽杖的帝王之威。這下使得公孫伐立刻氣勢大減。與劉弘的眼神相擦之間,兇狠的目光殺意四現。
“好!現在你們要聯合起來對付我,那我就讓你們見識一下,我真正的實力!”公孫伐狂笑幾聲,旋即仰天一聲長嘯,通體減弱的氣勢再度猛然增漲。
片刻過去,公孫伐整個人已經活色再現,虛弱的面孔,此刻充滿了威嚴。在他的身上,迅速傳遍一陣強橫的氣勢,直接令得周圍的空氣隱隱顫抖。
“大乘境的實力!”劉弘驚呼一聲。
包括魔龍,在場所有人也沒料到公孫伐竟然隱藏了實力。也難怪他會不在隱忍,壓制了修爲的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活了。他之所以修爲難盡半分,恐怕與之當年受傷有關。
按理而言,修士到了大乘境的修爲,就已經有了渡劫的機會。但公孫伐卻沒有,反而還在刻意壓制修爲。這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他受了嚴重的心神創傷!
在這種情況之下,他若不壓制修爲,將會很快形神俱滅。而壓制了修爲,也僅僅只能維持他多活一些時間。運氣好,可以一直到原本合體境的元壽殆盡。
現在他解除了修爲壓制,雖然實力大增,可也意味着他將要拼上自己的性命,來做最後一搏。
“哼,當初要不是我被幾大高手聯手重創,此刻早已飛昇仙界。我不甘!苦苦修行了一生,只爲能夠換得永生的機會。可現在什麼都沒了,我什麼都沒了!我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稱霸凡界!”公孫伐瘋狂的說着悲憤之辭。
在場所有人心中都不禁嘆息。公孫伐說的沒錯,對於一名修士而言,永生是最大的追求。大乘境的修爲來之不易,可最終卻要忍受灰飛煙滅的下場。換作任何修士,恐怕都難以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