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靜悄悄的。
沈瀟醒過來的時候,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
她什麼都不記得了,只覺得好像是做了一個纏綿而冗長的夢,而且夢裡還有遊連城,最要命的是,她好像還和遊連城……做了。
意識還是模糊不清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昨晚到底經歷了什麼。
掀開被子,又發現自己渾身上下光溜溜的,連一條底褲也沒有。
她的心裡簡直如同萬馬奔騰而過一般,說不出的震驚和無奈。
到底她昨晚都做了些什麼啊!
她把雙手插進散亂的頭髮裡,閉上眼睛企圖回憶起昨晚的景況,可是她昨晚喝得太醉了,完全斷片了,哪裡還能想得起來。
只好緊抓着頭髮,沉沉的呼氣吸氣,努力讓自己整個人平靜下來。不管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她都不應該這麼着急震驚,她不能自亂陣腳,不管怎麼樣,要先離開這裡。
離開這裡,再去找夏闌珊,她現在只能這麼做了。
三十六計,走爲上計。
她看到自己的裙子和一套西裝胡亂地散落在地上,於是儘量貓着腰,一點點的挪動。
她撿起地上的裙子,剛套上,身後沙啞的嗓音響起。
“嫖完我就想走?”
原來牀上還有個人。
而且這個聲音……
沈瀟的身體僵住,四肢極不協調,艱難地乾嚥了咽,喉嚨跟火燒似的痛。
她緩慢地轉過身,牀上的男人半側着,手支着腦袋,薄薄的毯子搭在腰上。
沈瀟身子一震,嘴角硬是扯出笑容,“難不成你還想着敲詐我一筆?”
關於昨晚的記憶她是半點也記不清楚了,也不知道怎麼就跟他滾上了牀單,真是……一言難盡……
“敲詐就不用了,昨晚的事情你好歹給我個解釋吧。”
遊連城坐起來,毯子也滑下來,差點就露出重點部位。
“昨晚上不是什麼都沒發生嗎?”沈瀟穿好了衣服,裝傻的看着他,“我不是記得咱倆聊天一晚上嗎。”
蓋着棉被純聊天?
遊連城的臉都黑了,誰想到她那麼沒良心,直接撇清楚關係了。
“深入聊天?”他語氣也不好,“你覺得我信了,你老公也能信?”
沈瀟剛拿起包,準備走了,聽到這話,背部猛的一僵。
“那你想怎麼樣?”她秀眉也擰着,頭髮沒來得及整理,胡亂的扎到了後邊,“哦,我知道了。”
她恍然大悟,開始扒拉自己的包。
遊連城的右眼皮一個勁的跳,沒等他反應過來,一疊錢砸到他的身上。
錢灑落了一牀。
一塊的,十塊的,甚至一百的都有。
“昨晚什麼都沒發生。”她秀眉擰的緊緊地,拉好了包,踏着高跟鞋轉身離開。
剛纔的話與其說自言自語,倒不如說是強調句。
明明有陽光從窗玖透出來,可偏偏整個屋子都陰沉沉的。
沈瀟一直挺着脊樑出門,噠噠噠的快步走到了酒店,才靠着牆壁,整個身體癱軟下去了。
按手機號碼的時候,她整個手都在顫抖。
“闌珊,我可能把遊連城那個禽獸睡了……”
掛斷電話沒十分鐘的時間,夏闌珊匆匆的趕過來,因爲着急,白皙的臉上也都紅撲撲的,“怎麼回事啊,昨晚你不是說聚會來着嗎?”
“不知道啊,早上起來就這樣了。”沈瀟一向是大咧咧的性格,現在整個人懵逼了,怎麼也就想不起來昨天發生了什麼。
印象裡,只有吃飯、喝酒……
斷片了……
夏闌珊着急的看着她,湊在耳邊低聲問,“那身上有沒有不舒服啊,就是那種不舒服的感覺。”
倒是真沒不舒服的感覺。
沈瀟想都沒想的搖頭,“沒有啊。”
“該不會是他不行,所以我沒感覺吧?”
這倒是也有可能。
夏闌珊惆悵的看着她,“那你打算怎麼辦啊?”
睡了個不認識的就算了,可偏偏就是熟人,還是個圖謀不軌的熟人。
沈瀟攥拳,狠狠的甩了一下腦袋,“能怎麼辦,不管他了,我得收拾收拾回去了。”
“你家裡那邊?”夏闌珊還是覺得不放心,有些遲疑。
本來以爲她大咧咧的性格,能找個寵着她的,比如遊連城,誰知道他倆沒走到一起,倒是讓沈瀟嫁給了別人。
可這段婚姻貌似沒想象中的那麼好。
“沒事,不用管他。”說到這個的時候,沈瀟原本的眉眼也都暗淡了。
哪怕是合法的老公,可存在也跟不存在一樣。
“他不會纏着你吧?”想起遊連城的性子,就一陣頭疼,這兩個冤家,湊在一起地球都得炸了。
一說起這個,沈瀟似乎恢復了活力,拳頭也是攥的緊緊地。
“嘁,我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他。”
看着自家好友恢復了正常,夏闌珊微微的鬆了口氣,不過總覺得有些不安,就是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
沈瀟坐在車上的時候,仍然還是有些恍惚,身上沒有任何的痕跡,也沒有任何不適,斷斷續續的記憶壓根沒任何卵用。
手機震動了幾下。
低頭一看,是遊連城的電話。
她想都沒想,直接掐斷。
“是他嗎?”夏闌珊現在也不敢說這個名字了,擔憂的問。
原本這兩個人湊在一起就不對付,現在出了這一茬的事情,更是尷尬。
最好別遇見,不然整個人尷尬癌都得犯了。
“嗯。”沈瀟有點心不在焉,手機關機了,還在手裡緊緊地攥着。
昨晚真的發生了什麼嗎?
頭疼。
“要不你先去我家坐坐?”夏闌珊瞧着司機爲難的樣子,纔開口詢問。
這半個小時的功夫,已經在這片地方來回轉悠了三圈了,繼續轉下去,估計可以直接吃晚飯了。
“不去。”沈瀟想都沒想的拒絕,萬一從那裡遇見遊連城的話,那可不光是尷尬的問題了。
“帶我去咱倆上次找到的那個店吧,我坐一會就回家了。”
……
車子停在外頭,裡面是個精緻的小別墅,裝修成了一個咖啡廳。
沈瀟坐在靠窗的位置,怎麼甩也甩不掉那個禽獸的樣子。
他早上半躺的模樣,現在還在眼前,繞的人心煩意亂。
“一杯咖啡,謝謝。”
熟悉的聲音,怎麼跟那個禽獸那麼像?
沈瀟下意識的擡頭,才發現對面不知道啥時候坐了一個人,還偏偏就是自己一直躲着的遊連城!
不是冤家不碰頭!
這豈止是碰頭,這腦門都被碰爛了,纔會遇上這樣的事情吧。
“你怎麼在這裡?”一看到他,沈瀟下意識就開啓了嘲諷模式,想都沒想的頂了回去。
遊連城還是悠然的坐在那裡,很自然的把沈瀟面前的杯子推到了自己身邊,低頭喝了一口。
喝之前,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轉了一下杯子的方向,恰好對着她喝過的那塊下的口。
“那是我的!”沈瀟被氣得咬牙切齒的,一瞬間甚至都給忘記了今早上的事情。
遊連城嘴角上翹了幾分,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順便把面前的杯子重新推回去,很誠懇的看着她:“那還給你。”
一口老血梗在了喉嚨。
對他的無恥和厚臉皮,已經無話可說了。
“你知道口水和口水之間會傳染疾病嗎?”沈瀟深呼了口氣,壓住自己的情緒,起身隔着桌子湊了過去,“你知道那些細菌會無限繁衍嗎?”
“你現在就是那個細菌的寄生體。”
一句話,又成功讓沈瀟想起來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