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棟,我看你瘦了不少,是不是這段時間太疲倦了?雖然並不經常和趙國棟見面,但並不代表韓冬就看不到趙國棟了,作爲一省之長,趙國棟在省裡的新聞中出鏡頭的時候很多,眼前的趙國棟比起剛來安原時意氣風發的趙國棟明顯蒼老了不少,看來接踵而至的事情讓趙國棟也是陷入了疲於應付的局面中。
“你們都說我瘦了,這顯然是個僞命題,我沒瘦,但是我得承認近期有些太累太疲倦了。”趙國棟攤攤手,銀質的咖啡勺輕輕攪動,順手在丟下一塊方糖,據說更甜一些的咖啡可以緩解疲乏的情緒。
“是不是我們安都這些事兒?”韓冬小心的問道。
“不完全是,當然也和安都的事兒有很大關係,誰讓你們安都“人才輩出,呢?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前仆後繼,想剎車都剎不了啊。”趙國棟自我解嘲的笑了笑,“不過出這些事情也未必是壞事兒,膿瘡總是要擠掉的,要不讓它潛伏在那裡,只會越長越大,到時候纔會真的成大病。”
韓冬輕輕吁了一口氣,搖搖頭:“但是沒有人願意看到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邊,清江區和玄泊區的區長都出了事,這簡直引發了洪洞縣內無好人的呼聲,於哲才當多久的常務副市長?就這樣黯然落馬,組織部門在怎麼考察幹部?還有劉兆國????”
韓冬頓了一頓,沒有再說下去。
趙國棟苦笑着聳聳肩,“小冬,是不是要問我對這事兒怎麼看?”
韓冬對趙國棟和劉兆國之間的關係略有所知,但是她也知道至少這幾年趙國棟和劉兆國之間的關係很淡了,基本上沒有多少往來,但是她也知道當初趙國棟仕途起步得益於劉兆國和他的幾個戰友同學提攜之恩良多。
自己二叔也曾經隱約提及過趙國棟當初之所以平步青雲固然與趙國棟自身努力和抓住機遇有關,但是劉兆國幾個的戰友同學如蔡正陽、柳道源等人在其中也發揮了相當重要的作用而這個時候劉兆國出事兒,趙國棟卻又該如何面對。
“不是,國棟,劉兆國出事兒是遲早的事情,他在安都的評價很不好尤其是這幾年裡,舉報反映他問題的很多,我說的話你別不愛聽,他這個人好像最初到安都當公安局長那幾年還行,但是當了政法委〖書〗記之後就有些變質了,有些人說他是忘乎所以了,還有人說他是覺得自己上不去了就開始亂來,很難聽。”韓冬輕聲道:“市裡邊關於他的傳言很多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這幾年裡他都沒有出事兒。”
趙國棟默然不語,看來劉兆國的問題是很多人都早就知道,他不相信劉兆國自己本人會一無所知,可有時候到某種程度,就覺得自己可以爲所欲爲,覺得自己可以擺平一切事情,但是往往就是在你覺得可以平穩過渡的時候稱就要喜筋斗了。
牆倒衆人推,一旦出事,以前鼻有的一切都會被翻騰出來,這也許就會害死人。
劉兆國在前期把握得很好,即便是有一些問題,也能巧妙的涉險過關,但是這一次只怕他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好運氣不會永遠籠罩在什麼人頭上的。
韓冬注意到了趙國棟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她有些後悔怎麼會提及這個人,惹得趙國棟心情不好,兩人見面卻因爲這件事情掃興實在太失策了。
趙國棟也注意到了韓冬有些後悔的表情,他搖搖頭“小冬,沒事兒,我早就有思想準備何況也這麼久了,劉兆國以前對我的確不薄但是有些路都是自己選的,作爲朋友也好,同事也好,只能規勸,但是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他自己,他既然選擇走某條路,我想他也可以坦然的面對。”
安都市的混亂局面讓安原省委也很擔心,所以在安都市委提出要儘快確定市區兩級班子調整的意見時,也得到了安原省委的大力支持,而很顯然在這一次人事調整問題上,安都市委從安原省委組織部那裡獲得了一定的話語權,尤其是在副廳級幹部的人選問題上,關京山旗幟更加鮮明的表明的了安都市委的態度,這也和省委組織部方面發生了一些爭執。
不過對於像韓冬這樣的處級幹部來說,還輪不到省委組織部來過問,主宰他們前途的是市委組織部。
“你是打算下區縣?”趙國棟有些驚訝。
“嗯,我一直在機關裡工作,這麼多年了,我想尋找一下自我突破。嘗試一下挑戰自己的極限。”韓冬昆得格外的安詳恬靜。但是語氣裡卻流露出自信和堅定。
“小冬,區縣工作可不簡單,不管你走到區縣裡幹啥,基層工作千頭萬緒,而且事事牽涉百姓工作,這不僅僅是能力問題,而且也要看你有沒有這份吃苦耐勞的決心毅力。”趙國棟提醒道。
“這我知道,如果我只是想貪圖安逸清閒,在部裡邊我也能繼續呆下去,但是我就是覺得長久呆在部裡邊,接觸面友窄,而且也有些太過於單調,我就是想要去嘗試一下,看看我自己的潛力究竟怎樣。”眼眸中閃動着一抹跳躍般的光焰,韓冬慢慢的道:“人總是學會改變和挑戰,我希望自己可以有這樣的機會,國棟,你不也是在這樣的經歷中一步一步成長起來的麼?我想我們都可以嘗試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即便是有再大的困難,也值得。”
看見趙國棟和那個女人起身,男子趕緊將臉側向一邊,微微低頭,將自己的面部緊貼在女人肩頭,避開對方視線,身旁這個漂亮女人有些驚訝,“陳哥,你怎麼了?”
“沒事兒,就是頭有些暈。”男子壓低聲音道,但是目光依然警覺的跟蹤着兩人,那女人不是羅冰,也不是那個一度和趙國棟傳得沸沸揚揚的程若琳,挺嬌俏嫵媚的一個女子,嗯,感覺上兩人雖然言行很親密,但直覺告訴他,那兩人似乎不像有那種關係,不過這至少是一個線索。
趙國棟顯然是做過一些掩飾的,衣領豎得很高,幾乎要把大半個臉都遮住,加上低垂着頭,手插在衣兜裡,如果不是像自己這種對對方有着深刻印象的人,對方音容舉止都深深的鐫刻在自己心裡,自己隨時都在琢磨對方,只怕就是對面而過也無法認出對方來。
看到二人下樓,聽他們簡短的談話,似乎要去吃飯,男子很小心的跟在對方身後十米處,巧妙的藉助拐角和樓梯來規避對方的注意,一直到樓下。
那個女人去了停車場,而趙國棟卻插着手在衣兜裡等候着,很快一輛黑色的雅閣開了過來,是安都牌照,男子有些疑惑,按照自己這兩年在安都廝混的判斷,這輛雅閣車的牌照應該是屬於安都市黨政機關的車牌段位,難道這個女人也是一個幹部,和趙國棟在談工作?或者是借身體上位?
這種可能性很大,男子揣摩着,趙國棟就是這種見了漂亮女人就邁不開步子的貨色。
一直看到趙國棟環顧四周之後才上車,男子趕等縮頭避開對方視線,他沒有再跟上去,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汽車消失的責向。
有意思,滇南一別,又有兩年了,其實從趙國棟重返安原之時起,陳大力就知道自己這輩子似乎很難擺脫這個傢伙的陰影了。
趙國棟殺回馬槍來當了省長,也就意味着這傢伙在安原成了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大人物,現在一般的雞零狗碎動作對這個傢伙都沒有啥用處了,寫幾封信,或者拍兩張照片,就像今天這種,已經毫無意義了,沒有誰會理睬這些,只會爲自己找來牢獄之災甚至殺身之禍。
不錯,也許趙國棟一樣和羅冰還有那個程若琳有往來,弄不好今晚趙國棟就得和羅冰睡在一張牀上,可那又怎麼樣?你能抓到他的把柄麼?
在政道上顛簸那麼多年,又在社會上打拼了這麼些年,陳大力自認爲自己黑白兩道都算是幾起幾落了,現在手底下有一家像模像樣的企業,雖然掛在弟弟的名下,但年入不菲,對於國內的情況他也算走了如指掌了,像趙國棟這樣的角色,單純是作風問題在一般情況下是不太可能把他擊倒了,除非遇上特殊情形。
陳大力不至於以卵擊石想要去找趙國棟的麻煩,但是他知道掌握這些人的一些隱私總是有價值的,就想自己這麼些年來的打拼,原值資本的積累不就是靠這一手麼?從最初的膽戰心驚到現在的駕輕就熟,可以說只要你巧妙的把握好尺度,不要太過分,很多東西比起想象的要輕鬆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