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娘收拾完東西,就見範銘站在外面仰着頭看着黑漆漆的天空,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什麼,惠娘詫異了一下,出聲道:“阿銘,你站在這想什麼呢?”
不是送沈少贇兄妹過去睡覺嗎?
範銘扭過頭來,搖頭道:“媳婦,沒什麼。”
惠娘給了他一個你很無聊的眼神,抿了抿嘴,放好東西,進屋去了,範銘在外面站了一會兒,被風吹的實在凍的很,撇開剛在胡思亂想的心思,呼了兩口氣,跟着進屋了。
堂屋裡,只有惠娘抱着半昏半睡的苗苗等着範銘,其他人早回屋睡覺去了,範銘見惠娘娘倆等着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對惠娘道:“媳婦,我抱苗苗上去睡覺吧...”
惠娘嗯了一聲,讓他先抱苗苗上去,自個便去關門,準備上樓睡覺。
前半夜很平靜的過去了,但到了後半夜,沈少贇兄妹倆住的屋子,卻忽然之間着起了大火。
一時之間,整個屋子火光沖天,火着起來的時候,範銘家的所有人都在熟睡中,沒人注意到這一幕,沈少贇是被隔壁傳來的煙霧嗆醒的,醒來的時候還以爲是範銘家裡燒了火再煮什麼東西,後面煙霧越來越大,沈少贇被煙燻的實在受不了了,這才意識到不對勁。
急急忙忙的穿了衣服,就跑到隔壁沈笑笑的屋子門口去叫人,而此時的沈笑笑早就被困在了屋子裡,因爲火勢太大的原因,出不去,只能大聲朝門外的沈少贇求救。
住在他們隔壁的劉阿水同樣因爲隔壁的火光被鬧了起來,剛穿了衣服出來聽到沈少贇的叫聲,這才急急忙忙裹了衣服衝出來。
“沈少爺,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好好的會着火?”
沈少贇焦急道:“這怎麼燒起來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煙霧給嗆醒來。起來就成這樣了,現在該怎麼辦啊,我妹妹還在裡面呢。”
沈少贇急的要死,一張本來不是很健康的臉顯得更加弱不禁風。
期待他救人是不可能的了。
劉阿水聽後,二話不說,狠了很心,撞開了緊閉的屋門,就衝了進去,沈少贇想去抓劉阿水,卻只抓住了他的衣角。只能在外面大喊道:“劉兄弟,你...注意安全...”
沈少贇話都沒說完,又被一口煙給嗆了老半天。
沈笑笑住的屋子裡情況十分危急,一整張牀都燒了起來,而沈笑笑早就被這火給嚇的半死,如今還在牀上等死,估計劉阿水不進去救她的話,就依着沈笑笑那個膽量,不被活活燒死纔怪。
安娘是第三個知道新屋子那邊起火的人。因爲每天半夜她都得起夜來給小包子弄吃的,這是小包子的習慣,改都改不了。
安娘一注意到新屋子起火,立馬叫起了住在她隔壁的劉嬸。劉嬸一聽起火了,一聲大叫,驚動了樓上的範銘夫妻倆。
……
火勢撲滅的時候,已經到了第二日的清晨。外面天矇矇亮,空氣中夾雜着燒焦的味道,沈笑笑被劉阿水滿臉污垢的救了出來之後。一直坐在劉嬸的屋子裡低聲哭泣,身上裹着惠娘找出來的一牀舊被子。
正受着沈少贇的盤問,惠娘和安娘等人坐在堂屋裡,氣氛低落到了極點,家裡的男人們還在新屋子裡收拾,順道看有哪些損失。
惠娘從知道起火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陰沉個臉,一句話都沒說,知道的人都知道她氣的要死,所以安娘和劉嬸等人一句話都沒有說。
沈笑笑還在屋子裡低聲的哭泣,那聲音聽的惠娘都煩了,恨不得衝到她面前去揍她兩拳,因爲惠娘實在想不明白,那麼新的一間屋子會起火,除了照亮的油燈,根本就沒有火源好不好?
那火是怎麼起來的,肯定是沈笑笑弄出來的,怎麼沈少贇住的屋子不着火,劉阿水住了那麼久,也沒着過火,就沈笑笑住了一晚的功夫還不到,就着火了?
安娘瞅着惠孃的火氣越來越大,安撫道:“惠娘,你...別生氣了,彆氣壞了身子...”
“我纔沒生氣...”惠娘口是心非的說道。
“沒生氣幹嗎板着一張臉。”
惠娘白了安娘一樣,不說話。
屋子裡極爲安娘,劉嬸坐了一會兒,嘆了一口氣之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早了,便去廚房做早飯去了。
沈少贇看着還在啼哭不止的沈笑笑,心煩的低吼了一聲,“夠了,笑笑你哭夠了沒?”
沈笑笑眼淚汪汪的看了沈少贇一眼,楞了一下,隨後又大哭了起來,抽抽噎噎道:“大哥,你居然對我這麼兇...嗚嗚...”
沈少贇氣結,狠了狠心道:“你要是再哭,就別叫我大哥...你說咱們現在什麼情況了,你還在擺你的小姐架子,你知道你的任性差點害死你自己,火到底是怎麼燒起來的,不用我說,你自個十分清楚,要是劉兄弟不救你,你如今還有命在這哭?”
沈笑笑低頭不語,她哪是故意的,她根本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好不好,沈笑笑心裡十分受傷。
“等會兒好好和範大哥一家賠罪,範大哥收留我們本來是一片好心,結果被你燒了屋子,這大過年的,就被你觸了這黴頭...你真是…”
最後沈笑笑迫於沈少贇的壓力,還是和範銘夫妻倆道了歉,並且揚言說被毀壞的東西他們會償還的,惠娘瞪了沈笑笑半天,什麼話都沒說,打算把這事情交給範銘,人是他收留回來的,這結果自然得讓他自個去評判去。
範銘被自個媳婦瞪的心虛,摸了摸鼻子道:“賠錢倒是不至於,我們家也不差這點錢,不過我比較好奇沈家妹子到底是怎麼弄起火來的?”
舊話再次重提,沈笑笑一張黑呼呼的臉變幻的那個精彩啊,沒得到回答,範銘也沒在繼續追問。
重新給沈笑笑安排了地方住,算是把這件事情給揭過去了,沈少贇心裡十分過意不去,吃過早飯之後,便和範銘說要去附近的鎮上買東西,順道買些東西回來補償沈笑笑的過錯,而沈笑笑的包袱被燒的差不多了,衣服首飾都沒了一大半,如今身上穿的這身,都是惠娘借給她的。
所以沈笑笑自然要跟着去,範銘聽完什麼話都沒說,就讓馮三駕着馬車帶他們兄妹倆去鎮上,叮囑他們小心點,自個便去收拾燒了的屋子去了。
沈笑笑沒得到範銘的好臉色,心裡有些難過,但想到她做的事情,實在有些沒臉,跺了跺腳,上馬車了。
花了大半天的功夫把屋子給收拾乾淨,再用水沖洗了一遍,算是恢復了四五分模樣,以後要想住人,估計得重新裝修一下,牆面都黑了一大截,要是誰看了都影響心情。
一上午的時間都花在了收拾屋子上面,惠娘並沒有多餘的功夫看賬本,收拾完了,休息了大半個時辰,這才拖着疲憊的身子和賬目奮鬥。
範銘知道惠孃的心情有些不好,安安靜靜的呆在一旁仔細的看着賬本,碰到不懂的也不敢問,最後賬本沒看幾本,反而盯着惠孃的側臉看了大半天,氣的惠娘恨不得撓他。
沈少贇兄妹倆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兩點左右了,早就過了吃午飯的時間,不過沈少贇兄妹算是識趣,沒有讓劉嬸去做飯,反而帶了熱乎乎的吃食回來。
其他的東西也買了不少,琳琅滿目的裝了大半個馬車,惠娘是沒心情去關注這些事情的,她還有賬目要對,範銘笑嘻嘻的陪在惠娘身邊。
“曖,劉嬸子,範大哥範大嫂呢?怎麼沒在?”
劉嬸牽着小包子的手,漫不經心的回道:“在樓上呢...”
沈少贇失望的哦了一聲,和沈笑笑把馬車裡買的東西就要往堂屋裡拿,安娘奇怪道:“你們兄妹倆這是做什麼呢?”
“哦,這是我們兄妹倆買回來給範大哥夫妻倆賠罪的,柳大姐你也知道,因爲我們兄妹的關係,害的屋子着了火,現在我們買了這些東西是想賠罪的...”
安娘冷笑了一聲,看了幾眼,並沒回答,暗道:現在知道賠罪了,當初怎麼不好好管束好自個妹妹?當然這話安娘是不會說出來的。
範銘這當家作主的人都沒說什麼了,她一個外人還能把人家怎麼樣?
也沒阻攔沈少贇兄妹倆搬東西進去, 反而讓馮三等人幫着拿進去,別把馬兒給凍着了。
旁邊的沈笑笑氣了個半死,幫他們兄妹倆的理由竟然是怕馬兒給凍着?你說這氣人不?
其實除了帶沈少贇兄妹回來的範銘和惠娘,家裡的其他人都不是很喜歡這一對兄妹的到來,但看在範銘夫妻倆的面上,沒人說他們一句,這算是很尊重了,但安娘心裡不痛快也是理所當然的,誰讓這沈笑笑這麼不安分,燒了她妹妹家的屋子了?
對於安娘冷然嘲諷的話,沈笑笑忍不了。把手中的東西往地上一扔,怒氣衝衝的看着安娘道:“這位大姐,你說那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