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娘在屋子裡呆了一會兒,很快出去了,恰好碰上正要進屋的安娘,見惠娘眼睛有點紅,小聲的問道:“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哭了?娘罵你了?”
惠娘搖頭,“沒呢,娘好好的罵我做什麼?咱們都這麼大的人了。”
眼看安娘還要問,惠娘卻不想回答,磨蹭了一下,叮囑道:“娘知道你的事情了,不過她沒說什麼。”
安娘皺眉,問道:“知道我什麼事情?”她有什麼事情讓娘知道的?
惠娘見她裝蒜,捅了她一下,提醒道:“還裝呢?不就是喬大哥咯?”
安娘臉一紅,惱羞成怒道:“你...惠娘,你個不怕死的,這種事情居然和娘提,你等着回頭我收拾你。”
惠娘滿臉笑意,道:“那好,我等着。”模樣十分欠揍。
安娘氣的咬牙,戳着惠孃的頭罵道:“惠娘,你真是太壞了。”這個惠娘,就愛瞎搞這些事情。
惠娘直接忽視,在安娘進屋之時,用她能聽到的聲音嘟囔道:“明明很喜歡來着,還裝,現在的人啊,就是不誠實。”
“惠娘,把嘴給我閉上。”安娘回過頭,狠狠的瞪了惠娘一眼。
惠娘晃了晃頭,呲着牙笑的更大聲,然後在安孃的注視之下,逃走了。
到堂屋的時候,範老頭和柳大成二人已經不在屋裡了,惠娘出去轉了一圈,回來陪苗苗幾個小的玩耍。
柳大成一家在惠孃家住了一夜,第二日便要回家了。正好這日是範磊一家請客,因爲小柳氏懷孕的緣故,就取消了。
惠娘過去了一趟,剛回來沒多久。範少軒急吼吼的過來送信,說小柳氏要生了,惠娘愣了一下,隨後皺着眉頭道:“這麼快?”
範少軒抹了一把額上的汗道:“是啊三嬸,四叔急的跟什麼似的,我娘過去幫忙了。讓我過來叫三嬸一聲,說奶奶不靠譜...”
“哦,這樣啊,軒子你先回去,我馬上就過去,讓你四叔別急,啊。”惠娘想了想叮囑道。
範少軒一走,惠娘就放下手裡的東西,叫了戚嬸一聲,去庫房找了些對小柳氏吃了有好處的東西。就一起過去了,兩人正要急吼吼的出門,範銘拎着一條大魚進門,晃着一口白牙,衝惠娘炫耀道:“媳婦,看。這是我抓的魚,怎麼樣?夠大吧?”
跟在他身後的亞靈幾人也笑着問,惠娘瞥了一眼,點了點頭,“是還挺大的,阿銘,不和你說了,四弟妹要生了,我得過去幫忙,你帶幾個小的出去。注意點安全,別讓他們掉水裡了。”
範銘訝然,隨後道:“媳婦,那你快去吧,別擔心我會看着他們幾個的。”話音一落。惠娘和戚嬸一前一後的跑了老遠。
範銘摸了摸鼻子,笑了笑,拿着魚去廚房了,心想道今兒真是個好日子,什麼好事兒都湊到一起了。
惠娘和戚嬸到的時候,穩婆還沒來,聽馬氏說,範磊請的穩婆是同村的一個嬸子,姓程,今年四十多歲,據說周圍村子裡不管是小孩出生還是洗三都是找的程穩婆。
惠娘想想,前身生苗苗的時候好像也是她來着。
“四弟沒提前和程穩婆說好嗎?”去一趟要這麼久?第一次面對生孩子的場面,惠娘有些害怕和擔心。
馬氏擦着小柳氏額上的汗道:“穩婆一般不會來那麼早的,畢竟那個女人生孩子不痛好幾個時辰的?”
惠娘駭人,在現代的時候,她可是聽不少生了孩子的婦人說過,從陣痛到生產都沒有兩個鍾,孩子呱唧一聲出來了。
當然她只是聽說的,所以具體是不是真的她也不是很清楚,前身在生苗苗的時候也是痛了一晚上,才生下來的。
看着躺在牀上因爲陣痛哼哼的小柳氏,惠娘關心道:“四弟妹你還好吧?”
小柳氏點了點頭,“我沒什麼大事,就是肚子痛的厲害,一陣一陣的...”
惠娘哦了兩聲,呆了一會兒,被馬氏打發到廚房裡燒熱水去了,擔心小柳氏生孩子的時候沒力氣,惠娘讓戚嬸燒火,拿了帶來的好東西,煮了給小柳氏吃了。
小柳氏的精神還好,只是汗流的有些多,動又不能動的,小柳氏東西吃了不少,惠娘見她能吃,還督促着再吃一碗,但小柳氏不想再要第二碗了,因爲陣痛又來了。
看小柳氏痛成那樣,惠娘幫不上什麼忙,只能在一旁幹看着焦急,戚嬸則是用小火燒着鍋裡的熱水,以備不時之需。
等待總是漫長的,小柳氏吃完東西,惠娘就把碗給收了,這時候範磊也回來了,不過並沒有把穩婆給接過來。
黑着一張臉去問惠娘小柳氏的情況,惠娘只好實話實說,安撫道:“估計可能要痛很久,穩婆也是怕來太早,弟妹這還沒生呢,四弟你先別擔心了,不是還有大嫂和我們在這看着嗎?”
範磊舒了口氣,點頭道:“那成,你告訴婉茹,我在外面陪着她,讓她別怕。”
惠娘看了很是男子氣概的範磊,笑着答應下來。
此時還是上午十一點左右,小柳氏陣痛已經持續一個時辰了,範磊在門外急不可耐,在這狹小的屋子裡,因爲小柳氏肚裡的孩子遲遲不落地,惠娘心裡莫名有些堵。
中午隨便扒了幾口飯,惠娘就沒有要吃下去的意思,看着吃的井井有味的戚嬸和馬氏,惠娘直嘆氣,心情有些莫名的低落。
忽然腦中閃過安娘說過的話,放下筷子,立馬去找範磊,讓他去找蔣屠夫買一個新鮮的豬腳回來,好提前煲着,等小柳氏一生完孩子,立馬給她喝了催奶。
範磊被惠娘這一提醒,總算轉移了不少擔心的情緒,立馬想起這是件大事,急吼吼的對惠娘道:“多謝三嫂提醒了,我馬上就去蔣屠夫哪裡買。”
“嗯,快去吧。”這個時候沒有奶粉,孩子生下來也沒吃的,要是忘了準備這些,孩子只能餓一晚上了。
許多隻顧着大人生產的情況,總忘了這些,要是惠娘不提醒,馬氏和戚嬸怕是都沒注意到,因爲孩子生下來剛開始沒奶吃也是正常的。
要說也是範磊的運氣好,從蔣屠夫哪裡買到了一隻豬腳,不然惠娘還不知道弄什麼給小柳氏催奶。
豬腳一買回來,惠娘就用火鉗子把豬腳的細毛給燙了,又讓戚嬸剝花生,有了事兒做,惠孃的心情總算平靜不少,要是一直呆在屋子裡聽小柳氏叫,惠娘非瘋掉不可。
冷氏夫妻過來的時候,花生煲豬腳已經燉上了,冷氏去屋子裡看了小柳氏,說了一些話,出來就讓李石去找範老頭說說話,別在這等着了。
冷氏現在還不知道範磊一家和李氏斷絕關係的事情,十分親切的拉着李氏說個不停,不過李氏沒給她好臉色,最後還是惠娘看不過去了,把冷氏給解救出來,說了小柳氏現在需要安靜的話。
冷氏拍了拍自個腦袋,十分不好意思道:“要不是惠娘提醒,我還真忘了,咱們現在得安靜了。”
李氏在屋子外面瞄了幾眼,最後轉身走了,冷氏十分不解道:“惠娘,你娘這是怎麼回事兒啊?我女兒生孩子她不去看一眼也就算了,居然還擺這種譜?”
惠娘不知道該怎麼接話,訕訕的笑了笑,去動正煲着的花生豬腳湯去了,冷氏卻想知道原因,沒完沒了的唸叨了起來。
“親家母,你少說兩句,四弟妹還在痛着呢,你說多了話,她聽着也心煩。”惠娘只好又提醒。
“對對對,唉,我又忘了...”冷氏連拍了自個的臉一下。
那樣子實在滑稽的好笑,可惠娘就是笑不出來,看了冷氏一眼,坐在一旁發呆。
羊水破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此時的小柳氏已經沒辦法叫了,而穩婆終於姍姍來遲,進來的時候,聽到馬氏叫聲,嘴上還嘟囔道:“謝天謝地,總算來的及時。”
惠娘看着這個矮矮胖胖的夫人,道:“程嬸子,快進去吧,我四弟妹就拜託你了...”
“沒事,包在我身上,你們放心,啊!”程嬸子在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肉都跟着抖了幾鬥。
惠娘此時已經無力吐槽,點了點頭,去廚房繼續燒水。
並且把冷了的花生豬腳湯再次煲了起來,血腥的場面惠娘有些不敢看,一直躲在廚房裡燒水,看着戚嬸端着一盆盆的血水出去的時候,惠孃的心再次凝重起來了,感嘆道:古代女人生孩子真跟走一趟鬼門關一樣。
屋子裡傳出程嬸子的聲音,說孩子太大,卡住了,冷氏在一旁急的不行,拉着穩婆叫道:“程穩婆,你可得救救我們家婉茹。”
馬氏不耐煩道:“親家母,四弟妹這纔剛開始呢,你叫什麼叫,要是受不了,趕快給我出去,別影響了四弟妹生孩子。”
冷氏一再保證都沒用,最終還是被馬氏給推出去了,不由的想起小柳氏說的話,哭道:“女兒啊,都是我害了你啊?”
惠娘有些不耐煩,這頭小柳氏還在生死攸關呢,冷氏就鬼嚎了,嚎哪門子啊?打開廚房的門衝出來,讓範磊把冷氏給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