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根生看着給小乖換好了尿布,站起來道,“好了,師公走了。”
“師父慢走,我就不送了。”華珺瑤抱着孩子起身道。
“別,快坐下,坐下。”李根生笑道,“我又不用你送,這路我認識。”
“我送先生出去。”蕭靖恆站在門外道。
“靖恆,麻煩你了。”華珺瑤在屋內提高聲音喊道。
“小嬸,不麻煩。”蕭靖恆搖頭道。
蕭靖恆送走了師父,正巧郵遞員打着車鈴停在了門口。
“正巧,有你家的信。”郵遞員將一封信遞給了蕭靖恆。
“謝謝!”蕭靖恆拿着信道,轉身朝院子裡跑着喊道,“奶奶,爺爺又來信了。”
“這老頭子咋三天兩頭來信。”楚美琴在圍裙上擦了擦溼漉漉的手出了廚房道。
“這一回咋不說自己敗家了,一枚郵票八分錢呢!”隨後出來的年菊瑛道。
“走看看去,這一回他們在信上又寫了啥?”楚美琴走到了前院道。
楚美琴拆開了信封,掏出了兩張信紙,“這是親家母你的。”
蕭靖恆抿嘴偷笑,兩位爺爺還真有趣,爲了省下郵票錢一個信封,兩封信。
一人一次不偏不倚,看着來信,蕭靖恆不用猜就知道,信的內容準是又要小乖的照片。
果然楚美琴咬牙切齒道,“還說我們亂花錢,他們纔不靠譜,這照相,要買交卷、洗交卷,洗照片,不都是錢啊?”
“就是!可讓我們逮着機會了,老是說我們敗家娘們,這一回嘿嘿……”年菊瑛一臉奸笑道。
蕭靖恆好笑地搖頭道,“我說,奶奶你們最好不要。”
“爲什麼?”楚美琴指責道,“我知道你是男人,當然向着你爺爺了。怎麼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奶奶,不是因爲我是男人啦!而是爺爺會說,與坐火車而來的差旅費相比,照片是永久紀念,還便宜。”蕭靖恆笑眯眯看着二老說道。
“啊?”兩個老人傻眼了,這實在太像老頭子說話的口吻了。
“臭小子,還不趕緊看書去。”楚美琴惱羞成怒道。
“是!奶奶。”蕭靖恆笑着說道。
“小乖,昨晚睡的好嗎?”夏靜姝端着早餐小米粥裡面是打着的蛋花進來道。
“我們小乖,睡的很好。”華珺瑤看着躺在炕上,手舞足蹈的女兒道。
華珺瑤將紅糖稍微放了一點,拿着勺子攪了攪,端起了碗。
“幸好隔壁大興土木都在白天,咱們的院子夠大,離的夠遠,樹也種的多,噪音沒那麼大。”夏靜姝慶幸道。
“是啊?我還擔心來着。”年菊瑛唏噓道。
“弟妹,都喝不膩嗎?半個月了。”夏靜姝看着她喝了這麼久的小米粥,都不帶重樣的,不是荷包蛋,就是打的蛋花。
“有什麼好膩,小米粥養人,你們不也是天天喝。”華珺瑤挑眉道。
“你那可是甜的。”夏靜姝朝紅糖努努嘴道。
“女人都愛吃甜食。”華珺瑤笑眯眯地說道。
“騙人!你纔不喜歡吃甜食。”年菊瑛戳穿她道。
“爲了,身體好嗎?”華珺瑤伸伸懶腰道,“我現在可是掰着指頭過日子,還有半個月,我就可以解放了。這頭感覺跟戴了個頭盔似的,髒死了。”
“呵呵……堅持就是勝利。”楚美琴笑道。
華珺瑤他們這邊很慶幸,鄰居大興土木都在白天,結果到了晚上,隔壁院子依然是燈火通明,猶如白晝。
白天細碎的噪音聲,到了晚上因爲安靜被無限的放大了,甚至有些吵雜。
“砰砰……”年菊瑛她們敲着華珺瑤的房門。
華珺瑤帶着孩子閃出了空間,拉開了燈,揉着眼睛打開了房門。
“這麼齊,生了什麼事?”華珺瑤睡眼惺忪地看着她們問道。
年菊瑛推開華珺瑤奔進了房間,看見小乖睜着忽靈靈的大眼,安安靜靜地躺被窩裡。
“嚇死我了?”年菊瑛長出一口氣。
呼啦啦其他人也奔進了房間。
華珺瑤一頭霧水道,“你們這是?”
“我說你這當媽的沒聽見啊?”年菊瑛接着說道,“這麼吵雜的聲音,沒嚇着孩子啊!”
“看樣子沒有。”華珺瑤笑道,現在她也聽見了隔壁傳來水泥攪拌機的聲音。
“你還笑,我們都擔心死了。”年菊瑛戳着她的腦門道。
“小乖的聽力,還沒有那麼好。”華珺瑤坐在炕上道,“不用擔心,實在不行了,拿棉花塞着耳朵。”
“你可別,別傷着小乖了。”夏靜姝立馬說道,“我看我去隔壁家看看,跟房主說說,讓他們晚上別開工,影響周圍人休息。”
“我陪你去。”站在房門外的蕭靖恆立馬說道。
說走就走,“哎!你們別去。”華珺瑤叫着他們道,“去了也沒用。”
停下腳步的夏靜姝回過頭來道,“爲什麼?”
“這麼晚了,房主肯定不在。”華珺瑤接着又道,“工人也是拿錢幹活,房主讓幹什麼就幹什麼?掙的辛苦錢,就別爲難他們了,他們沒有決定權的。”
“也是啊!”年菊瑛點頭道。
“可也不能幹等着!”夏靜姝想了想道,“那這樣吧!我去找他們,讓他們傳話給房主,說我們找房主有事!”
說走就走,夏靜姝和蕭靖恆兩人一起去了隔壁,裡面正乾的熱火朝天,是塵土飛揚。
夏靜姝找到了工頭兒,領頭兒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講明瞭來意。
“可以,沒問題,我會將你的意思轉達給甘同志的。”工頭兒嗓門洪亮地說道。
“那麻煩你了。”夏靜姝語氣溫和地說道。
“不麻煩,小意思。”工頭兒羞赧地說道。
蕭靖恆猶豫了下漫不經心地說道,“你們還挺辛苦的,白天干完,還得加班加點兒,連夜開工。”
“沒辦法?房主要求的,天天的催。”工頭也無奈道。
“這夜裡幹到幾點啊?”蕭靖恆不動聲色地問道。
“十二點吧!太晚了,我們也撐不住。”工頭兒又說道。
蕭靖恆四下張望了一下,“這麼辛苦,肯定能早日完工收到錢吧!”
“哪兒啊?房主要求瑣碎又精細,估計還得一個月忙活。”工頭兒愁道,不過想到即將賺到的錢,又開心的笑了。
問了差不多了,蕭靖恆看着工頭兒道,“那不打擾你們幹活兒了。”
兩人回了家,夏靜姝皺着眉頭道,“幹到十二點才收工,這樣的情形還要持續一個月。”
“那怎麼辦?”年菊瑛憂心忡忡地說道。
“對了房主姓甘,不知道是做什麼的?裡面的動靜還挺大的。”蕭靖恆說道。
“好了,這事今天晚上是解決不了,得找到房主,再說。”華珺瑤看着他們道,“我會看着小乖的,真不行了,我們換房間,換到後院離隔壁再遠些。反正現在天也熱了不用暖氣了。”
“天不早了,我們明兒再說,都散了吧!你們明兒還得上學呢!”楚美琴站起來道。
“頭兒,你說這大晚上的他們來幹什麼?”
工頭兒搖搖頭道,“誰知道呢?反正是找房主的,由房主去交涉好了。”催促道,“還不趕緊幹活兒,等着被房主罵啊!”
其實房主不罵人的,可以說給錢很爽快,可就是要求高,工期緊。
黑着臉面無表情地看着你,就讓你腿肚子打哆嗦,想起來,工頭兒就腿軟,打哆嗦。
第二天,夏靜姝上午沒課,就守在自家門口,守株待兔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運氣好,還真讓她給等到了。
上午十點,一輛綠色的帆布吉普車停在隔壁門口。
夏靜姝探着腦袋望了過去,車門打開,一雙鋥亮的皮鞋落在了地上,黑色的長褲,褲縫都直溜着,修長的雙腿,彎腰下車的男人,筆挺的站在車前,終於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黑色的襯衫,隱約透出他精壯的身材,夏天裡一身黑色,明明在外人看來太熱,卻愣是被他周身淡漠的氣場給弄的冷颼颼的。
他站在門口,眼神嗖的一下射向了夏靜姝所站的地方,微微眯起了眼睛是她!
深藍色短袖真絲七分連體褲,簡單的設計,舒適又大方,只是畏畏縮縮的在幹什麼?
“好犀利的眼神?”夏靜姝縮了縮脖子道。
“甘同志,你來了。”工頭兒蹬蹬從院子裡跑了出來,恭敬地說道,“按照您的要求,請您過目。”說着前面帶路。
夏靜姝輕蹙着眉頭,看他緊抿的脣線,看着不好說話啊!猶豫了下,就這閃神之際,兩人已經進了院子。她也不好追着進去,反正還得出來,於是就等在了外面。
工頭兒領着房主進去,帶着房主看了看應他要求所修葺的房子,房主全程沒有話,鬧的工頭兒這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一直小心翼翼地看着房主。
“估計還有多久能入住。”
工頭兒聽見房主如此的說,長長的出了口氣,趕緊回道,“緊乾的話,還要一個月。”
“一個月,時間太久了,我要半個月就住進來,錢不是問題。”
工頭兒狠了狠心,一咬牙,應道,“沒問題,保證按時完成任務。”大不了讓兄弟們辛苦、辛苦,三班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