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沒等他們走出門口,宮裡便來人了。
爲首的一個公公模樣的人,臉擦的雪白,嘴和昨兒那個陳總管一樣,塗成了血盆大口,手裡拿着佛禪,一進來便尖細着嗓子喊,“安貴妃下令,請林氏初夏進宮嘮嘮。”
說完,他便有些輕蔑的看着初夏說,“林姑娘,馬車就在外頭,請上馬車。”
玉荷看到那太監的血盆大口一張一合,有些害怕,她輕輕拉了下初夏,小聲說,“小姐,別去,也不知道安貴妃有什麼樣的詭計,你自己去宮裡並不安全。”
“放肆,安貴妃的壞話也豈是你一個丫頭能說的。”太監翹起蘭花指往玉荷的方向指了指,尖聲對他身後的幾個小太監說,“給我掌嘴。”
身後的一個小太監一聽,上前就要打玉荷。
初夏管他三七二十一,一把拍開那個要打人的小太監的手,將他掀在一邊,然後看着老太監直挑眉,“公公,你不是聽錯了吧,我家丫頭方纔說啥了。”
老太監眯眼看了初夏一眼,重複了一遍玉荷的話,“她說安貴妃有詭計,想謀害你。”
待他話音一落,初夏哈哈一笑,指着他院子裡的衆人說,“這話可是你說的,你們都聽見了哦,到時要是有人追究起來,你們得出來作證。”
“你……”老太監氣的臉紅脖子粗,沒想到初夏這般不按理出牌,詭計多端。
初夏瞟了他一眼,小聲嘀咕道,“奇怪了,你們這些整日在宮裡呆着的人怎麼就那樣喜歡掌別人的嘴,打了人,你們難不成有銀子分。”
“你……”李公公氣的原本紅了的臉又變綠了。
他在宮裡算是老人了,幾歲就進宮,在宮裡呆了不下五十載,一步步爬到現在的位置,雖說只是伺候着太后的一個太監,但是在宮裡是能說得上話的。
在現在的後宮,除了主子,他便是後宮所有太監的主子,從沒有人能和他這樣說話。
再加之他在太后身邊伺候多年,就是有些主子都要給他幾分薄面。
如今被個小丫頭這樣教訓,當真是頭一回,他心裡怒不可遏。
要是換了被人,他早就發難了,但因爲迫於裴寧軒在皇上面前的份量,他不敢貿然發難。
雖說現今的局勢是大多數人都看好七皇子,因爲有安貴妃在背後的操縱,給他聯絡了朝廷的羣臣。
就是太后,看表面也是站在安貴妃這邊,今兒就是安貴妃提議要看看初夏,太后便打發他過來了,而且還特意吩咐她,就說是安貴妃傳召她來的。
但是李公公在宮裡這麼多年,他深深明白一個道理。
在事情還沒有徹底落下帷幕之前,那個位置誰都有可能坐。
主子的心意難測,明明瞧着他表面上寵着的是一個人,也許他心裡中意的又是另外一個人。
尤其像靖王,那絕對不是個小覷的角色。
從十幾歲,便帶兵打仗,從未敗過,而且在軍中深得士兵們的軍心。
這些年,雖說在京城的時間短,但每回國庫空虛,需要支持的時候,皇上能想到的就只有他一人。
平心而論,這個皇子要真是被立爲太子,也絕對是無人能夠挑剔一點錯處的。
所以,作爲現在事情尚未塵埃落定,李公公暫時還不敢貿然得罪初夏。
他將心中的氣忍了忍,低頭道,“奴才不着急,是安貴妃一直在等着,奴才擔心姑娘過了時辰,會被安貴妃責罰。”
“放心,安貴妃那樣溫柔斯文的人不會對我怎麼樣,她是我們家寧軒的母妃,不是嗎?”初夏也學着假惺惺的捧了捧安貴妃,然後還特意當着老太監的吩咐栓子,“栓子,你去宮門口等着,等會往王爺下朝,就直接讓他去安貴妃那。”
栓子應下,初夏便帶着翠雲跟着李公公走了。
皇宮裡的東西還就是比普通的東西精緻,就連初夏他們坐的這輛馬車都要比初夏尋常坐的寬敞很多,除了馬車門口的那個方向,其他三側都有座位,而且都鋪了厚厚的棉絲墊子,坐着軟綿綿的,就是連續坐上數十個鐘頭也不會硌腚。
跟着初夏一起進宮的翠雲還是頭一會瞧見這樣好看的馬車,她顯得有些興奮,在馬車上坐着,不敢亂動,生怕弄
壞了哪裡。
其實方纔初夏會說要帶她進宮,她都嚇了一跳,她從來就沒見過什麼大人物,宮裡的規矩什麼的也絲毫不懂,怕自己會做錯事。
就是現在在馬車上,她還是有些擔心。
糾結了一會,她小聲問初夏,“王妃,去到宮裡,奴婢需要特意注意什麼嗎?”
初夏哪裡知道,她也沒進過宮,但想來宮裡的人也不是有什麼三頭六臂的,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
她安慰翠雲,“不用,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就是,見機行事。”
翠雲咬了咬嘴脣,本分她倒是知道,她現在是以王妃的貼身丫頭跟着進宮的,自然她的本分就是伺候好初夏。
只是那見機行事,她不知道指的是什麼,也不敢多問,只得點點頭。
初夏掃了她一眼,沒做聲。
宮裡離靖王府也有些路程,就是坐馬車也坐了差不多小半個時辰,在初夏覺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聽到外邊李公公喊了聲,說是到了,請初夏下轎子。
初夏帶着翠雲從宮門進去,首先映入眼簾的御花園。
御花園當真是繁花團簇,鮮花都比一般地方開的鮮豔。
亭臺樓閣之間點綴着生機勃勃的翠竹和奇形怪狀的石頭,那些怪石堆疊在一起,突兀嶙峋,氣勢不凡,各式各樣的怪石異花點綴在園內。
御花園裡樹木也好似不是一般的品種,古柏參天,每一棵都長得十分茂盛。
也不知道拐了多少個彎,進了多少道門,總算在一個叫做永和宮的門前停下來了。
李公公帶着他們走進門口,在一個偏廳的位置讓他們暫且等等,他自己直接走了進去。
哪怕只是個偏廳,都無不彰顯着住在這個宮裡人的奢華。
屋頂是明黃色的金頂,牆上的石壁繪着各種各樣的鳥類圖案,色彩斑斕。
地板上鋪着色調柔錦織緞繡的地毯,偶爾燃燒着幾朵豔紅色的火焰。
初夏將一切都打量的差不多的時候,就聽到李公公尖細的嗓音喊着,“太后娘娘駕到,安貴妃駕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