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寧軒的精力一向好的驚人,跟在他身邊多年的栓子從未看過他如此疲憊的容貌,想必是爲了回來見王妃,不眠不休的趕了好幾日的路。
要是告訴他王妃出了事,栓子怕他承受不了。
但即使他現在不說,裴寧軒進府的第一件事情必定也是尋找初夏,這種事情是怎麼都瞞不住的。
栓子正要開口說,便聽到院子裡傳來周嬤嬤的哭聲,“王妃,你這樣就去了,讓我如何跟王爺交代。”
裴寧軒聞言,臉色一沉,雙眼微紅的看着栓子,“王妃怎麼了?”
“我……”栓子嘴脣蠕動了幾下,還是沒說出口。
栓子的反應讓裴寧軒心裡一涼,不等栓子說完,裴寧軒就心急的一把推開栓子,直奔院子裡。
府裡的所有人此時都知道了初夏的事情,他們沒料到裴寧軒這麼快會趕回來,看到他的一瞬間,都愣在原地。
等反應過來後,府裡的老人,周嬤嬤和福伯都眼淚婆娑的往裴寧軒走來。
裴寧軒心裡涼到了極點,因爲他親眼看到南宮冷月走的無影無蹤的景象,他害怕初夏也是那樣走了。
他幾乎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問周嬤嬤,“嬤嬤,初兒呢?”
周嬤嬤往院裡指了指,哭着說,“王爺,王妃她快不行了。”
裴寧軒緊張的初夏會像男宮冷月一樣,就這樣不見了了,他又急着追問了一句,“我問你初兒在哪裡?”
“在你們的院子裡。”周嬤嬤仍是指着住院,接着說道,“青宇說若不是你不在家,王妃怕是早就去了。”
也不知道爲何,聽說初夏還在,裴寧軒的心裡竟然定了些,至少初夏沒有和南宮冷月那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但又聽到周嬤嬤說初夏不行了,他急匆匆的回了自己倆人的屋裡。
此時,桔兒和玉荷正抱着晟兒和睿兒在旁邊守着,晟兒和睿兒好似知道娘出了事情,看着牀上一動不動的娘,哭的傷心至極。
哭聲雖然不大,但是眼淚珠子卻不停的往下滾。
此
時,躺在牀上的初夏,已經了無生氣。
裴寧軒一進屋裡,眼睛就便膠在躺在牀上的初夏身上,但腳步卻遠遠就停住,他怕,怕去面對那一刻。
桔兒看到裴寧軒,纔要出聲說話,玉荷卻是拉了拉她,和她一起將晟兒和睿兒帶出了屋裡。
等屋裡只剩下裴寧軒和初夏倆人的時候,裴寧軒才放輕腳步向初夏靠近。
他走到初夏跟前,愣愣的盯着初夏看了許久。
此時躺在牀上的初夏,除了臉色有些蒼白,眉眼和平時睡着的時候並無兩樣。
彎彎的柳葉眉,柳葉眉下是一對圓溜溜的眼睛,此時正緊緊的逼着,再配上稍稍有些嬰兒肥的臉蛋,雖然不是美的傾國傾城,但在裴寧軒眼裡,卻是這個世上唯一的珍寶。
他彷彿還記得,在她離開京城的時候,初夏偎依在他懷裡,跟他嬌聲說話的情景。
她說讓他早些辦完京城的事情,快些回來,她和兩個兒子在家等他,可現在,她的確是在等她,去再無了聲息。
裴寧軒想着以前的點點滴滴,脣邊起了抹妖孽衆生的笑容。
隨後,他坐在牀頭,輕輕的將初夏的上半身擁在懷裡,低聲在她耳邊說道,“初兒,我回來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回來了。”
雖然不曾刻意去探初夏的氣息,但裴寧軒是練武之人,他稍稍給初夏把脈,便知道初夏幾乎是沒有了什麼氣息。
但奇怪的是,卻又不是全無氣息,身體裡好似還有股很淺很淺的氣息在微微流動。
若不是懂醫術之人,又或者武功高清的人,都是覺察不到的。
可正是這一抹氣息,讓裴寧軒有了希望,他不相信初夏會離開他。
他知道初夏的性子,即使捨得離開他,也絕不會就這樣丟下兩個兒子,在她心裡,兩個兒子比她自己的命都重要。
想到這裡,他衝外邊喊了聲,“青宇,進來。”
青宇立即應聲推開門,“主子。”
裴寧軒雙眼赤紅的看着青宇,“你是怎麼回事,這種醫術還能行醫?
王妃她上有氣息,你爲何就斷定他不行了。”
青宇一驚,“王妃尚有氣息?”
裴寧軒指了指初夏的脈搏,“你自己去探脈。”
青宇輕輕搭在初夏的脈搏上,語氣驚奇萬分,“這當真是奇怪了。”
青宇很敏感的發現,裴寧軒回來之後,初夏身體裡的那一股氣息好似比之前還強了些,可要是說要好轉,卻還是探不到很明顯的脈搏。
起初,他以爲初夏尚存的那一絲氣息只是爲了等待裴寧軒回來,就跟普通人說的有些人因爲一些未了的心願死不瞑目一樣,要是沒見到自己想見的人或者是有沒有完成的事情,始終都留着一口氣。
他以爲初夏只要見到裴寧軒,便會如普通人一樣,不留遺憾的去。
可是,如今初夏這種情形,好似並不是這般。
青宇心裡當即也起了絲希望,或許能將初夏搶救過來。
他跟裴寧軒說,“屬下正在研究王府中的何種毒藥,等研究出來,我便能立即配上解藥,試試給王妃喂些解藥,看是否能爲王妃解毒。”
他信心十足的說道,“若是王妃有好轉,我便有信心就王妃就回來。”
裴寧軒聽說初夏是因爲中毒,面孔立即變得冷酷,“王妃的毒是誰下的?”
栓子回道,“甦家屯的黃家人。”
“黃家人?”裴寧軒轉頭看向栓子,眼裡沒有絲毫溫情,“我在林去京城之前,是如何交代你的。”
“主子,屬下知錯。”栓子因爲最近幫着初夏打理珠寶鋪子的事情,再加上最近初夏自己在對付黃家和林元朗那邊,栓子的確是忽略了。
自然,這種事情也怪不得栓子,說也沒料到林杏兒竟然這樣歹毒,而且將心思打到了秋葉身上。
但是,在裴寧軒的眼中,栓子沒保護好初夏就是死罪,沒有藉口。
他全身如剛纔冰窟裡走出來的一般,看向栓子,“栓子,你跟着我這麼多年,我心裡最重視的是什麼你應當知道,如今你連我最重視的東西都沒守住,我留你何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