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值得冒險
將來的路將會充滿荊棘，但卻值得去冒險，更是不得不冒險，否則連眼前都顧不上，鄭貴妃弟弟絕不會放過自己，而鄭家人是沒有將來的，如今自己走這一條路，還是最合自己心意的，畢竟現在，連太傅他們對自己也冷淡的很，看自己的眼光甚至帶着鄙視。
二胖，我張居正從此就輔佐你，爲了輔佐你，我甚至要站在你親爹的對立面，你可要爭氣啊！
今後，自己的對手將會是當朝最有勢力的人，皇上，鄭貴妃，太傅，榮王，甚至還有二胖那個態度不明的舅舅。
希望二胖能把他舅舅拿下，這樣，二胖的勝算將多很多。
二胖現在依舊裝傻，但好在鄭貴妃爲了拉攏東方家族，也會帶着二胖去東方家見見他的親舅舅東方青武。
鄭貴妃因爲對二胖的傻很是放心，二胖是在自己心腹手裡從小就傻的，以他那麼小的年紀，傻到現在，是不可能有機會好的，至於什麼得到高僧，不過是掩人耳目的說法，更是自己家拖延時間。甚至是用來對付太傅等人的理由。
鄭貴妃現在才放心把二胖帶到東方家，是經過多少次的實驗，才如此放心的。
二胖知道鄭貴妃對自己的意圖，不就是希望自己既傻，又當她是親孃，行，我忍，我只要忍到不需要忍的時候，就是我連本帶利跟你們這些無情的人算賬的時候。
所以，二胖故意顯得對鄭貴妃的依賴跟信任，無論何時，鄭貴妃只要問二胖今天遇到什麼人，說了什麼話，吃了什麼東西，二胖都能叫鄭貴妃十分滿意。
這樣的傻，還這樣的依賴自己，將他帶到東方家，不但可以拉攏東方家，還能利用傻子試探東方青武的真實意圖，通過東方青武對傻子的態度就可以知道東方家的真正打算。
因此二胖很榮幸，這是第二次鄭貴妃派人送自己去東方家，第二次見到自己那個高大威武的舅舅東方青武。
東方青武這一次見到二胖，深深嘆口氣，經過再次試探，東方青武已經能肯定，自己的外甥是真傻，對於這樣的外甥，自己當然清楚，要想保護他跟他娘，只能是把希望寄託在二胖的後代身上。也許傻子生出的兒子不會傻。
二胖看着臉色不善的舅舅，心裡很難過，很想告訴舅舅，讓他知道自己是裝傻，以獲得舅舅的幫助，但終究不敢賭。
自己到現在還看不出舅舅對自己真實的態度，因爲自己回來到現在，也沒有聽到舅舅進宮看母后，更不知道他對歐陽家是不是恨到連自己也恨上。
可惜自己也被人帶着見過母后一次，但那一次母后似乎更爲瘋狂，對着自己大呼大叫，甚至動手撕扯自己，以至於自己的衣領都被撕碎，力量十分大，看起來極爲恐怖。
那一次鄭貴妃還好好的哄了自己大半天，說自己以後可以不去看她，免得被她再次傷害。
二胖不知道的是，皇后之所以那樣瘋狂，是她在裝瘋這麼多年後，忽然見到有人帶着一個傻傻的少年過來，太監甚至稱呼他爲太子，跟他解釋自己是他母后，所以，她當時就更瘋了，她要確認，這個少年是不是自己當年丟失的兒子。
手腳口一起用上，很快把眼前這個傻乎乎的少年的衣領撕碎，終於看到了那個小小胎記，並不是很明顯的胎記，那是一個一公分直徑大小的傷疤，是他蹣跚學步時候被無意撞破，太監宮女懼怕之下，不敢聲張，怕被誅殺，只是私自給他止血。
等傷好了之後，確留下了一個小小傷疤，正是因爲這個傷疤，皇后才知道，這是自己的兒子無疑，甚至能從二胖那胖乎乎的臉上看出他那個薄情寡義的爹的影子。
瘋皇后終於等到了自己要等待的人，這是自己唯一的活着的目的，瘋皇后知道，自己兒子能在京城丟失，甚至找不到，唯一能有這個能力的只有鄭家，正是那個皇上獨寵的鄭貴妃，一定是她。
而皇上對自己兒子的丟失，卻沒有表現出一個親爹的態度，找了一段時間就發現皇上並沒有盡力，而是在敷衍，這是自己孃家人在找人的時候發現的，頓時讓自己心驚肉跳，更是對那個薄情寡義之人恨之入骨。
兒子，娘唯一能爲你做的就是給你保持嫡子之位，娘不能死，娘也不能好好活，娘只能瘋了。
娘死了，你便沒了依靠，皇上沒有了我這個牽絆，一定會迫不及待的立那個鄭秀秀做皇后，她一旦生下兒子，你便再也沒有了嫡子這個身份的優越，那個女人會生下皇上的嫡子，娘不能死，娘不能讓那個女人給皇上生下嫡子。
可是娘也不能好好活着，娘要是好好活着，那個女人能搶了你，就能害了孃的命，娘不怕死，可娘怕自己死了之後，你再也沒有了依靠。
娘想來想去，娘只能是傻了，娘傻了之後，那個女人就會輕視，再也不會把我放在眼裡。而瘋了的娘也會讓你奶奶，太會感到愧疚萬分。
當年是你舅舅的極力推舉，纔會有歐陽家的王朝，而你舅舅，我們東方家族則揹負了背叛小周朝的罪名，被不少人鄙視唾棄。
可你奶奶清清楚楚的知道，要是你舅舅還想造反，歐陽家依然攔不住，所以，你奶奶一定不會讓人廢了孃的皇后之位，哪怕是你那個薄情寡義的爹也不能。
所以娘瘋了，娘瘋了之後，你奶奶果然因爲愧疚，逼着你爹發誓，不會廢孃的皇后之位。
娘瘋了這些年，唯一活着的目的只是爲了等你，等你回來，還能給你一個唯一的嫡子的名分，有了這個唯一嫡子的名分，你纔有那登位的機會。
娘等到了！老天有眼，娘等到你回來了。啊啊啊！可娘很心痛很心痛，你這些年究竟遭遇了什麼，竟然傻了？
不，不會的，娘瘋了這麼多娘，世人都以爲娘是瘋了，可娘自己心裡清楚，這個世上所有人都不會知道，這些年娘是爲了等你而裝瘋。爲了等你，娘甚至連你舅舅也掩瞞了，甚至連他也以爲娘瘋了。
娘相信，我兒子不會這樣傻，不會的，娘能裝瘋，孃的兒子也能裝傻，娘相信你，娘從現在起就準備好，娘只要再次見到你，娘一定再咬你耳朵，告訴你，娘不瘋，娘好好的，就是爲了等你回家。
二胖這一次離開舅舅家的時候，竟然看到了舅舅眼裡似乎決定了什麼。
“你們都看到了了，太子是傻子，太子能被鄭貴妃這麼看重，也就是看重了他傻。
我們東方家不可能再背叛大名，如今，能做的就是全力支持太子，雖然皇上不喜太子，鄭貴妃家也不會真心幫太子，太子將來唯一的出路，就是他能生下正常的子嗣。
這能真心對待太子的女子，我們不能奢望，但我們自己家可以有這樣的女子，送去太子身邊，爲他生兒育女，只要有了一個正常的兒子，太子的位置就能牢牢的站穩，哪怕皇上有心爲難，我們也不懼。
你們幾個自己看看，有誰願意自願去太子身邊的？”
東方青武將自己家中的兒子女兒，全部叫齊，算是開了一個家族會議，參會人員全部是核心家族成員。
東方青武也知道，要一個正常的女子服侍一個傻太子，是不會有人高興願意的，但爲了大局，他希望有人可以站出來，表示願意。
可惜，他沒有看到一個東方家嫡女肯站出來，說願意去照顧太子。
也是，太子要是長得好看，還好點，人不但傻的很，長的更是胖的很，一個如花似玉的花季少女，總會有心裡的期盼，期盼自己的那個良人會是怎樣的英俊瀟灑，風流倜儻。
任誰也不會想到自己的那個良人會是這樣的一個傻子，除了一個太子身份之外，再也沒有能讓人看的上眼的地方。
“既然你們都不願意主動站出來，那我就只能點了，點了誰就誰！”東方青武有些火大了。一個一個沒有大局觀念。
“不如將鳳兒身邊的玉瑩給太子送去，那孩子懂事乖巧，能照顧好太子，對我們家也情如家人，這孩子從小就是我們家養大，也相當於是我們家子女，等會我自會過去收玉瑩爲乾女兒，這樣可好？”
東方青武的妻子看到自己丈夫兩眼對上自己最喜愛的女兒東方鳳兒的時候，趕緊出言阻止自己男人將要說出口的話。
“玉瑩？好啊，爹，玉瑩長的也是端莊大氣，不但如此，卻是也會照顧人，女兒被她照顧的好好的，要是玉瑩能去照顧太子，一定也能照顧的好好的，爹！”
東方鳳兒立即附和孃的話，心裡則是嚇了直打顫，要是爹真要自己跟了傻太子，自己死也不會答應的。
東方青武看着自己妻子和女兒，還有一衆子女，一副都贊成的臉色，心裡哀嘆一聲，難道自己家就沒有願意顧全大局的女兒？非的要收養一個乾女兒？
罷了，強逼着去，心裡有怨氣，也許對太子反而不好，不如就那個玉瑩的孩子吧！
“去找她談談，徵得她本人願意，不得對她掩瞞，要是她還是願意，就隨你們了，都走吧！”東方青武對自己家人無奈的揮揮手。讓自己妻子去跟玉瑩說了。
當玉瑩知道自己被東方家收爲乾女兒，只是爲了替東方家照顧那個傻太子的時候，心裡還是有很大的怨氣的。
但玉瑩也知道，自己一個女子，無依無靠的，本以爲只要自己盡心盡力照顧小姐，小姐能可憐自己，或是給自己陪嫁，或是給自己找一個好人家的，可誰知道，竟然是叫自己去給那個傻子做妾？
那個傻子既傻，又醜，胖的跟豬一樣，皇上那麼喜歡鄭貴妃，卻願意立傻子爲太子，自己就是一個丫鬟也知道，那個傻子幹不長太子的，自己輩子難道就這樣了？
玉瑩頓時如入冰窖，渾身發冷，一直冷到骨髓。連臉色都蒼白，似乎她此時正是被冰凍僵一樣。
“玉瑩，你好好想想，能嫁給太子也是你前世修來的福氣，要是能爲太子生下兒子，也許將來你就是皇后。
好好想想，你是願意做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后，還是想一輩子配給一個不起眼的小廝，也許世世代代還是家奴？你自己選擇，我不難爲你。”
東方青武的妻子自然也會知道玉瑩的反應，但她有把握能把這姑娘說的自願。畢竟皇后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還是足以叫人心動的，雖然是給一個傻子，胖子做妾，但相對於一個婢女來說，有一個一飛沖天的機會，當然不難選擇。
玉瑩對夫人的話，更是感到齒冷，玉瑩也知道自己不答應也得答應，不然夫人的臉面要如何放？還真的能隨自己的意願？笑話！
“玉瑩，你不能不答應，我們家從小養了你，給你吃穿，讓你陪我讀書，這麼大的恩典，你難道一點也不顧？要真是這樣，我們家還真白養了你！”
東方鳳兒因爲從小被母親寵溺，一直嬌慣着，平時雖然有些驕縱，但也至於對身邊的丫鬟有意爲難，不但不爲難，還算是比較護的。
可這一次不一樣，她明白，要是玉瑩不答應去，只能是自己去了，爹剛剛看自己的那一眼，讓自己心裡怕極了。
到了這個時候，還有心思護自己的婢女，怎麼可能？當然是盡力將擋箭牌推出去。
玉瑩內心流血，知道自己的命運不是被自己掌握的，而是被主子掌握的，平日裡的那些情分，都是假的，到了需要將自己推出去的時候，毫不猶豫的就全力推了出去。
“夫人，小姐，我自願照顧太子，一定會仔細照顧他。這些年，奴婢得到夫人小姐的恩典，無以報答，請受我三拜。”
玉瑩對着高貴的夫人，驕縱的小姐“咚，咚，咚”的磕了三個響頭。
磕頭完畢之後，玉瑩在心裡告訴自己，今天過去，東方家跟自己將再無關係，自己的命是她們家養的，如今也還了。再也不欠她們家了，別還想着認自己爲乾女兒就真算自己娘，這樣的娘，自己還真不稀罕要。
不管玉瑩喜歡不喜歡，她再一次不得不接受了東方家乾女兒的身份，就是她不想要也不成，東方家不會隨意給一個婢女配給太子，一個小姐的身份還是必須的。
東方家在緊鑼密鼓的教着玉瑩應該要學的一切宮內禮儀，爲的就是不能出一點差錯。
而那邊鄭家也找了一個女子，這個女子也是二八年華，青春美麗，一樣是眼裡閃過哀怨，不過是被掩藏了。
此女叫鄭玉靜，同樣不是嫡出的，而是鄭貴妃孃家的一個家生的奴婢，跟着鄭家姓，但絕沒有鄭家一點血緣。
鄭家既然要偷樑換柱，就不可能找真正鄭家的女子，要不然，還怎麼實施偷樑換柱的計劃？
不過，鄭家爲了提升鄭玉靜的身份，也一樣給了她鄭家小姐的名分，並不是跟東方家族一樣，認她爲乾女兒，而是直接收養在鄭貴妃的孃的名下，看起來，就是鄭貴妃的親妹妹了。
鄭玉靜也是被逼的，誰願意嫁給一個傻子？但不答應都不行，不但她自己沒有能力反抗，連她爹孃都沒有能力反抗。自己一家人都是奴，又如何有那個能力反抗？
這時候的她還不知道自己真正要面對的不是傻子，而是自己內心傾慕的世子，在鄭家人眼裡，現在還不是時候，也不能泄露風聲，這時候，先好好教導她宮廷的禮儀，等臨去宮內之前，再跟她說明白。
不說這鄭家跟東方家各自的打算跟準備，就說着會試成績已然出來，張居正不出意外還是會試第二名，將得到皇上親自面試的機會。
直到這個時候，張居正纔算真正鬆了口氣，虎妞翻翻白眼，果然，這廝是考試達人，名字取得好啊。
皇上的面試結束後，張居正竟然意外的成爲皇上欽點的狀元，原來的第一名都沒有被皇上點爲狀元。
這跟一旁的鄭貴妃有直接的關係，鄭貴妃的一句話，皇上就依從了，這一次的面試，皇上因爲是一國喜事，帶着鄭貴妃一起面試的，這才被鄭貴妃點了張居正。
這麼一來，太傅等人的臉色極爲難堪，不但是恨張居正一定投靠了鄭家，纔會能得到皇上欽點的狀元，還恨鄭貴妃干政，但太傅等人卻不能在這個時候真的撕開了臉叫皇上置鄭貴妃一個干政的罪名，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事。
張居正，這個卑鄙小人，還說的自己清白無辜的，原來他纔是作弊的罪魁禍首！早就勾搭上了鄭家，無恥之徒。
就連那個大院子，也不可能是他借錢買的，而是鄭家饋贈的，氣死了。這卑鄙小人！
一時間，張居正在這朝堂被太傅一衆定性，張居正此時在他們眼裡，就是鄭黨走狗。
張居正也看到了太傅等人的眼光，知道自己跟虎妞說的那樣，從此站好對，跟以往自己仰慕的大臣分道揚鑣了，先獲得鄭家人的信任，才能真正殺出重圍，博一個位極人臣的機會。
會試結束，殿試結束，赴京趕考的學子幾多歡喜幾多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