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一口咬定
世子剛剛就是從下人口中得知，畢寧跟楊奕中兩人被查，張居正應該是去求太傅兒子李邦文了，這才被拒之門外，應該被太傅鄙視了吧？
太傅那樣死要臉的人，怎肯讓自己兒子跟名譽有辱的學生有牽連？恐怕太傅要在家抽他兒子，沒事結識他們幾個人吧？哈哈！實在是高興！
至於那些自己看中的學子，沒有人跟畢寧一樣傻，還兩人一起看，結果被發現，其他人，任憑那些人怎麼查也不可能查出來的，只要畢寧一口咬定就行。等會自己還得想辦法看看，打聽消息後，再做打算。
張居正連忙站起來對着世子幾乎九十度的彎腰行禮，感謝世子提攜等等。
“好了，既然你如此信任我，我也當你是自己人了，剛剛得到消息，畢寧跟楊奕中都被抓，應該是他們兩人試題考的太相似了，才被暴露了。
這件事，其他得到試題的學子，現在都是我們自己人，他們都肯定沒有人知道他們事先獲得了試題，更沒有跟畢寧一樣，還帶着楊奕中一起看試題以至於暴露。
怕就怕他們還會扯出你來，你知道該如何說了？還有，事先我就預料到這件事會在畢寧身上事發，提前囑咐了他，一口咬定是他自己作答的試題，你跟他的口供可不要起如何的衝突。記着了？”
“是，記着了，要是有人問學生，學生不曾見過賣試題的公子，更不知道其他人爲何會寫的相似，學生只是謹守的人，從不做任何違法的事。世子？”
張居正把自己要回答的話跟世子說一遍，聽聽他是不是贊同？
“好，記住你說的話！你跟畢寧還不一樣，你是被牽連其中，他們沒有一絲一毫你的把柄，甚至你的試題也確實是你自己寫的，而且以你解元的身份，根本也不屑那樣做，你只要一口咬定就行，其餘的不需要你管，我們會救出畢寧，只要是跟着我乾的，我都會護着的。”
世子收攏人心的手段還是高明的，有威逼利誘，還有恩威並濟。
當張居正回到自己院子，就被守在院子門口的人帶走。
張居正心裡很是清楚爲了何事，不過來人對自己還算客氣。
“請坐，請跟我們說說，會試前一天，是不是有一個公子找到你，要賣給你試題，卻被你轟走的？”
問話的人就是那個問楊奕中的那個官員，此人善意審問技巧。
見到張居正根本不提畢寧跟楊奕中會試作弊的事，只是問那件事，那件事也是楊奕中跟畢寧可供嚴重初入的地方，只要張居正證實確實有這樣的人過來賣試題，那麼，畢寧罪行將被證實。
而且他這麼問也是故意讓張居正知道，他們知道張居正是清白的，沒有買那個人的試題的，只是跟他覈實情況而已。讓張居正毫無顧忌的說出實情。從而達到自己審問的目地。
“回大人，會試前一天，學生沒有見過什麼公子，更沒有什麼人找學生賣試題，學生這是據實回答。”
張居正的回答，讓那個審問的大人大吃一驚，原本篤定的心情，忽然煩躁起來。
張居正這麼回答，而且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回答，可靠性還是很高的，那麼，楊奕中真的爲了洗脫他自己的嫌疑，故意亂攀亂咬？可看着不像啊？
隨着張居正的一口咬定，還有那個畢寧，即使被打的渾身是傷的，也一口咬定沒有人買賣試題，全是他自己做的，是楊奕中卑鄙抄寫自己的。
幾個審問的官員拿着口供一起找到太傅跟左相。
“奇怪了，這真要是張居正見到有買賣試題的人，還只是一百兩，一般人應該會買下來，就是被騙，錢也不多，可爲什麼他不買，而是轟走？”
左相拿着楊奕中的口供質疑，一般人遇到這樣的事，十之**應該是這麼想纔對啊？畢竟誰也不會有十足的把握考中進士。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
“這件事可以做以下猜想，一是他本身清高，自負，不肯同流合污。當然不能自會名譽買賣試題。
二是他認定此時根本不可能，當然不會理那個人。
三是他其實是買了試題，並且買了之後假裝清高的轟人。可要是這樣的話，爲什麼他試題的答案明顯比畢寧跟楊奕中的試題答案要高明？”
太傅以張居正的立場去回答左相的問題。
“不對，我忽然有一個假設，這是基於他們三人一直要好的緣故。
你想，他們三人是同窗好友，一起進京，一起吃住，三人感情一定不差。而張居正畢竟是解元，高出他們一籌，有沒有可能，這試題的答案其實是張居正押題寫給畢寧跟楊奕中看，供他們參考。而等到考試的時候，張居正一定不會把原本寫給他們看得答案寫出來，應該是另外發揮，所以纔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左相忽然突發奇想，也是有根據的，不但是因爲張居正跟畢寧，楊奕中三人是好朋友，還因爲時下每次考試前，確實有學生喜歡猜題，模擬考試，甚至有的窮苦學生，不惜把自己辛苦作答的試題賣給底子差點的學生，謀取錢財等。
“你這麼一說還真有這個可能，曾聽聞張居正家境貧寒，自從跟畢寧、楊奕中結識後，很是受到兩人接濟，包括這次赴京考試，租住的小院子也是他們兩人出的租金多，甚至於吃喝都是畢寧跟楊奕中再照顧張居正。
真有這個可能是張居正爲了報答他們，將自己猜題的試題，寫給他們參考，誰知道，張居正這段時間猜題很準，結果這兩人就不管不顧的全按張居正的寫了？
也不對，張居正也不是神，如何能猜的這麼準？”
太傅對張居正通過兒子也有些瞭解，便順着左相也做了另外的猜測，但卻感覺又有點說不通，誰能把會試的題目押的這麼準？難道是會試試題被泄？
“現在看着三人口供，雖然張居正跟畢寧口供有些相符，楊奕中可供跟兩人截然不同，看起來應該是楊奕中撒謊，可怎麼感覺這三人唯有楊奕中說了實話？
不成，你我還應該跟仔細的查看所有考中學子的試題，務必仔細對比，看看有沒有跟畢寧，楊奕中兩人回答相似的情況。
如果有，只能說明，試題被泄，楊奕中說的是實話。另外所有考中的學子還要查他以往的縣試鄉試成績，看看有沒有太過反常的。”
太傅想到試題泄露的可能，只能先從所有考中的學生試卷上面查，包括所有考中學生的底細，都要查，看看有沒有反常現象。
張居正，畢寧，楊奕中三人暫時被留下來。太傅，左相兩人親自仔細對比所有考中進士的試卷。查的很細，終於還是放棄，本次會試除了畢寧，楊奕中兩人試題回答的相似之外，沒有人再出現這樣的情況。
太傅實在不敢馬虎，這可是關係到朝廷用人之計，關乎社稷。
想想還是把這件事跟皇上說了。雖然皇上看起來精神不振，但這樣的大事，太傅，左相還是不敢隱瞞皇上。
“既然是查不出是試題泄露，而那些考中的進士，學生以往表現也善可，便只是那兩個學生的問題，既然他們兩人各執一詞，兩人也都免除本次考試成績，只限這倆個人，其餘皆正常錄用。此事不可再生事端，退下吧！”
皇上疲憊的揮揮手，讓他們把這件事當成是個案，而不是一起惡性泄題事件，否則就是朝廷大動盪，學子們大動盪，百姓大動盪。
累了，沒有那個精力這樣大折騰，無論是試題被泄，還是沒有被泄，這樣處理也是爲了穩定，自己明顯感到近日疲憊，身體比什麼都重要，尤其是自己到現在還沒有兒子，朝廷更不能亂。
在皇上眼裡，二胖根本就不是他兒子一樣。皇上雖然知道此次事件有蹊蹺，但目前自己的身體，真經不起這樣的大事拖累，如果按試題泄密查下去，朝中許多大臣要亂，學子要亂，還會累到自己身體。算了，有些事，不必細究。大局爲重。身體爲重。
太傅得到皇上的回答，本想退出，忽然想到張居正會試成績第二名，要不要將他名次往後挪挪？
太傅想想還是問了，結果皇上臉色很差：“該如何便如何，退下。”
太傅憋氣，一個學子捲入舞弊當中，無論如何，也不能給予多高的名譽，否則就是害。可皇上的意思，還是給張居正按會試第二名的算？誒，皇上果真不如從前了嗎？精神如此不濟，也不知道那些御醫是如何調理的皇上。
皇上見人退下之後，示意左右送自己去鄭貴妃那休息，每次在她那睡一覺起來，都會感到精神好了不少。這可真是皇上自己的精神力量，他心目中的貴妃就能給他力量。
太傅回去之後，不得不按照皇上的吩咐辦了，雖然太傅因爲高度懷疑張居正的人品，但有皇上的話，自己也只能照辦。要是自己不當着皇上的面說出張居正的成績，或許，自己就可以把他成績往後挪挪，可現在就是想這樣做，也不能了。
至於那兩個人，都攆回祖籍，允許他們三年後再考，這一次就從輕處罰，也免得他們當中有人自以爲冤屈，大鬧起來。
“你們兩人既然各執一詞，但你們自己也無法指認對方是作弊，這件事也彙報了皇上，皇上念你們年輕，給你們機會，從輕發落，免除你們這一次會試成績，三年後可以再考，希望你們好自爲之，珍惜以後的機會！”
畢寧，楊奕中兩人聽了皇上對自己的處置，各自心裡有數，哪敢有鬧的心思，都灰頭土臉的走人了。
張居正自然是也走人了，不過，太傅，左相等人對張居正的懷疑始終存在，甚至否認張居正的人品，感覺張居正一定有問題，但卻沒有任何的把柄，更不能對他進山任何的處置。只能在心裡將此人歸結爲道德缺失之輩。
“大哥，你回來了？這次回來，就不要去你那個院子，另外找個地方住吧！”張居蘭此時還沒有走，因爲知道了哥哥被抓的事，哪肯回家。一直等着。
現在見到張居正出來，還直接到了繡館這，張居蘭輕鬆了過後就是勸大哥，遠離那兩個人，就是因爲他們，大哥纔會被牽連。張居蘭還不知道，因爲畢寧，他大哥不得不假裝投靠鄭家，這樣大的事，虎妞不會跟單純的張居蘭說，張居正更不可能說。
“嗯，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家了，告訴爹孃，我好好的，應該是考中了。我出來的時候，他們沒有說什麼，倒是聽到他們說畢寧，楊奕中兩人這次成績作廢，三年後可以再考，他們這麼說，我估計我這一次考試應該是中的。”
“不，我再等等，等放榜之後，我再回家，不然我怎麼跟爹孃說，萬一不是的，不是害的爹孃空歡喜一場？回家不急。”
張居蘭看哥哥現在好好的出來，不想急匆匆回家，而是要等到放榜。
“對對，等等也好，不急，我先給你們買一個小院子，當然，錢算預支的。走，今天是好日子，我們好好慶祝一下。買房慶祝！”
虎妞說着也來了興致，今日再去買房子，這一次不但給張居正買一個大的院子，便於他今後聯絡人才，方便行事。還要給爹孃也買一個大的院子，以後程文他們一起過來也有地方住，連大伯他們過來都有的住。
很好，西街有倆個兄弟要賣祖上京城的房子，離開京城，總價很高，兩個大院子，花了近兩萬兩。
但是虎妞可不會心疼，這不是投資房，是剛需，有這個能力，當然要住的好住的舒服。
等以後，爹孃他們都要住這的，院子很大，兩個院子就是連着的，中間隔了一個院牆而已，甚至院牆中間還有一個扇門，還可以互相串門，原本的兩家兄弟之間留門也確實方面，說不定這兩個院子原本是一個大院子，後來隔開的。
現在自己家跟張居正家算是隔壁了，不錯，隔壁鄰居還可以串門，也不寂寞。，免得爹孃過來孤單。爹孃他們過來還能跟張居正爹孃嘮嘮嗑，不錯。
還有兩個大院子中間各有一個大花園，花園旁邊有小池塘，小池塘旁邊還有涼亭，不錯，一般文人喜歡這個調調。
張居正看着後面花這麼多錢買這兩個大院子，毫無感激之情，而是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張居正認爲這是虎妞給自己幫助二胖登位的經費，自己既然要帶領一批人，起碼應該有一個像這樣規模的院子，否則也壓不住人。
張居蘭卻是嚇了一大跳：“虎妞，你，你怎麼給我們家買這麼大的院子？我要還到什麼時候啊？”
張居蘭嚇着了，因爲來的時候，虎妞說是預支給自己家的，以後可以要自己掙錢抵的，可這麼多錢，自己要還到什麼時候？張居蘭小心肝顫顫的。
“沒事，你還不上，不是還有你哥嗎？你哥先給我寫上欠條，等以後掙錢了，再還也成，不要你急的，這錢算你哥頭上。”虎妞笑着安撫張居蘭，讓她別煩錢。
張居正也跟自己妹妹點點頭，示意她不要着急錢。張居蘭看看篤定的大哥，再看看心甘情願花錢的虎妞，嘴角抽抽，不管了，虎妞跟大哥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自己白操這心了。
這以後，張居正帶着妹妹住進了剛剛買的這個院子，離開了原本住的那個院子，而畢寧，楊奕中也各自離開那個院子。
畢寧沒有急着回家，而是去找世子投靠了。
楊奕中則是帶着自己丫鬟小廝回去了，從這次事件以後，畢寧跟楊奕中兩人算是形同陌路了，楊奕中甚至連張居正都恨上了，因爲楊奕中清楚知道，張居正說了謊，明明就有人過來找他說要賣試題給他的，但他卻一口咬定的否認了，結果，卻顯示出是自己在說謊一樣。
自己確實是說了謊，但明明是有人過來賣試題的，卻被張居正跟畢寧掩埋了，楊奕中因此恨上了張居正。甚至比恨畢寧還恨，畢竟畢寧跟自己一樣被取消本次會試成績，而張居正這一次卻絲豪不受影響，三人一起出來赴京考試，卻是這樣的結局，連着自己以往花在張居正身上的錢財跟時間都算白費了，叫楊奕中如何不恨？
要是張居正的說辭能吻合自己的說辭，起碼自己還能接着跟他稱兄道弟，可經此事件之後，張居正跟自己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從此，張居正將鄙視自己跟畢寧，因爲張居正清楚知道，自己跟畢寧之所以這樣，就是買了那個人的試題。
這件事張居正不論因爲什麼原因不說，但他心裡卻是極爲清楚，此人心計實在太深，自己到現在才能看清楚，以後，面對他的時候，再也不能小看。還有那個畢寧，也出乎自己的意料，竟然經過那樣的毒打，也死死咬住，不肯承認自己作弊，結果，就是自己跟他兩人全部取消成績，其實自己也知道，對於這樣的處罰，算是很輕了，但從今天起，自己也不能太小看畢寧了。
張居正住到新家之後，暫時不曾外出，而是宅在家裡，細細想着自己將來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