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氏雄赳赳的去了,徐耕牛卻擔心不已,這一次他真的堪堪勝了。徐堇依那個丫頭他不怎麼了解,可是,從她對付徐蘭兒就知道,要麼就不要惹她,惹急了,她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馬氏一出門就後悔了,讓她跟徐耕牛那個狠得跟狼崽子一樣的女兒談,這不是把她往狼嘴裡送嗎?
想要返回去,馬氏又怕徐耕牛說,如果是在他們家,她倒是不怕。可問題是現在是在熊家,自己總不能在人家女兒的地盤上,狠狠把徐耕牛那個孬種修理一頓吧?想了想,就算真的要發脾氣,也要等到回去。
馬氏沒敢真的去找徐堇依,她隨便在院子裡逛了一圈,不經意的看到了徐堇依他們臥房門口兩邊掛着的幕帷,湖藍色的,像是她這一輩子唯一一次見到的藍寶石一般迷人的顏色。上面印着一個個福紋,下面是一條一條用水晶穿成的珠子,哪怕是下雨天,因爲有了水汽的倒映,反倒凸顯的更加耀眼,十分好看。
馬氏當即左右看了一下,然後飛快跑過去,一把將幕帷揪下來,想也不想,放在腋下轉身就跑。
回到他們一家子住的屋子,徐耕牛頭也沒擡一下,問道:“拿回來了嗎?快點拿過來。”
馬氏從來不管孩子,是個十足十的懶女人,他們家不管是老大還是老二,都是徐耕牛一個人養大的。馬氏的責任就是負責下崽就好了,所以,徐耕牛自己挺累的,白天要下地幹活,還要帶着兩個孩子,晚上回去了還要侍候馬氏。徐耕牛怎麼可能不後悔,正是因爲這樣,他才越發的想念仇氏,仇氏以前溫柔極了,說話細聲細氣的,他只要每天下地就好了,回家保證會有一頓熱騰騰的飯菜。
可是現在·······想到這裡,徐耕牛一眼都不耐煩去看馬氏,那樣子,簡直就是嫌棄極了。
“啊?”馬氏有些戰戰兢兢的,要是給徐堇依知道自己把他們家的幕帷給扯了下來,指不定怎麼說自己呢。
馬氏人雖然不怎麼樣,但是,她一向都是她說別人,罵別人,哪有人說她的。
“啊什麼啊?沒看到孩子還光着屁股呢!”徐耕牛難得硬氣一次,當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馬氏回過神來,就聽到徐耕牛這氣沖沖的話語,她幾步走到徐耕牛面前,叉着腰,大罵道:“徐耕牛,你敢兇我?自己就是個沒本事的軟蛋,還學人家兇婆娘?你還要不要臉?你要是這麼有能力,那你就不要來靠你女兒啦?沒看到人家那麼嫌棄你嗎?”
徐耕牛老臉一紅,是的,他知道自己沒本事,只會依靠女兒,可那又怎麼樣?他把徐堇依生出來,不是用來防老依靠的是用來幹什麼?他清楚徐堇依和仇氏母女兩都不待見他,但是,這沒關係的,隨便他們怎麼樣,只要他好就可以了。
“怎麼?不說話了?沒本事的孬種,你看看你們家兄弟幾個,就只有你,要錢沒錢,什麼都沒有。到頭來,還不得靠你那嫌棄你的女兒?”
“哼,說你是孬種,我都覺得高擡你了。瞧瞧你那身,你說你,怎麼就那麼挫呢?你們家兄弟幾個·······他們就算了,你再看看你那好女婿,人家搞得多麼的紅火,那木多田地,如今人家還要挖池塘,將來也是個富得流油的人,怎麼你就不行?讓你下地幹活,你讓我給你洗衣做飯,我還懷着孩子呢。人家徐堇依呢,懷着還的時候,熊娃子可是連鞋子都不讓她提的。你就使喚我的時候才那麼正妻,沒本事的男人········”
這樣的話徐耕牛聽了很多次,馬氏最喜歡把他跟很多人作比較,然後狠毒的罵他,說他不如誰,什麼之類的。
原來徐耕牛從來不跟馬氏計較,因爲馬氏這個人就是,你要是不跟她計較,那麼她最多說兩句就收嘴了。可如果你跟她對着來的話,那麼,保證明天整個山塘村都知道了。
“閉嘴,懶婆娘,老子怎麼就娶到你了!”可今天不一樣,徐耕牛心裡火的很,被妻子看不起,被女兒看不起,現在連帶着熊燁琰也是如此。徐耕牛心裡早就憋着一口氣,這會兒被馬氏這麼一刺激,指着馬氏的鼻子罵道:“老子如不如誰管你什麼事?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那德行,是,我是不如我其他兄弟,可你吶,你和幾個兄弟媳婦兒比起來,你算個什麼東西?不識好歹,你如果看不上我,現在就給我滾,不要在這裡礙眼。”
徐耕牛真的生氣了,男人都是好面子的。一想起今天從他進門開始,熊燁琰就沒有喊過一聲“岳父”或者“爹”可他卻親眼見到熊燁琰親切的叫着李大夫爲爹,可他纔是徐堇依的親爹,這是不可否認的。
徐耕牛不想承認,自己心裡酸酸澀澀的,那是自己養大的女兒,成了親卻叫別的男人爲爹,和外人走的那麼近。
“東西拿來!”徐耕牛氣急敗壞,一次又一次的被馬氏踐踏自尊,他都快覺得自己扛不住了,萬一哪一天真的做什麼錯事,那該怎麼辦?
徐耕牛動作粗魯,行馬氏手裡把那塊精緻的幕帷搶了過去,看也不看,一來,他是擔心馬氏胡攪蠻纏,二來,他需要證明自己的男子氣概。
等徐耕牛把手上的東西搶過去,馬氏纔回過神來,一個箭步衝到徐耕牛面前,伸手就在他臉上撓出了一條長長的紅色印記,哭着喊着:“徐耕牛,你,你老孃要揍死你。你個蠢蛋,軟耳朵,盡吃女人煩的孬種,你居然吼我,你吼我?老孃現在還給你們徐家懷着孩子呢·······”
“滾開。”徐耕牛氣得不行,想要伸手去把馬氏推開。
馬氏卻把自己的肚子往前面挺了挺,一臉得意的說道:“你打壓,你來呀,打啊,你朝這兒打。徐耕牛,老孃告訴你,你要是不往這兒打,你就不是男人。”
徐耕牛氣得臉色蒼白,“你給我滾出去。”
馬氏站在外面,眼淚汪汪的,面容扭曲,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徐耕牛居然真的敢把她趕出來?現在她相信了,因爲徐耕牛就是吃準了她既不能回孃家,也不能離開熊家。
而這邊徐堇依準備抱着睡着的孩子回去睡覺,還沒到他們的房間,就看到馬氏失魂落魄的站在門口,挺着一個那麼大的肚子,身影有些蕭索。
徐堇依詫異的問了一下身邊的花開,“她站在那裡做什麼呢?”
花開瞥了一眼馬氏,淡淡的回答道:“少奶奶,我哪裡知道她幹什麼啊?不過,剛剛花落告訴我,聽到他們屋子裡有吵架的聲音。”
點到而止,徐堇依一下子就明白了花開的意思。說的也是,馬氏那個人向來和徐耕牛都不和,有時候她真的覺得徐耕牛和馬氏這一對人壓根就是個錯誤。不過忙着也說不清楚,對不對,還得老天決定。
徐堇依沒有管她,馬氏倒是見到徐堇依,視線一下子就落在了別處,不敢再看她。
徐堇依更加驚奇了,這馬氏可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什麼時候見到她居然開始害怕了?
等進了屋,徐堇依走到*邊,把孩子放在小木*上,爲他扯過小被子把小肚子蓋上,又倒了回來,嘴裡喃喃念道:“今天我怎麼覺得我們屋子裡有點不對勁?”
花開正在收拾屋子,聽到徐堇依的話,也四下看了一下,說道:“沒有啊,我覺得沒什麼不對勁啊!少奶奶,是不是因爲外面總在下雨,光線暗的原因?”
徐堇依點點頭,“可能是吧!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少了一點什麼東西,怪怪的。”
徐堇依搖搖頭,可能是自己真的想多了,她一步一步踱步來到*邊,正準備眯一會兒,突然擡頭看到了門口的幕帷。
沒有了!那幕帷是她親自一針一線做出來的,特別是上面是水晶,因爲徐堇依個人偏愛水晶,所以熊燁琰和羅永忠專門爲她淘來了這些水晶,被她用針線穿了起來,可是現在居然沒有了。
“花開,我掛在外面的幕帷呢?”徐堇依指着空白的地方,急忙穿鞋走了下來,神情焦急,“我們家不會遭賊了吧?好端端的,怎麼會不見了?花開,你來看看,我記得我是掛在這裡的,今天早上起*的時候我還看到了。”
花開放下自己手上的活,走過來,要不是徐堇依提醒,自己還真的沒有發現,因爲,這個地方不注意去看的話,根本不會發現。
“是啊,好像今天和我花落進來的時候還在呢。啊,少奶奶,你快去看看值錢的東西在不在?”花開想到徐堇依在家的時候,一般很少鎖門,因爲沒必要。可是沒想到居然遭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