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皇后都已經這麼說了,太后也不勉強,不過她還是加快了見人的速度,三下兩下就把剩下的人都給打發了。
等最後一個人離開,她就打了個哈欠。“還有點時間,哀家去小憩一下,你們也都各自回去休息休息吧!一會晚上還有晚宴呢!”
“是,兒臣告退。”
皇后和皇貴妃雙雙退下。臨出門前,皇后還感激的看了太后一眼。
春枝將這一幕收入眼中,她又不禁深吸口氣。
“怎麼了?”
這時候,耳邊又傳來了太后的聲音。
春枝連忙回頭。“沒什麼,只是有些感慨。這後宮之中,真是風水輪流轉呢!到頭來,也不知道誰會笑到最後。”
“那是自然。後宮其實也和朝堂沒有任何差別。只不過後宮裡的女人用的手段更加隱晦罷了。”太后低嘆一聲,“不過,那都是兒子房裡的事情,哀家也不能插手太多。皇后最終能不能笑到最後,一切還得看她自己的本事。”
說着,她又補充了句:“這兩年,淑妃和皇貴妃的攻勢越來越兇猛了。”
果然,這其中又少不了淑妃的手筆。
春枝垂下眼簾。“娘您說得對,這都是皇上的家事,您遇到看不順眼的,偶爾出手幫扶一下就夠了。人各有命,自己的一切也都要靠自己去爭取才行。把所有的一切都依仗在別人身上,這樣的人肯定成不了大器。”
“你說得很是。”太后點點頭,就不再多說了。
其實現在這點小憩的時間也少得可憐。太后不過也就躺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皇帝那邊的人就來請她過去赴宴了。
不過,當春枝和太后一起過去的時候,春枝就發現皇后又已經換了裝,臉上的妝又重新化過了。她這次的妝比剛纔的更濃,倒是把臉上的疲態都給遮掩了下去,但臉上這麼厚厚的一層粉,糊在面頰上,就跟戴了張假面具似的,春枝看在眼裡,她都覺得要喘不過氣了。
皇帝見狀,他也眉頭一皺,然後才執起皇后的手往前走。
春枝沒有錯過皇帝眼中那一抹一閃而逝的嫌惡。
曾經多少次,春枝進宮來赴宴,她也見過皇帝是如何和皇后相敬如賓的。雖然這兩個人如今互動不多,但畢竟是少年夫妻,皇后統管後宮多年也並沒有出過什麼差錯,所以皇帝對皇后一直都還有着應有的敬重。但是這一次,她已經看不到多少敬重了,反而只有不耐煩的敷衍。
這是不是意味着,淑妃從一開始就採取的離間皇帝皇后的手段,現在已經徹底見到成效了?
正想着,那邊淑妃也施施然的來了。
“臣妾見過皇上、見過太后、見過皇后、見過皇貴妃。”她走到近跟前,依次對眼前這些人行禮。
被春枝痛打一頓的事情也纔過去了沒多久,可是現在的淑妃卻又已經是容光煥發。甚至在見到春枝的時候,她還主動衝春枝微微一笑,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真不愧是柴家人,這心理素質的確過硬。
春枝心裡暗說,她也就回敬給了淑妃一個笑。
皇帝對淑妃是真的寵愛。一見淑妃過來,他連忙就對她招招手。“愛妃你來了。快,咱們走吧,宴席就要開始了。”
“皇上,臣妾想再等一等,臣妾的小弟應該馬上就要到了。”淑妃卻靦腆一笑。
春枝心口猛地一揪。
當着她的面,淑妃又提到了柴東,她可不覺得這個人只是隨口一提。
皇帝也挑眉。“你要見柴卿嗎?既然想見的話,那回頭有的是機會,你趁他有空的時候召他入宮相見就是了。”
“哎,皇上您又不是不知道,臣妾這個弟弟啊,他現在可是忙得很。就連自己家裡都不怎麼落腳了,他又哪裡有空往宮裡來?上次要不是臣妾生病了,他肯定也不會來看臣妾一眼呢!而且那一次,他也不過只和臣妾說了幾句話就走了。”淑妃低聲感嘆着,眼中卻不見多少幽怨之色,反而帶着幾分喜氣。
春枝的心又重重一沉。
皇帝自然也發現了,他又眉梢一挑。“這麼說,上次你們應當是一起談論了什麼要緊事吧?”
“可不是嗎?”淑妃頷首,“臣妾和小弟說,他都已經和離快兩年了,府上一直沒有女主人可不行。就算他不打算再娶,那好歹再納兩個妾也行啊!他還在壯年,身邊沒人侍奉着,那是絕對不行的。結果您猜,他當時是怎麼迴應臣妾的?”
皇帝一邊和她說話一邊往前走。聽淑妃這麼說,皇帝也來了興致。“怎麼說的?”
“他說,其實人選他早就已經挑好了,只是一直沒有和臣妾說而已。他還說,馬上他就會讓臣妾知道了呢!”淑妃說到這裡,就掩脣笑了起來。
只是笑了兩下,她又趕緊回頭看了春枝一眼,彷彿突然意識到了她的存在一般,趕緊又收起笑臉。“北國公主,實在是對不住,我方纔想到小弟的事情,一時興起,差點忘了你現在還在這呢!”
她這是料定了現在這裡有這麼多人,自己不敢打她了是不是?
春枝扯扯嘴角。“淑妃那你您這是說的什麼話?您和您小弟的事情,和我並沒有什麼關係。我既然已經和他分開了,那麼就男娶女嫁,互不干擾。“
“嗯,我自然是知道,北國公主你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淑妃趕緊點頭,臉上重又揚起了一抹笑。
春枝卻覺得她這笑臉礙眼得很。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她真想擼起袖子往再往她臉上捶上幾拳!
此時,她突然察覺到衣袖被人拉了拉。春枝連忙回頭:“娘。”
“站了半天,哀家累了。”太后說道。
春枝趕緊又攙扶着她。“那咱們先過去坐下吧!”
太后頷首,兩個人這才走了。皇帝見狀,他趕緊也攜着皇后、帶着皇貴妃淑妃等人跟上。
一行人去上頭落座後,再過上一會,柴東果然來了。淑妃立刻叫人把他給叫了過來,姐弟二人就當着春枝的面耳語了半天。
也不知道淑妃說了什麼,柴東點了好幾下頭。然後,淑妃又笑顏如花,她還在柴東肩膀上拍了拍,幫他理了理衣裳,然後才推他一把。“好了,你去吧!”
柴東躬身行禮,旋即退下。
淑妃再笑意盎然的回來坐下,眼角眉梢滿是喜氣。
皇帝見狀,他也笑問:“愛妃你剛纔和柴卿都說了些什麼?怎麼他就把你給哄得這麼開心?”
“皇上!”淑妃似嗔似怨的看了他一眼,“難道說,臣妾和自己弟弟說的話,都要一五一十的向您稟報嗎?”
“當然不必,朕也就是隨便問問。”皇帝連忙搖頭。
淑妃就又笑得無比開心。“這個,回頭等有機會,臣妾再和您說不遲。”
把皇帝給對付過去,她又一回頭,又衝春枝笑開了花。
這笑顏之中的挑釁味道,可真是足得很。
看來,上次那一頓還沒有把她給打夠!春枝握緊拳頭。
“你上當了?”耳邊忽的又傳來太后的聲音。
春枝迴轉頭,她搖搖腦袋。“沒有。我只是覺得淑妃現在的舉動太過可惡,我討厭她。”
“那,你打算怎麼辦?”太后又問。
“還能怎麼辦呢?如何我是想和她單獨相處都沒機會了。”春枝苦笑兩聲。
自從那次被她打過後,淑妃關起門來躺了足足半個月,這半個月間都沒有見過皇帝一面。卻不曾想,半個月不見,這不僅沒有讓皇帝對她厭倦,反而事後皇帝還更寵愛她了!
甚至,因爲淑妃的緣故,皇帝本來就不怎麼待見春枝的,現在對春枝更是愛答不理的。他也在淑妃身邊增添了一倍的防護,就是唯恐春枝再找過去揍淑妃。
不然,淑妃也沒這個底氣在這樣的場合下對春枝挑釁。
春枝再抿抿脣。
“我要見柴東。”她突然說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