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石大人道，“下官聽見過，到這裡的第一夜就聽見了，從戈壁灘那邊傳來的聲音，鬼哭狼嚎……後來，下官等夜裡往那邊去了一點……不怕王爺笑，下官膽怯，根本不敢走太近，很快退了回來。”
“此地居民怎麼說？”秦暖暖忽的開口。
“回王妃話，此地居民說，戈壁灘下面是地府，到了晚上，日頭落了，十八層地獄的哭聲就傳了出來。”石大人說。
“挺形象。”秦暖暖贊，“很符合人民大衆的想象。”
“暖，你怎麼看？”夏木徹問得隨意。
“我是無神論者，不相信一切怪力亂神。”秦暖暖回答很鏗鏘有力。
夏木徹笑着點頭。
衆王府侍衛：王妃不就是小仙女嗎？經常變他們沒見過的東西那種，怎麼說這種話？
石大人和捕頭更不解：傳言長樂王妃是九天玄女下凡，她說她不相信世界上有神有鬼，那她相信什麼？她……她到底是什麼？
綠洲的生活看起來很愜意，住在這裡的人很自然形成小村落。
日頭很烈，有人在晾曬被子，有人在磨面，有人在說話，每個人臉上都掛着淡淡的笑意，他們看着來客，感到稀奇。
這年頭沒有人到這裡旅遊，沒有揹包客，這裡自然也就沒有客棧酒樓。
石大人三人在這裡已有一段時間，與民風淳樸的當地人關係融洽。前些日子，聽聞夏木徹要來，他就與這裡村長溝通過，說自家少爺要來，村長爲他們騰了兩戶人家的房子。
如今，見得少爺一家這麼多人，村長很是嚇了一跳，這陣仗，得五六戶人家的房子才行。
同時，他心裡很忐忑。
這一大家子，爲何除了一個丫鬟，其他人都戴着面具？感覺不那麼像好人呢！萬一是喬裝改扮的強盜怎麼辦？
“村長，不用害怕。”杜仲一見村長臉色有異，立即上前解釋，“我們是好人，之前被人暗算，一場大火將許多人燒死，剩下的都是劫後餘生的人。”
村長臉上立即露出同情之色，他想起之前，石大人一直在問石脂，聯想到那運出去的上百桶，差不多就能猜出怎麼回事了。
“你們先休息一下，那邊有乾淨的水，我去給你們騰房間。”村長不光同情，還內疚。石脂是從他們這裡出去的，當日，他們村許多壯漢可都參與過挖石脂賺錢。
“村長，不用麻煩，我們可以搭帳篷，在外面睡一樣的。”杜仲忙着再道，“村長若方便的話，給我們家少爺和夫人騰一個房間就行。”
“現成的，現成的。”村長忙着道，“有三個房間呢！”
“我們就一個房間就夠了，讓其他村民都回家住吧！”杜仲道，“只是這幾日要佔着你們院子了。”
“沒關係，沒關係。”村長再都忙着說，對這些大戶人家的印象好極了，一點不仗勢欺人，之前來那位姑娘，也很和氣，很有禮貌。
“杜仲再次道謝。”暗衛們手腳麻利的搭了好幾個大帳篷。
村民們沒見過這東西，一個個都很好奇，有人一邊幹活兒一邊偷偷看，小孩子則走到近前，不但看着他們搭，還給他們撿石頭，不停的問東問西。
暗衛們好脾氣的解釋，不光講了搭帳篷的技巧，還講了帳篷的好處。
村民們漸漸露出嚮往之色。
“待我們離開時，帳篷給你們留下一半，往後你們也可以用，就當我們這幾日叨擾的費用。”夏木徹忽然插話。
“這怎麼好意思呢？”村長一邊說着推辭之語，一邊很歡喜看這些帳篷，有了這東西，往後出門就可以走遠一點。
夏木徹不再多言，與秦暖暖走進村長給他們準備的房間。
房間很乾淨，桌椅上沒有一點灰，被褥也全是洗後乾淨的，散發着陽光的味道。
秦暖暖一路騎馬，又曬了這麼久，這會兒早累得不行了，進門後眼睛就只看得見牀，牀，牀！
三兩步走到牀邊，如沒了骨頭一般，趴着倒了下去，別說沒一點王妃風範，連一點淑女風範都沒有。
夏木徹看着她，眸中又是縱容，又是心疼。
“累了？爲夫給你按摩？”夏木徹提議。
秦暖暖一雙眼睛裡全是警惕，看着夏木徹就好像看着不懷好意的大灰狼。
“別用這種看我，我偶爾也能純潔一下。”夏木徹說着，單膝跪在牀上，將秦暖暖一隻手臂握在手上。
略高於體溫的掌心溫度，他從秦暖暖小手腕一路揉到大手臂。
秦暖暖舒服得連哼哼都沒有，待一隻手臂揉完再放下，秦暖暖覺得那隻手臂已經沉睡了，連根小指頭都不想動。
這種不想動不是累得不想動，而是輕鬆得不想動。
夏木徹又開始給秦暖暖揉另一條手臂。
“沒想到你還有這番技能。”秦暖暖閉着眼睛，語氣中帶着讚賞。
“爲夫會的技能可多，以後挨着給你解鎖。”夏木徹俯身，在秦暖暖耳垂親一口，順便把她面具取下放在旁邊。
秦暖暖閉着眼睛笑：“你待會兒怎麼解乏？”
“我家夫人自顧自睡了，爲夫只能自力更生。”夏木徹語氣中全是遺憾。
秦暖暖腦子漸成混沌，她微微皺眉，心想：所以，我果然是太黃了嗎？怎麼一句正常的話，我居然也能想歪……
“待會兒運行個小週天就好。”夏木徹再說。
秦暖暖脣角微微上揚，小聲嘟囔着：“真好。”
“什麼真好？”夏木徹一條腿跨過秦暖暖的背部，跪坐在她身體兩側，十指揉上她的頭皮。
大腦裡，三分之一的混沌變成五分之四的混沌，她迷迷糊糊說了句“有武功真好”後，就徹底百分百混沌了。
呼吸綿長。
夏木徹笑，即便身下人完完全全睡着了，他依然盡職盡職把秦暖暖頭部，肩部，背部，下肢全部揉捏了一次。
這小丫頭，這輩子沒這麼累過吧？
將秦暖暖放好放在牀上，夏木徹徑直走到桌旁，明明是白天，他依舊取火摺子把桌上油燈點亮。
如石大人所說，用石脂做燈油，比普通火油更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