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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這件事真的多謝您了,否則我都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會呢。”韓度月由衷地道謝,她雖然確實也在玉屏郡主的身上花費了不少的心思,但至少也得到了一些回報。

“既然是答應你的事,我自然會做到,”玉屏郡主含笑搖頭,似是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李昊,問道,“李先生在清源村也待了好幾年了,不知可還習慣?”

韓度月有些莫名地看向李昊,就見其神色鎮定地應道:“有勞郡主掛心,草民早已經習慣了這裡的生活。”

“那李先生不考慮何時回去京城嗎?”玉屏郡主微微挑眉,看向李昊的神色似乎還帶着一次不易察覺的恭敬?

這下子韓度月是徹底懵了,難不成這玉屏郡主之前還認識李昊不成?而李昊他竟然是從京城過來的?這……這未免也太過玄乎了吧?

李昊下意識地看了韓度月一眼,聲音恭敬中帶着一絲堅定:“大概是不會回去了,我在這裡過得挺好。”

“我聽聞你近來與韓家走得很近,我之前也嘗過小月所做的飯菜,味道着實是不錯,且菜色也頗有新意,怪不得李先生你願意過去。”玉屏郡主也跟着看了韓度月一眼,弄得韓度月愈發暈乎乎了。

李昊只是淡淡一笑,目光柔和:“韓家很好,很好。”

這兩個“很好”之前,停頓了片刻,聽着像是一個意思,但卻又不像是,不過不管是不是,此刻韓度月都沒有心思關注這種細節問題了,她現在在思考李昊究竟是什麼身份。

聽到李昊這樣說,玉屏郡主微微挑了下眉頭,看了韓度月一眼,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玉屏郡主好心解答道:“小月你可能還不知曉,李先生曾是聖上的老師,那時候聖上還未登上寶座,故而是太子少傅。”

這話就像是一個驚雷,直接把韓度月給炸得外焦裡嫩,頭腦發矇,呵呵,誰能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一個小小的里正,突然間就變成了太子少傅了?

或者該說,一個那麼高大上的、還曾教過當今聖上學問的人,怎麼就淪落到了這裡,成了清源村的小小里正?

這一刻,韓度月覺得自己好像開啓了一個新世紀的大門,且這扇大門裡的光芒一下子就把韓度月的鈦合金鋼眼給閃瞎了。

“都是從前的事兒了,郡主切莫再提,況且那個時候草民也是年輕氣盛,否則又怎麼會一氣之下便辭官退隱來了這裡。”說到最後,李昊忍不住自嘲地輕笑一聲,顯得頗爲無奈。

由於那扇大門裡頭的光芒越來越盛了,所以韓度月乾脆選擇閉上眼睛,當做自己什麼都沒看到。

玉屏郡主聞言便也不再多提,而是笑着又與韓度月說起了話:“不知今日你家中可有什麼事要忙?我能否過去做客?”

堂堂郡主要去一個小小農戶家做客,韓度月有理由拒絕嗎?

“郡主大駕光臨,我們家自是蓬蓽生輝,只是怕家裡條件簡陋,怠慢了郡主。”韓度月直接把李昊的事給拋開了,然後從善如流地答道。

郡主聞言顯得心情大好,轉頭對李昊道:“先生也一併過來吧?”

“草民自然是要過去的,我這些日子都是在韓家用的飯食。”李昊也不客氣,不卑不亢地點頭應道。

於是三人又閒聊了幾句,便起身朝着韓度月家進發。

雖說清源村就只有那麼大,李昊家和韓家離得也不遠,但總不能讓郡主就這麼徒步走過去,所以韓度月就陪着郡主上了馬車,一大隊人馬頓時浩浩蕩蕩地朝韓家而去。

而李昊畢竟是男子,便謝絕了玉屏郡主的邀請,和往日一樣直接步行過去。

那邊韓青梅也已經得了消息,知道貴人即將臨門,忙和小琳娘一起收拾院子,其實家裡一直都很整潔乾淨,也沒什麼需要收拾的。

主要是韓青梅被這個消息給嚇着了,所以根本就坐不住,只能不停地忙活着,好像自己不那麼緊張。

華麗的馬車晃晃悠悠地停在了韓家門口,韓度月小心地扶着玉屏郡主下了馬車,就看到自家孃親正拉着小年站在院子門口風中凌亂。

“這位便是靈堂吧?”玉屏郡主也看到了臉色蒼白,額前還掛着細汗的韓青梅。

韓青梅忙哆哆嗦嗦地走了過來,似乎是想要行禮,卻又不知道該把手腳放在哪裡,險些要急哭了。

韓度月被自家親孃的舉動給弄得哭笑不得,忙開口道:“郡主,我娘她就是太緊張了,您可不要在意。”

“是,我就是頭一次見到您這樣的貴人,我這實在是……”韓青梅的臉漲得通紅,手腳更不知道該怎麼放了。

玉屏郡主很是體貼地笑着點頭:“韓夫人不必如此緊張,我不過是喜歡小月的廚藝,所以才恬着臉找上門來,你若是這樣,我真不好意思進門了。”

韓度月這才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玉屏郡主竟然開始稱呼自己爲“小月”了,額,兩人之間的關係什麼時候已經近到這種程度了嗎?

“娘,郡主她人很好的,你不要這麼緊張了,咱們還是先進院子吧。”韓度月開口幫自家親孃解圍。

小年雖然也有些害怕,不過還是跟着安慰道:“娘,我覺得郡主她一定是個好人,所以你不要太緊張了。”

“小月,這便是你的弟弟吧?長得真是可愛,”玉屏郡主含笑看向小年,換回小年略帶忐忑的一個微笑,這表情倒是讓玉屏郡主臉上的笑意又加深了少許,“你剛剛不是還說我叫你娘不要太緊張嗎?怎麼我瞧着你好像也很緊張?”

小年的小臉頓時漲紅了,想來想去,只憋出一句:“我……我還小。”

這話頓時又把衆人都逗笑了,笑過之後,由玉屏郡主打頭,一干人等一起進了院子。

這是玉屏郡主第一次光臨這樣的農戶,一時間不禁被勾起了好奇心,於是韓度月就跟着她把自家的小院給介紹了一遍。

接着玉屏郡主就在堂屋的上座上坐了下來,韓青梅等人一臉拘謹地站在一邊,根本沒有膽量落座。

這時候李昊也已經過來了,行過禮之後,坦坦蕩蕩地坐了下來,韓青梅這纔敢跟着坐了下來,只是整個人還是處於緊繃的狀態。

韓度月實在捨不得自家孃親受到這裡的折磨,所以在韓青梅坐了一會兒之後,就忍不住道:“郡主,現在時候也不早了,不如您先在這裡坐着,我和我娘就先去準備午飯?”

“你且忙你的,對了,我今日可是奔着玉米來的,但凡有什麼玉米能做出來的吃食,你可都要給我做出來。”今日玉屏郡主也是帶着任務來的,等回去了還要把考察結果上報給聖上呢。

韓度月清脆地應了一聲,又對李昊說了一句:“如此就勞煩李先生你幫忙招待郡主了。”

然後就拉着韓青梅和小年一起離開了堂屋,去了竈房。

韓度月摸着自家孃親已經被冷汗弄溼的手心,心裡忍不住有些埋怨起玉屏郡主來,那麼高高在上的一個人,卻偏要往自己一個小小農家女的家裡跑,瞧把她娘給嚇的。

“娘,玉屏郡主人很好,沒有那麼嚇人的,你別這麼緊張成不?”不過埋怨歸埋怨,韓度月也不能把玉屏郡主往外趕,所以就只能柔聲安慰韓青梅。

韓青梅的手都有些發抖,聲音更是有些脆弱:“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郡主呢,這還真是……長得就和天仙似的,怪不得說是貴人呢。”

“姐,我其實也有點害怕,她會不會一張口,就把咱們都給趕走啊。”小年在一旁小聲地道。

韓度月覺得有些好笑,見一旁小年也是怯生生地站在那裡,絲毫沒有平日裡的活潑好動,心中的埋怨頓時又加深了一分。

不過她轉念又想,其實韓青梅和小年之所以會這麼害怕,都是因爲見識不夠,如果她們能時常見到那些所謂的貴人,想必也就不會這麼害怕了。

若是從這方面考慮的話,似乎確實該叫韓青梅和小年他們多長長見識,這樣才能更好地應對各種變化和不同的環境。

韓度月想了一想,終於想出了一個安撫兩人的法子來:“娘,你爲什麼會這麼害怕啊?就因爲她是郡主嗎?可就算她是郡主又怎麼樣呢?郡主難道就不需要吃飯、睡覺,就沒有人情味了嗎?”

“這……話也不是這麼說的啊,那畢竟是怪人啊。”韓青梅把手往衣服上蹭了蹭,可是又有冷汗繼續冒出來。

韓度月只能繼續安撫道:“可是就算她是郡主,也還是和我們一樣需要穿衣吃飯,需要和別人交流啊,所以從這些方面來看,郡主她和我們是一樣的。

而且並不是所有有權勢的人都會瞧不起我們這些農民的,你看郡主今日不就專門來咱們家做客了嗎?這本身就說明郡主是一個很好的人啊,所以你真的沒必要這麼緊張。”

這種心理其實純粹就是在自我安慰,但是不得不說,這種自我安慰的方式其實一般情況下還真的挺有效的。